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松手之际,冠侯哑着声,困难地对她说:“别再对我好。”匆忙撇开她的温柔与善意。
冬苇看着他离去,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告诉他并向他宣誓,
她不会有情欲,也不要、更不想涉足爱情,他大可放心地信任她,别在她面前筑起一道城墙来防她……
可惜他走得匆忙,她没机会向他保证。
***
冠侯有点失神地坐在车内,发呆出神。
他没想到,才短短两个月时间,一切全因沈冬苇的出现而打乱。
警察生涯无端换来个苦差!在这之前,出外勤坐内勤,他是样样得心应手,再累也不怕,操太多也接受了,缉捕要犯更是神气,现在却调他个基况的差,却也折腾的他最掺。
可怕的是,冬苇那张嘴,逢说必中,灵异得很!如果是好事,他多少还会尊敬她,祈求她多开金口,偏偏她是乌鸦天性,吐得出口的净是一些坏事,害得他屡屡中奖,甚至连庄,他能不呕吗?
再想起吕家有个更大的麻烦等着他……唉,这会儿他是气,瘦了也要不到国赔了。不行,他得自强,凡事畏缩逃避是无法解决的,拿出男性的魄力,才是当务之急,也才能解燃眉之急。
不罗嗦,不走不出名。
有了打算,便生勇气。
来到吕宅,他主动出击找偌宜。
***
偌宜正和母亲喝咖啡,大和解。
“妈,我有中意的人。”
吕母优雅的手,突然抖动一下;虽很轻微,但心思细腻的偌
宜却已然发现。。
“妈,您不同意女儿——”
“不是我不同意,而是你可想过,邵又晖才和你解除婚约,目前他又没新欢在身边,万一你比他早传出喜讯,你想,他会放过你吗?依他那性子,没有他要不到的东西,偏偏你是唯一从他手里脱逃的猎物。他若不甘心,又怎会放你快活?偌宜,你们姐妹几人就你最乖巧听话,妈没道理阻碍你幸福,但话说到这,我相信你也懂得我的顾虑才是。”
当初为了逼邵又晖放手,偌宜可费了好大的劲。分开虽有半年之久,但邵又晖一向处在优渥的生活中,根本不知民间疾苦,也因此养壮了他的野心与占有欲,正所谓IQ低、IQ差,爱情指数又归零。
偌宜千方百计拖延婚事,他虽早放话不愿久候,但她在得到父亲默许下,雇用了私家侦探调查他的恶行恶状,这也才迫使他不得不放手。也因此,知道他心有不甘,所以即使她身在法治国家,犹担心害怕行事疯狂的他会使小人手段来加害她。
但平静无波的生活也过了六个月,他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她也稍稍放松戒心,认为风头已过。
不过,吕母可没她安心了,阅人无数的她,早看出邵又晖心无善念,若非丈夫执意巴结邵家、她定举反对牌坚持到底。说什么也不愿将偌宜交给那姓邵的淫贼恶徒。
“偌宜,我看那邵又晖不是善类,也没那种胸襟善罢甘休,我看你还是沉着点,再等一段日子后再提这事,好吗?”
不愿忤逆母亲的苦心,她也决定将事情淡然处之,就等邵又晖另结新欢后,不再注意她时再说吧。
这时,冠侯不其然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冠侯的出现确实为她带来了喜悦!就偌宜的心态,至少他肯面对她,便表示他已决定接受她的请求再续两人前缘。
“妈,我和冠侯先离开一下。”
他前来并非是想和她私下相处,而是想找她把话摊在阳光下好好说清楚,所以现在不该是这样暧昧不清的画面。
“偌宜,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
偌宜不容他多说,只是一再向母亲解说:“妈,我介绍一下,是谷冠侯,我的……”
他不想吕母误会,所以只好不礼貌地插口替自己的身分做解释,并就此划清界限——
“朋友,过去式的朋友。”
偌宜可不这么认为:“不止!我们不光是朋友,还曾是恋人。”
“偌宜——”冠侯想制止她往下说。
“由我来说,冠侯,这话我早该对我妈说了,你别再阻止我,以免重演六年前的缺憾。”感性地向他乞求,也替他方才的撇清消毒。
他已不认为那是缺憾了。
“偌宜——”
“别再说了,真的,现在的场面只适合我们母女对话。冠侯,你先出去,五分钟后,我们后花园见,好吗?”
念在今天本就打算和她剖白说明一切,他也不想再节外生枝。
等他离去,偌宜马上乐观地接口:“他仍无法接受我们再度复合的事,所以才会说出那种话来。妈,你可别胡思乱想。”
再多的解释也不及吕母的一双利眼。“偌宜,放弃他吧,他不爱你。”
“不!仅这回事,我可以肯定,他仍在乎我……”
说时尾音仍颤抖着,眼神也飘忽不定。光这些,吕母就够证明她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偌宜,听妈的劝吧,那孩子是很好没错,但勉强来的婚姻会幸福吗?强摘的水果会甜吗?你仔细想想,妈不多说了。”
吕母眼中所见的冠侯,没偌宜口中的满腔热情回应,她猜测这段重圆旧情的美梦,全只是偌宜一个人一头热而已。
满怀幻梦的偌宜并未将母亲的话听过耳里,此刻的她,心思全飞往冠侯那里去了,迫不及待想和他诉情衷。
“妈,我先离开,您慢慢享受早餐吧。”
飞也似的半走半奔地走出吕母的视线。吕母皱下眉头,心忖道,可怜的孩子,总遇上不属于自己的情灾……
也暗自祈祷,女儿能有勇气度过这一次的情关。
***
冠侯已不知演练多少回拒绝的台词,但与她真正面对面时,什么果断之决全成了狗屁,“噗”一声,全泄了气。
“偌宜——”
“嗯,冠侯,你有话和我说,对吧?”
是,他是有很多话,重点不多,全是废话,但不说又不行,他不想再耽误她的青春,也不要烦恼往后接踵而来的麻烦生活。
“偌宜——”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冠侯,而且我也有心理准备了,你放心,我心脏很强的,此刻的我真的很高兴,因为你想告诉我的话,一定会是让我最开心的话!”
看来她是误会了,而且还无法由他方才的撇清言论中领悟出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偌宜,你现在的确需要一颗很强的心脏。”
她比出OK的手势,笑眼盈盈。
她现在是一副浸溺在洋溢幸福的美梦中的模样……
不对,他们不该再这样,各自制造遥不可及的春秋大梦,明知戳破她的美梦很残忍,但欺瞒的爱在真相大白后更是伤人。
不敢直视她热情及祈盼的眼神,冠侯以最庄重且严肃的语调向她表示:
“我们既没有开始,也不会有结束,偌宜——”
偌宜无法接受他的说法:“你胡说!我们早在六年前——”
冠侯截下她的话,更明白地解释:“那一段已over了!已谢幕了!”
“不!你骗人……噢,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我又会陷入情孝两难里,对不对?你放心,这一次我敢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相信经过这一次的波折,我爸妈不会再强迫我去做我不愿意的事了。冠侯,我知道你一向很内敛,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承认你对我仍是余情未了?”
她怎能还将自己禁锢在已逝的恋情中,还兀自编织美梦来困住自己?
他以为,他挣扎不了,但事实证明,他已走出那一段痛彻心扉的阴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