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全美枪击比赛冠军,他的枪法讲求快、狠、准,一发毙命。
他只要瞄准谁,谁也别想逃脱得了,更甭提还有补上一枪的机会;他可是节约子弹的好枪手。
不过他唯一的缺点是不找良家妇女,而是专门句搭一些风尘女子。
干爹老三也劝过他,要他早点收心,找个女人结婚算了,可是他又不肯有家庭的牵累;不过也因这点,敌人才找不到他在感情上的弱点。
"阿林,帮我联络范攸云。"关立冬回来有三天了,趁现在有空,先联络她,不然再个把礼拜他又要忙于出席这一角头老大大融合的争夺战了。
由于长久的四分五裂,加上帮内也有内证、相互屠杀事件层出不穷,为了整合并抑止这种血腥不断的重演,几位有力的头头站出来要求大融合,从中推派一位重量级而且能力卓越的上上人选以继大业,为此黑社会可明争暗斗、波涛汹涌一番,人人想出头。
若坐上这个位置,不仅荣华富贵事不尽,名声更辣,讲话也有分量;这种好康的,岂有人不想?
"好。要告诉她什么?"
"老地方等她。"
"好,我马上去。"林威颂在得令后立刻去找范攸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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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攸云很好找,她在白道的名声很响。
由于他的不告而别,使范父大大不满,并在她默许之下,她与黄叙昌的婚事再度死灰复燃。
范攸云也没办法了,她给过他机会,他自己放弃了,她也不再妄想,反正范父对黄家老早也因此事无法交代而内疚不已。若这婚事能成,范父也可卸下心中大石、卸下对黄家的歉意。
"攸云,明天你和叙昌先去看婚纱、挑首饰。"
"喔!"她也不敢再多有异议,谁叫他自毁机会。
她坐在办公室内,总机传来外线。
"范总,三线。"
"谢谢。"她拉回思绪:"喂——"
"范小姐,我是关立冬的手下,大哥交代老地方见。"
"他人在这?"
"刚回来三天。"
"嗯,告诉他我会去。谢谢你。"
"这是任务。"林威颂一办好事,立刻回总部交差。
收到这个讯息的范攸云不知该喜他还记得有她这个人的存在,或者该气他断送一桩可能美好的姻缘?
范攸云犹豫了。
她和黄叙昌的事已公开化了,可是心里又恋着他,一个是斯文稳重的企业家;一个是浪迹天涯的亡命浪子…
如果没有差错,她和黄叙昌是肯定在一块的,可是命运捉弄人,她的交集竟在关立冬的身上——一个令她割舍不下,又贪不得的男人。
"范总,这是借放款申请人调查表,请过目。"
"好的,你先出去。"
"是。"
范攸云现在心乱了,她这一回该不该再陷下去?万一又回不了头,她该怎么办?
一下班,她驾驶着宾士往熟悉的大厦而去。
她摘下眼镜,仰望大厦,目光与他交会,他在,他在这了。
她坐电梯上去,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房间,只是他仍是往日记忆中的关立冬吗?电梯每上一层,她的心情也跟着跳跃一分;一分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跳动不已!
她敲了门——
"进来。"
她一推开门,看见他仍坐在老位子上。
"立冬——"她投向他的怀中。
当四瓣唇一接触在一块,什么气、什么怨全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缠绵的浪漫情焰。久久,他们才难舍地分开彼此。
"你去了哪?"
"美国。"
"为什么那天你没来?"
"出了点意外,去不成。"
"这是什么?"她瞥见他手臂上的刀疤伤痕。
"那一天出了意外,也是上一次在海景饭店厮杀血案留下来的。"
半年前在海景饭店,据警方研判,是黑社会人士谈判不合引发大杀戮,由于在场人证指证不出主谋人物,故此造成多人轻重伤乃至伤亡的案子成了悬案,警方最后也以帮会械斗草草结案;刚开始上头也下了压力,可是风头一过,此事也被谈化了下来。
"你也参加?"
"我是头头,不去怎么行?他们使小人手段,没办法,很自然就发生了。"
"立冬,你错过了我们的机会。"
"还有下一次的。"他依恋地抚弄她的如云秀发,十分怜惜她似。
"没有了,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范攸云躲开了他的亲昵动作。
"为什么?这话怎么说?"
"我和黄叙昌的婚事已尘埃落定。"
"你同意?"
"立冬——我无可奈何,我争取过,可你放弃了。"
"那你走吧!"
"立冬——"
"你的心不在这,我留你也没用。"
"立冬——"
"你自己决定,留不留下全看你。"
关立冬迫她抉择,一时令范攸云心乱如麻,在无法有定论之前,她只好选择离开。
"我先走了,这半年来,我不知也会有这么一天,一下子我做不了决定,明天我会去看婚纱、挑首饰。"她只短短说上这句话。她不该来这,这只会令她深陷情沼之中万劫不复。
她静静地合上门,又照原路回去,他站在落地窗内目视她的离去。
"范攸云,你沾了恶魔,还想功成身退吗?"他心中冷笑。
他关立冬要的女人,没一个能离得开他,他下地狱,她能不跟着下吗?
一连数天,他不再来纠缠她,她的心情反而更加的紊乱,好似失去了什么似的,那种不踏实令她害怕。
眼见婚礼秒秒逼近,他仍沉得住气,还是他根本不在乎她——这种想法令她灰心了。
第五章
"攸云,你即将嫁人,怎么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令你心烦呢?"乔玉苹很清楚她的性子,若非遇上棘手之事,她不会这么沮丧的。
"我内心有别人还能嫁人吗?"
因为关立冬的失约,致使范登邦对这件事大失信心,故坚持范攸云与黄家的亲事仍照常举行,而范攸云则为了父亲的坚持而大大伤神。
"这难道你还忘不了他吗?他已无情在先了。"
"他没有,他那一天出了点事才无法来的。"
"那他为什么不和你联络呢?"
"我说过,他出了事没法和我联络。"
"你们又见面了?"
"嗯!他托人来找我。"
"那你决定如何?"
"我不知道,没个头绪。"
"攸云,我知道我不该劝你什么,可是你只要明白自己要什么、在做什么就行了。"乔玉苹无法给她什么具体的意见。
毕竟范家只有她一个继承人,她一走,范家也无首了,现在事业全交在她的手上,后继无人是会乱了秩序的。
"妈,我实在放不下他。"
"他究竟是什么来历、什么出身?"
"他姓关,叫立冬。"
"关立冬?"这三字如利刀划过她的内心。
她遗弃多年的孩子竟是她继女、也是垦翔的父亲?这太捉弄人了,她找了数十年的儿子,竟一下子与她周遭的人全牵扯上了。
"妈,你认得立冬是不是?"
"他就是我口中的儿子关立冬……他现在做什么?"
"无业游民?也不算;大企业家?也不是,反正他是介于这两者之中的人。"她还是不敢对其母说他是黑社会的。
"攸云,不如你叫他来见我,好不好?"
"他未必肯的。"
"他恨我?"
"他不知你是他的亲生母亲。"
"我会向他解释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妈,我尽力试试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她现在可比中大奖的心情更好,她睽别数十年的儿子终于让她找着了,她要好好地补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