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曼皱起眉头。“那你对我的出现有何观感?我还以为你爱他,但听你这么说,好像是在背叛他。”
“哦,我确实爱他。”莎兰立刻反驳。“他对我很好,但我很清楚他的野心。对了,你为什么戴十字架?是朋友送的礼物吗?”
莎曼摸摸十字架。“我是天主教徒。”
莎兰一阵爆笑。“你是什么?”
莎曼皱眉。“天主教徒。”
“这可好了,黛丝和班妮会气死。我们的祖父母对宗教是很坚持的。你什么时候改信的?”
莎曼愣了一下。“我没有改信,妈是天主教徒。你也是。“
“无稽!我是犹太教徒!”
“犹太人的子女难道不也是跟着母亲信仰?“
“去你的。她也许是你的母亲,却不是我的。我的母亲是一些说西斑牙文的庸人!”
“你敢对妈不敬!当你住在华厦巨邸时,我住的是中下阶层的公寓,我们得努力工作才能谋生,我无法上好学校,还得当模特儿赚钱。你知道当我晓得我还有一个当参议员、想竞选总统的父亲时作何感想?”
“好吧,是我的错,如果我们再扯着喉咙对吼,什么也谈不了。”
“不,我还要谈。你说我们的祖父母成见很深?”
“老天,莎曼!如果他们痛恨天主教徒,那他们为什么那么疼我?如你所言,我们的母亲是天主教徒。再过几分钟,”她继续道,巧妙地掩饰自己的动机。“爸就要上来,我们最好列出一些问题。”
“我想到一个。他为什么遗弃我们母女,却留下你?”
“这问题反过来就是我想问的。今天以前,我还相信身为孤儿的母亲是死于一场火灾,当然也没有你的存在。意外是在他们出国时发生的,所以没办法将她的尸体带回来埋葬。你呢?她编了什么理由给你?”
“身为孤儿的父亲葬身大海。”
“还真如出一辙。这么说,我们就不会去扫墓了。那你又是怎么发现的?”莎曼告诉她那些信的事。
“这很自然。莫瑞是爸最好的朋友兼私人律师,当然会信守保密的誓言,这更证明了我们的父母共同欺骗我们。”
“这不可能,妈从来——”
“这非常可能。”莎兰叱道,拿起烟又点燃一支。“她应该在信中也提过我吧。”
“我不知道妈写给李先生的信,他在信上只提到他太太和艾维。”
“那她死前知不知道自己错了?有没有留任何话给我?”
莎曼卖力地想了解母亲为何留下那些信。突然,她懂了。
莎曼搂紧莎兰,而莎兰出其不意地被抱住,两手悬在身边,烟还叼在嘴上。
“你还不懂吗,莎兰?妈想要我们姊妹相见、相爱,才留下那些信的,是她的灵魂引我来此的,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存在,你感觉不出来吗?”
“不,”莎兰从不信这一套。“她对我,对我们做了那么残忍的事。”
莎曼不愿亵渎母亲,但也感觉得出来莎兰的失落感。“我希望我们能变成好朋友,当真正的姊妹。”
莎兰回避道:“你为什么和艾维接触?为什么不找莫瑞?”
“因为大卫认识艾维。哦!糟了!我可以借你的电话吗?”莎兰点点头。“我得告诉大卫我在哪里。”
“谁是大卫?”
“欧大卫,他为了我飞回巴黎,我现在和他住在一起。”
莎兰闻言被烟呛了一下,她得重新评估她这个双胞胎姊妹。尽管自己在外不守规矩,她还是不敢触犯父亲老旧的道德观,尤其还有个美琪在虎视眈眈。只要她还住在家里,麦斯就非得住在家里看护她。“你和一个大男人住在一块儿!”
莎曼拨着电话漫不经心地回道:“是两个。”
“两个?另外一个是谁?”
“温道尔,他俩都是哥伦比亚医学中心的医生。”
莎兰轻轻吹了一个口哨。“温氏家族,我认识他们家的亲戚。”她本人相当痛恨医生,他们都是吃人肉不吐骨头的吸血鬼,唯一的优点是他们的社会地位,宴会的女主人们通常喜欢邀一些医生客人。
待会儿她得去见艾维以便知道莎曼和大卫的关系。她要托辞月经来了,以免他要求和她上床。
莎曼皱起眉。“没有人接。”
“你和大卫订过婚了吗?”
“没有。”
“他爱你吗?”’“哦,不。”莎曼抗议道。
从莎曼脸红的模样判断,这小妮子八成还是个处女。“那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爱他吗?”
“我们只是从小认识的朋友,住在同一幢楼。”但她温柔的语气中不自觉透露的渴望却逃不过莎兰敏锐的耳朵。
莎兰捺熄香烟爬上床,倚着绣有白色蕾丝的枕头,她拍拍旁边的位置叫莎曼上来,然后握住她的手。“待会儿再打,告诉我有关大卫的事。”
莎曼形容他英俊、聪明、体贴。“孩子们爱他,他也爱他们。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莎兰的脑袋迅速地转着。如果大卫只是普通朋友,怎会特地赶回去?设身处地一想。莎兰顿时心寒。
医生开业需要花不少钱,大卫必定是个机会主义者,而她那天真无邪的亲姊妹一定是答应他帮他盖一间豪华的诊所,使他感动得答应娶她。
“继续。”她优雅地说。
“妈和大卫的母亲贝拉情同姊妹。”莎曼说,还提到莉莉的美容沙龙。
“狗娘养的!”莎兰终于忍不住爆发,所有伪装尽失。“我的母亲居然遗弃我去当一个美容师!嫌我是个累赘!你以为我喜欢上寄宿学校的那些日子吗?”
莎曼跳下床抓住莎兰用力摇晃。“不要说妈的坏话。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会放弃这里奢华的生活一定有她的苦衷。你以为我们的生活跟你一样舒适吗?告诉你,我们的公寓简陋极了,冬天只有够一个人洗澡的热水,天气一热,电梯就故障,我们就得拎着买来的东西爬上五楼。妈死前,我才刚攒够钱帮她买了一部新的缝纫机。等到知道自己的爸爸居然是个有钱的参议员,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麦斯正好在此时敲门,多么不巧的时机。
莎曼的身体一僵,感觉全身热血沸腾,他每向前一步,她就后退一步,麦斯难过地注意到女儿的拒绝。
“这里本来是你们母亲和我的房间。”他开口道。“莉莉喜欢去逛拍卖会,买一些她喜欢的东西。我们一开始很幸福,到你们俩出生,我们还常把你们放在床上看你们玩。莎曼,你的第一次澡还是我洗的。”
莎曼紧抿双唇。
“莉莉……走后,我没有办法再睡在这里……莎兰,很抱歉没能告诉你母亲和莎曼的事。”
“为什么?”
麦斯按按太阳穴。“我很少辞穷,但我会尽量。”
“那还不够,我要全部的实情。”
麦斯叹了一口气。“事实并不容易,尤其它还会伤害到我所爱的人。莎曼,看到你回到这里,我是说不出来的高兴。”他温柔地看看两个女儿。“我爱莉莉,是一见钟情,没有她的陪伴,我不肯离开法国,事实上,我并没有停止爱她,因为,莎兰,看到你,我就仿佛重见莉莉,你们俩都继承了母亲美丽的眼睛和独特的发色。”
“我们谁比较大?”莎曼突然问。
麦斯眨眨眼,忍住泪水。“你,早五分钟出生。”
她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莎兰问道。
他按按颈子。“我知道就好了。我俩都很忙,她坚持亲自照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