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女人。”他的目光几乎在她身上烧穿一个洞,正抑制不住想摔开怀里的女人,出去掐断她纤细的颈项时,锦文终于推门进来。
他装出陶醉在女人堆里的模样,斜眼瞄她,“你还没走吗?难道是嫌钱给得不够多?”
她快被胸口涌出的醋味酸死,但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打扰你那么久,承蒙照顾,我在离开之前,礼貌上总该来辞行。”
“不必了,没看见我正忙着?”他一双浓眉几乎纠成一团,偏偏说出口的话又冷又冲。
“谁会看不见?告辞了。”锦文冷冷的转身就走,硬压下心中的怒意。
然而夏洛庭仍不放过嘲讽她的机会,“哼,要走尽管走,不过外面强盗土匪正多,那么多黄金可别让人抢了。”
锦文倏地一僵,可是她一咬牙,脚步不停。
他的声音再度响起,“秋香、春红,你们一个个真是既美艳又温柔,女人嘛,只要懂分寸,知道感激,不会忘恩负义、无情无义……”他后面几句愈喊愈大声,颇有激怒对方回嘴的意味。
等了半天没有预期中的反应,他厌恶的一把推开那些庸脂俗粉,满腔的怒气不知怎么发泄。
众女原想自己已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没料好梦易醒,但她们犹不死心的卖弄风情,嗲声嗲气的喊疼撒娇。
“滚!”他怒瞪一眼,她们全都乖乖闭上嘴巴,噤若寒蝉。
他真是认栽了!唾手可得的美色不爱,偏死心塌地只要眼前狠心现实的李锦文。
“该死!”她勾走他的心以后想拍拍屁股走人?别想!
真是气死人了,他绝不让她称心如意,他夏洛庭岂是那么容易被甩的人?
当夏洛庭如旋风般冲出来,沉声斥令家仆备马时,才看见锦文好端端的站在庭园中,挑着秀眉看他。
她根本没离开!他的心踏实了些,便不慌不忙的故作悠闲状,只有那狠狠锁住她身影的目光,泄漏出他对她极端在意。
他们之间隔着一大段距离,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试着移步靠近对方。
这时夏侯爷来找他儿子,见锦文在此,不禁微蹙双眉。
“听下人禀报,李姑娘今天走?”他故意这么问。
“是的,我方才已经向他辞行了。”她瞄向夏洛庭方向说道,“恭喜侯爷一切如愿,即将喜事临门,可惜小女子无法留下一同庆贺。”主人都出面赶人了,她已没有理由留下。
“好说。”他轻抚白须,心情显得很好,勉强对锦文和颜悦色。若非她正巧在这敏感时局出现,又或者洛庭没那么在乎她,他哪用得着这么处心积虑,日后洛庭纳她为妾也算两全其美,可惜为了长远大计,避免节外生枝,牺牲她是必要的。
“侯爷不会是要亲眼看我走出去才放心吧?”
夏侯爷老谋深算的笑道:“这夏府甚大,自有总管带路,送客出府。”
“也对。”锦文回以假笑,厌烦了这种尔虞我诈,可她就是有点不甘心。“好啦,后会无期,祝你三妻四妾、多子多孙、六畜兴旺……”她控制不住的大声损人,心想反正以后也和夏洛庭扯不上关系,现在不出点怨气可没机会了。
可恶,他瞪什么瞪?马上就有娇妻可抱,锦绣前程等着他,她才是最倒霉的人吧?糊里糊涂被他所救,糊里糊涂身心都给了他,一切都莫名其妙到极点。
“你给我站住!”夏洛庭疾步向前,一把拉住她,但锦文根本不理不睬,去意甚坚,“我说站住!听到没有?”
“请问有何贵干?”挣不脱他的钳制,她索性想吵个痛快。
夏侯爷在一旁气得脸色发青,喝道:“洛庭,你这是做什么?”
