视线已经模糊,礼教已经远离,她耽溺在他细心的撩动下,终而无法制止地倚向他,放任自己的双臂环住他的颈子,与他一起共享欢愉。
温柔的吻持续着,情悖在蔓延,两人终于无法自拔地缠吻在一起。
她投入了,全心全意的投入……
-但,突然间,她被一个念头震了回来——
她怎么能投入?!
伏在南募胸怀,俯视着他的脸庞,玉桐惊抽一口气,下一秒猝地惊声尖叫,双颊火红地弹下床,一切的情欲幻想倏忽烟消云散!
南募自然优雅地缓缓起身,一派气定神闲地笑看她。
那笑容是得意、危险、戏谑与……挑衅!仿佛在说他只要略施计谋,简简单单就能制伏她,而那力量是她抵抗不了的!
玉桐羞得整个人快起火燃烧,一个转身,便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砰”的一声,打开的房门被大力甩回来,她已逃得不见人影。
* * *
宋府
“格格?你总算回来了!”
“昨天上哪儿去了?府里的人都为你担心死了!”
马车夫始终等不到你的人,吓死了!”
“格格没事吧?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
仆役们一看见玉桐回来,纷纷左一句、右一句地追问她。
然而玉桐如人无人之境,目光盯着前方,急速地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走开!”
房门一合,她把所有人、所有疑问、所有关怀全挡在门外,让自己独处在寂静的屋内。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激荡的心跳平缓下来,但事实上她的心神依旧得不到安宁。即使在房里,她还是不停地走来走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种反常的举动?南募是亲过她,但他的动作何其粗暴与躁进,照理说她应该反感得要命,觉得生气、被羞辱了,但她为什么反而欲仙欲死的回吻他?
而且更让她晴天霹雳的是,她居然主动巴在他身上亲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女儿经上又没教,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懂得这些?!
哦,天啊……
玉桐咬着下唇,沮丧的坐进椅中,心淌血。她绝对不是一个荡妇淫娃,她的本性一向拘谨、自律,怎么可能——
不,和南募拥吻在一起的那个人绝对不是她……
想到这里,她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她会那样,肯定是南募给她吃了什么邪魔歪道的符水,才让她产生反常、失控的举动!
对,事实一定是这样——她作下了最后的结论。
第七章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这一天是为仪王府老福晋祝寿的日子。
各府公子淑女在为老福晋祝寿过后,聚集在花园里游园聊天。
寿星老福晋由几名女眷簇拥在池塘另一边赏景,池塘的这一边则有几个姐妹淘坐在亭子里闲聊,大家谈的话题还是宝穆。
“两年前,她还是追在自己哥哥后边跑的青涩小姑娘,没想到两年后的今天,性情大变,凡事都以自我为中心。”身着湖色旗袍的格格说着,手中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煽着。
“虽然我和她交情不深,不过以前我就有预感她总有一天会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真没想到竟让我料中了。”红衣格格说。
“玉桐,已经这么多天,难道你真没有一点宝穆的消息吗?”
“是啊,你们是何其要好的朋友,两人无话不谈,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你真的不知道宝穆在哪里吗?”
被四、五位格格同时点名的玉桐,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不……不清楚,出事前她没跟我提过,所以我……没有她的消息。”
她用帕子拭着嘴角,掩饰自己的心虚。
红衣格格叹了一声。“唉,不过她没嫁进勒郡王府也好啦,毕竟那善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玉桐感激话题被转移,故作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男人就是那档事坏,不过他比一般人更坏,不专情就罢了,更风流成性,连我看了都对他频频摇头。”
其他格格一听就觉另有隐情,追着她问:“到底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嘛!”
“我以前就听说他养了一个从南方来的侍妾,当她是个宝,本来我是半信半疑,终于昨天让我在东大街撞见他们卿卿我我的身影,真是倒尽我的胃口,那两人简直恶心透顶!”
另一个格格说:“这么说来,宝穆没嫁过去是对的喽?否则依她好胜的个性,没把那侍妾掐死才怪!”届时,她可得蹲牢房。
“是的,没错!”
“哎呀,这袭简亲王府的南募……”
玉桐瞄了说话的格格一眼,故作不熟的说:“南募?没事干嘛提他?他跟这事又没关系。”
“你在讲什么?我是指他往这边来了!”
众人顺着那格格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真看见南募与几个同伴有说有笑地走来,看来是准备进凉亭找个歇脚的地方坐。
玉桐猝地倒抽一口气,快速地回头低下脑袋,不安的情绪当场让她乱了阵脚。
怎么办?!数天前与他做过那些荒唐事,现在她哪有脸见他?被开玩笑了——她在心里恐惧地呐喊。
“诸位,我、我先走了。”她半矮着身子想溜。
“为什么要走?大家聊得正愉快呢!”
不知情的傻格格揪着她的袖子不放人。
看着她那只手,玉桐一颗心凉了半截,等到回神,见到南募竟然已隔着石桌落座在对面的椅上,吓得她赶紧张开帕子,拎着两角遮去半张脸。
南募其实老早就发现她,现在看到她的举止,更加惹他发噱。
“这位……”
“咳咳!咳咳!”她假装咳嗽咳得很厉害,一边闪躲他好奇的视线。
“这位……”
“咳咳——咳咳——”
她越搞怪他就越想看,可他越要看她就越搞怪,玉桐就像坐在针毡上,左闪右躲闪个不停。
看得其他格格一头雾水。“你怎么了?坐立难安的。”
“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好的坐好,你这样子看得我们眼都花了!”
说罢,按定她的肩膀,不许她动。
一坐定,玉桐就瞄见南募探来的目光,吓得她瞪大眼睛连忙侧过身去,把帕子拉得更高。
“你一直揪着帕子干什么?”
像见不得人一样,那可会拖累身为她朋友的她们一起被当成怪娃儿。
“我……我咳嗽!咳咳——咳咳——”
“咳得这么厉害,喝杯水吧!”
一杯满满的水推至她面前,她定睛看了杯子一眼,再抬眼一望,又冷不防地撞进南募安然自在的淡淡笑眼里。
“不必了!不必了!咳得这么厉害,我还是回府休息吧!”
“你要走了?!”格格们极力挽留。“别走嘛,大家聊得正开心,你走了多扫兴呀!”
“咳咳!谢谢你们的厚爱,但是我突然间觉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又咳成这样,八成是受了风寒,不走一定会传染给你们,再见!”
话一说完,她马上溜之大吉。
“老招术,借故身体不适开溜了。”
“你说什么,南募大人?”
格格们不约而同地扭头追问,刚刚好像听见他评论玉桐什么什么来着。
“不,没什么。”南募一副没事样的说,假意赏花。
自以为侥幸逃过一劫的玉桐,扯掉脸上的帕子快步往仪王府大门口走去。
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的说:“呼,好险逃掉了,否则肯定被他精神折磨得不成人形,说什么云燕子是侠盗,我看他根本就是采花烂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