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请容许她放纵一下吧,嘻嘻嘻……
她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幕──
一个大男人漂亮地胀红一张脸,笨拙的想躲离她的视线,却又前功尽弃摔个四脚朝天的场面。
害她不得不赶快离开,好给他留一点面子。
现在的任惊鸿以一种小心温柔的宠护待她,那种态度和村内的长老、伯婶叔姑的感觉不同。
村民们的确也爱她、宠她,可是她却觉得有种隔阂疏离,以表面的温文亲切掩饰着什么,以为她没注意时的偷觑充满计算……只有纱织的辣口棘舌是那么真实。真奇怪,听她讲话一点都不觉得不舒服。
北国的风在今日似乎收敛了几分,是个难得出太阳的好天气,光洁的雪地上行走着出来采芙蓉果的村民们,说话声中夹杂笑闹。
“嘿,小子,看招!”任惊鸿爽朗浑厚的笑声拉回她迷走的思绪。
吼得相当有精神的他正和一群孩童玩起雪仗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动攻击的,反正现在在冰天雪地中玩得不亦乐乎就是了。
自从洞房花烛夜后,他就没有在床笫间碰过她了。
不过他倒是很坚持要抱着她入寝,按照他的说法是:增加彼此身体的亲密度。
的确是够“密”的,有时还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呢。
但是魔美现在也习惯了,反正舒适又温暖,现在没有这个“大枕头”,恐怕她还会不适应呢,人真是习惯性的动物。
每对夫妻间都是这个样子吗?其实有许多嬷嬷似乎很介意他们没再──呃,行周公之礼,她们认为只是抱在一块儿取暖有什么好的。
虽然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来呀,来呀!”任惊鸿的声音再次吸引她的注意力。魔美看着看着,微微一笑。
他,似乎真的很喜欢这里呢。
他很努力融入这儿的纯朴生活色彩,收起了牛仔裤,穿起和服,害她每每一见到他敝开领口下露出的男性肌肤,就莫名其妙地猛咽口水。
他很喜欢笑,不管是大笑、浅笑、微笑,可掬的笑容已经变成他的金字招牌,于是乎,每个人也很快的乐于亲近“芙蓉姬”的姑爷,和他有说有笑,打成一片。
“魔──美!”一记顽皮的呼唤闪入她耳中时,啪的一声,一团冰冰凉凉的雪不偏不倚正中她脸部门面──
“……”
四下陡然鸦雀无声。
“……”
魔美好一会儿无法反应,雪花从脸庞上纷纷掉落。
“喵──”不知情的袖珍从主人的身后探出小脑袋,好像在嘲笑此刻无言的窘境。
“呼──”魔美用力甩甩头,将雪花完全甩落后,突然就地抓起一把雪投掷,“武器”猝不及防正中任惊鸿的脸。
“哇哇哇哇──”只见他非常合作地发出加长扩大式惨叫,臂膀在空中左挥挥、右舞舞,停格一秒半,然后整具高大的身躯仰首往后倒栽,咕咚一声躺在雪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一秒钟过去了、二秒钟过去了,接下来是更长的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
小孩子们从怯步观望演变至大胆趋近,一个个小小身子开始围绕在这具“人体”旁边,吱喳不休。
不、不会吧?
魔美心下一凛,急忙用冲的来到他身边,心下志忑难安──
“哇!!”“人体”突然睁开眼睛,“活”过来了!
“哇啊啊啊!!”这一招可吓得引起一阵连锁反应的尖叫,高低尖粗得震人耳膜。
讨厌!
讨厌讨厌讨厌!他吓死她了!
又惊又气又忍不住想笑的魔美,嘴巴的弧度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正如她的心情。二话不说,小手揪住他的衣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了一把雪花丢进去──
“哇哇哇哇!”第二波惨叫响起,但是这一回可保证绝对是“货真价实”哟。
当然,少不了小孩的大笑嬉叫,及一双双小手忙不迭的起而效尤之──
“自从新婚夜,他们就再也没有同过房了。”
这种话题有些尴尬,现场就有人暗喻性轻咳一记,耳语私私切切。
纪之国长老询问在上座者的纱织:“也许我们应该再给他们下药。”
纱织挑眉,不语,仅以目光投予质疑。
当初,也是长老们坚持在他们婚礼的庆杯酒中下了药,一种令人晕迷的药草,好确定他们会……
“现在有这种必要吗?”纱织扫视诸位长老。一群墨守成规的老家伙。“他们的感情正一日千里,不是吗?就让他们顺其自然发展吧。”
“太慢了……”有人还想反驳,却被她不耐烦挥手打断。
“就先这样了,我说了就算!”
第五章
月光皑皑地在银色雪地上舞动她的影子,光秃的树枝别有番荒凉的美感,孤形单体,重重幢幢。
又是一夜温柔的月色。
从恶梦中清醒的任惊鸿努力调匀沉重急促的气息,先是警觉地看看另一边被窝中的人儿,确定她熟睡依然,这才轻手轻脚起身,悄悄离开,他不想惊扰她的美梦。
他不知道背后的美眸在他离开后倏然张开……
恶梦的内容总是千篇一律。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没有“创作”细胞,近十年来的恶梦连变都没有变过……
梦中的他身在没有天、没有地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还只是小孩的他不停往前跑呀跑的,因为他知道后面有一群骷髅在追赶着自己,只差一步,只差一小步……
一件外套覆上他的肩头。
是她,任惊鸿不必回头也知道。
男性的唇漾起浅笑,轻怜且蜜爱。
他伸臂圈住那柔软的腰肢,将她拉近自己。
“你怎么醒了?”她的纤指无意识地圈画他长满厚茧的掌心,眸心中重重的疑虑却不若问题那么单纯。
“嘿,过来,小人儿。”他敝开长长的外套,邀请无比亲匿。
她毫不考虑地一头钻到他身侧,犹如迷失在万丈红尘的人找到守护天使的羽翼。
“哪,看到那颗亮晶晶的星星没有?那就是北极星,天空的守将哦。”他指点着,有些贪婪地汲取新鲜干净的空气,即使会冻坏鼻头也无妨。
住在繁华如纽约的都市地方,就没有这种奢侈的享受喽,趁现在能多享受就尽量吧。
原来那颗叫北极星啊!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任惊鸿宠溺地看着她生动的表情,他喜欢看她的纯真、烂漫、无邪、俏丽──曾几何时,他早就无法将她当成“妹妹”,他爱上她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新婚之夜占有她以后吗?不,不对,他对她是一见钟情呵,只是当时没有察觉罢了,他从没有想过,这趟日本之旅,竟会是他人生最重要的旅程啊。
但是她呢?她对他又是怎么想的?她的初夜毁在他野兽般的冲动下──尽管他放心于她的“不讨厌”、“不恨”,但,他现在想要的更多了──
他要她爱他。
会的,他安慰自己。
他会再接再厉,铁杵能磨成绣花针,滴水能穿石。他全身细胞对怀中的软玉温香起了激烈原始的生物反应,但他决不再失去控制伤害她,他要她心甘情愿的……
“来,陪我到处走走吧。”他赶紧也拉着她一块儿起身,深怕自己“冻未条”的反应会被她看见。
月光下的雪景别有风情,那么大的一片白,好像可以将人吞噬,干净得不留任何痕迹。
“咦,那是什么?”走到村庄角落尚未踏过的地方,他比比眼前不远的木造建筑物,它矮矮的,不大,斜滑的屋脊漆成考究的红底金边,平滑木质地板予人暗褐沉稳的视觉效果,巧妙的将日本式的华丽朴素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