夏洛庭对父亲的质问视若无睹,一颗心放在她身上。
“你……祝我多妻多妾是吗?我会让你如愿的,你一走没多久,我就马上迎娶十个八个女人,左拥右抱。可是你呢?啧啧,孤家寡人一个,会碰到什么悲惨的遭遇?”
锦文冷哼,嘴上不服输,“你可要小心,女人太多很累的,喔!别忘了,好像还有个倚红嘛,要是现在后悔了还可以回头去找她。还有,真是谢谢你小侯爷的关心,我已有十万两黄金,别说生活不成问题了,就是要买几个男人来养又有何难?你说是吧?”
不顾他已经恨得牙痒痒,横眉竖眼的瞪人,她依然道:“不过我不像你那么能干,就先挑两、三个男人试试好了。”
“你敢?!”他会杀了任何敢染指她的男人!
两人僵持不下,愈吵愈凶,夏侯爷看了只能直摇头叹气,这成什么体统?
虽然气到不能再气,已暂时找不到骂人的词句,锦文突然想到一件事。
她到底在干什么呀?
活像泼妇骂街!
看看他们一个赌气,一个呕气,什么可笑的话都出口了。
其实她原意不就只是图个洒脱离开?
而且,她真正的心思压根儿就是千万个不愿放弃他,这么一来,之前她想的那些无谓的担心岂能成为理由,让她因此舍弃幸福?
笨死了!李锦文你这个呆子!
念头这么一转,她心中豁然开朗,“如果不要我养小白脸也行,看你的诚意喽。”原来她是一个胆小鬼,不愿意待在这里,希望他抛家跟她一起走,可是却不肯老老实实跟人家说。
可是,为她放弃万贯家财,他会愿意吗?
夏洛庭挑挑眉,小心翼翼地盯着她,“诚意?”
“对啊,看你是要出钱或出力都可以,反正我是孤家寡人嘛,目的只是要找个人保护罢了。”
“你在故弄什么玄虚?”他疑惑的问,思虑还停留在她说要找许多男人上,脑子里一时装不进别的东西。
都说了出钱出力随他选,他真那么笨,听不懂她是要他的意思吗?她差点失笑。
“二选一,就这么简单。”愈想愈开心,锦文不禁笑开嘴,人何必那么辛苦?不晓得转个弯变通。
至于和侯爷的约定嘛……钱照拿,反正她会如约离开夏府,但她希望夏洛庭能一起走。
“把话说清楚。”夏洛庭觉得不对劲,直想把她脸上的笑抹去,他快急死了,可见不得她这么轻松。
夏侯爷在一旁已看出端倪,绝不容锦文萌生悔意,才要开口,一个家丁神色慌张的匆匆跑来。
“侯爷……”
“有什么事快说!”显然事情紧急,他敛眉暂忍怒气。
“是,皇宫里派人传来消息,听说孙天师大兵将攻城,刘将军不是他的对手,皇上请侯爷进宫商议对策。”胆战心惊的家丁一口气把话说完。
“什么孙天师?!”夏侯爷不屑的道,斥退下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称呼?锦文受不了的翻翻白眼。
毕竟内乱非同小可,她以为他们父子俩讨论的会是怎么对付,结果夏侯爷沉吟半晌,说的仍是扩展势力的联姻计划。
“国都要灭了,个人有权有势何用?”锦文忍不住嘲讽道。
夏侯爷不耐烦的瞪她一眼,“女人懂什么?”小小老百姓起兵能成什么大业,刘将军赫赫有名,岂会对一个小贼束手无策?再说,只要不是对头姓桓的得天下,于他们夏家是无损的。
锦文听他这么一说。可以想象得到,他们这些在朝为官者心中皆无国无君,哪懂得奋发图强?
所以,她更不能让夏洛庭任人摆布,真的在这种腐败的朝廷跟人争长短,又不是嫌日子无聊不要命了。锦文理直气壮的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