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祖母希望你能改变对高氏西部分支机构的决定。他们希望公司由高氏家族来经营。”
她抿起唇道:“只要莎兰有可能继承高氏,就别再问我这事。”
工作可以麻痹创伤。在弗莱迪的陪伴下,莎曼完成了七款大众价格纯女性化的睡衣、睡袍。一天下午电话铃声大响,电话那头传来咪咪熟悉的声音。“你要来这里?”她惊喜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弗莱迪也感受到她的快乐,欢喜地舞着尾巴。
三天后,这两个久别重逢的好友兴奋地抱在一起,又吻又叫吱吱喳喳地用法文说个不停。莎曼首先停下来,“你看起来棒极了!”咪咪穿着小了好几号的衣服,苗条了许多。
咪咪开心地指着眼睛笑道:“隐形眼镜,我告诉过你,总有一天我会做到的。”
咪咪很喜欢这间房子。两人窝在床上将小狗放在中间,亲昵地说着知心话。“你是对的,咪咪。我太一厢情愿地迷恋大卫。我真是个傻丫头。不过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正过着崭新的生活。”莎曼为自己的故事做完结论后,打了一个大呵欠。
咪咪紧握着她的手。“莎曼,我到这里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爸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合伙人。睡衣、睡袍是爸的事业自然要延伸到的部分。如果你同意,我们将以你的名字发表。朱力的设计目前授权一家德国厂商制造,包括香水、眼镜和皮包。”
莎曼沉默无语。每一个在流行服饰界的人都认识雷朱力,他并不需要她,而朱力当然深知一项新事业的成功是多么困难,所以愿意提供他的帮忙。尽管莎曼心中很想抓住这个大好机会,但是她仍骄傲地不愿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尤其是她所敬爱的朱力。
“用朱力的钱,作为我事业赌注的筹码,这是不公平的。”
“不要悲观,爸是要你证明你像他对别人说的一样好,但更棒的是我带着整个行李来你这儿。”
莎曼张大了嘴巴,望着咪咪。“咪咪,你是说要搬来美国?”
她笑着眨了眨眼道:“你打我吧!谁叫我就是爱吃麦当劳呢!”
“你这样做真正的原因是什么?”莎曼道。“麦当劳毕竟在美国,而法国才是你的家,况且你还有一份好工作。”
咪咪的口气转为认真。“我的工作可以由别人接手。当你离开时,象征一个纪元的结束。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一个新的纪元。我爱爸爸,但这却是一个帮助我建立一些什么的机会——让我走出朱力庇荫的影子。莎曼,你就算帮我一个忙好吗?”她的声音充满感情。莎曼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此外,爸妈早就被我吓得不敢让我载他们回家。妈说我来这儿可以让爸爸多活几年呢!”
莎曼的下唇颤动着。咪咪没有嘲笑她,朱力也没有。“难道你不会想念他们?”
“我会常回去看他们的。”咪咪说。“请答应我吧!一切都会像从前一样。”
莎曼低头藏住自己的泪水,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了。从前与梦想一起都被莎兰毁灭埋葬了。喔!亲爱的,可爱的咪咪。
“答应我!”咪咪央求着。
与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开创事业的美景,使莎曼再也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绝。“好吧!合伙人。让我们一起做!”她们高兴得抱在一起,弗莱迪也高兴得在床铺跳上跳下。
“你必须见见美琪。”第二天莎曼对咪咪说。“没有她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咪咪与美琪非常契合。在很多方面,她们都很相像。最像的是她们始终与莎曼站在同一阵线上。在昏黄的烛光、温润的葡萄酒、烟薰的鲑鱼、沙拉与烤马铃薯的晚餐里,三人建立起将一生持续的友谊。
“太棒了!”美琪开心地说。“告诉我你们预备怎么办?”
莎曼深吸一口气。“我们打算辟一条线吸引高级百货公司和精品店的客户群,在达拉斯和洛杉矶有服饰大卖场,但纽约没有。”莎曼说。“咪咪将负责销售部分。”
知道大卫是莎曼不愿去纽约的原因,咪咪接口道:“我打算在纽约开辟展示中心,并且聘用一个业务员。”
美琪点点头表示了解。“谁要负责生产?”
“菲律宾有一位段先生。史伊芙和邓乔茜都说他很棒。”她说,两人都是业界的名人。“不过,首先我们得卖出足够的货品以取得优渥的价格。”
“那要多少?”美琪问道。
“至少要六百件。”莎曼解释道。“否则不足以使厂商赶工生产。睡衣生产不像高级时装投资大,运费、广告和展示会比较花钱。经销商需要诱因才会向我们买货,如合作广告、回扣,以及准时到货。如果经销商打了广告,产品却迟迟未到,他们有权取消订货。”
她概括地描述设计师所扮演的角色,让美琪心服不已,咪咪则早就知道莎曼在服装方面具有敏锐的商业头脑。
莎曼又道:“我至少要出国三个礼拜,确定样本做出来的确实和品质。”
“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你会成功。”咪咪说道。
笑容灿烂的莎曼回道:“但愿你的金口玉言能传到上帝的耳朵。”
第二十章
莎兰又是一阵痛苦的收缩。老天,她真恨大卫。婚姻对她而言根本是一个无聊的徒刑。他们分房睡,从未做过爱,从没有一起出门。她花了一大笔钱把房子装潢成最流行的样式,他称赞过她吗?一次也没有。那个男人在乎的只有一样——孩子。他把她的烟和酒丢掉,叫贝塔看着她,威胁她如果她不好好照顾自己就要离开她。她父亲也好不到哪儿去,居然同意大卫下的鬼命令。她照他的命令吃营养餐、喝牛奶、睡眠充足,还要散步,都变得臃肿不堪了。 怀孕真讨厌。怀孕期间,她拒绝看任何一本大卫带回来描述怀孕的喜悦及胎儿发展的书。(只有一个男人想得出这种鬼主意!”)去他的胎儿发展!她快痛爆了。
她的羊水几个小时前就破了。或者是昨天就破了?脚踝已经肿起来,脸也肿了。大腿上还起了红疹子。这九个月来,都是大卫和她肚里的魔鬼在控制她的生命。“你在做什么?” “我把床摇上来一点,别压!”
“我爱压就压。”她恨他,恨他的命令,恨他们把她关在这里,这个叫做产房的牢房。一位身穿着白色制服,灰色头发,脸上挂着白痴般笑容的护士走了进来。“你来做什么?”
“来为你做准备,欧太太。”她掀起床单。
“出去!”莎兰咬牙切齿道。
大卫不好意思地看看护士,她回以同情的微笑。“莎兰,这是她的工作。”
莎兰没有错过他俩交换的眼神。“好吧,让你弄,但别把那玩意儿滴到我腿上。”
“你应该友善一点。”护士急匆匆走出去后大卫说。 “狗屎!”莎兰吼道,又是一阵痛楚。她汗如雨下,大卫擦拭她的脸。“友善,友善只适合形容你,大卫。”她喘息道。“有礼、友善、乏味,你真像个警察!我恨你,这一切的痛苦应该要发生在你身上,不是我。”
他咬着牙。“你这只是使你自己更痛苦而已。”
她无助地呻吟,用身体的一切力量诅咒他。“还要多久?”
“快了。”他说,看看监视器上面的图形,步出房间,很快地和护士交谈。几分种后,莎兰的妇产科医师——葛大夫进来,检视机器出来的图形,和大卫交换忧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