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瑾一向仁慈,况且我什么都没说,无凭无据的,又有何惧?”他冷沉地回道。
黑衣人不再多言。
“你下去吧!一切小心行事,切莫露了行迹。”
黑衣人应了声,退回密门之后。
大殿之中只剩下颛嚣一人,蓦地,他狂笑了起来,眸底尽是目空一切的狂肆。
“我是天子,我才是真命天子!”狂嚣的语调饱含惊心动魄的野心,一遍遍地回响在大殿之中,久久不散。
一张蛰伏已久的邪恶之网,已悄悄地在阴暗的角落里以惊人之速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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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该死!”巧儿嘴里不住地怒骂,一路气呼呼地进了厨房。
“是谁惹你生气啦?”刘嫂好笑地问,巧儿是个心直口快的丫头,她很喜欢她那不带心机的坦率性格。
“还不是驸马爷!听西厢的丫头雀儿说爷带了个女人回府,还安排她住在西边的晓春阁让雀丫头伺候,你说我能不气吗?他才娶了郡主不久,竟然做出这种事,真是气死人了!”巧儿一古脑儿地抱怨。
刘嫂脸色微变,尴尬地咳了几声。
巧儿何等机灵,立即转过身。
“驸……驸马爷……”虽然她天不怕地不怕,但每回迎上驸马爷那张邪鸷的脸,都要令她微微地发颤。
说他邪,不如说他教人捉摸不定吧!
黑阎邪冷冷地瞧她一眼,并未出言责难,只是问了一句:“夫人呢?”
这一问倒是撩起巧儿先前的怒气,“郡主到后院洗衣去了。”语气十分地不善。
“待她洗完衣服,要她送午膳到晓春阁去!”他冷冷撂下话后便转身离去。待巧儿反应过来时,他人早已走远。
“什么?他……他竟然敢叫郡主给那狐狸精送午膳?”
“什么狐狸精呀?你们在说什么?”莹姬在这时走进厨房。
“郡主,驸马爷由外头带了个野女人回府里来了,你说气不气人?”巧儿一贯心直口快。
刘嫂在一旁却不阻止。
这事早晚夫人也会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永远!她只能暗暗叹息,可怜了这个天仙般的夫人,唉!
莹姬怔了下,未置一词。
“郡主,你不要紧吧?”巧儿注意到她过分苍白的脸色,心疼地扶住她。
“我没事。”莹姬恢复了一贯温和的笑。
覆盖在笑容之下的,是隐隐的心痛,不敢去深刻感受的心痛!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难道你一点也不生气?”
“气什么呢?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之事,我不是那种胸襟狭窄的女人。”语气虽是淡然,但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毕竟他不爱她的,不是吗?
为了弥补当年爹的过失,她愿意接受他有其他女人,只要他喜欢,她不会有半句怨言。
“可是驸马爷要郡主你亲自给那野女人送午膳,这不是太过分了吗?”巧儿仍是忿忿不平。
“别气了,只是送个午膳,毋需生这么大的气。”这一切都是她的命,莹姬只有深深在心底叹息。
巧儿与刘嫂互望一眼。
既然主子都不计较了,那么她们做下人的再怎么做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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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姬沿着小石径步上一座木桥,转眼间便来到了晓春阁。
晓春阁位于府邸西边,是座建在湖上的阁楼,此时适逢寒冬,湖上薄薄地结了一层冰,在阳光照射下,有种别具一格的美。
莹姬心神微敛,敲了下门。
“进来。”—声娇媚的女音传出。
莹姬走进阁内,与女人打了个照面。
好个妖媚的女子!杏眼桃腮,莫怪他会喜欢。
这一刻她竟说不出心中的感受。
丽妲瞧见她,心底亦是一震。
她原本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负,可是这个下人的容貌竟艳丽无双,教她忍不住暗暗着恼,打心底厌恶她。
“怎么这么慢才送来,想饿死我是吗?”丽妲嗓音虽娇,神情却是极为不善。
“对不起!”莹姬将饭菜端至她桌前。
丽妲随意地吃了口菜。
“哎哟,这么咸,是想咸死我呀?”她吐了出来。
接着她又夹了块烧肉放入嘴里。
“这……这是什么?无咸无味,难吃死了!”她索性借题发挥,一手扫落饭菜。
“什么事这么生气?”黑阎邪由门外走了进来。
“爷——”丽妲立即投入他怀里,娇声斥道:“都是这个该死的下人,煮的菜简直难以入口,分明是欺负人嘛!”她一副委屈状。
“下人?难道她没告诉你她是什么身份?”他似笑非笑的,眼底有一丝淡淡的嘲讽。
丽妲有些迟疑,又打量了莹姬一眼。
除却长相不说,她身上穿的虽谈不上华美,却也是上好的料子,这一点她绝不会看走眼。
莹姬抿了抿唇,轻声道:“如果没事,我先走一步。”她感觉十分困窘。
“不许走!”黑阎邪冷声说道。
莹姬默默地垂下头,不再言语。
“爷,她到底是谁呀?怎么如此目中无人。”丽妲恶意地问。
“她?她是我的夫人,莹姬郡主。”回答的同时,他眸光直凝在莹姬身上,神情是失温的残酷。
丽妲暗暗一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爷真爱说笑。”
“我这个人从来不说笑,你告诉她吧!”轻浅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莹姬抬起头,视线落在他脸上,明眸深处是深刻的哀伤,却没有流下泪,她记得他不爱哭哭啼啼的女人。
“我是他的妻子。”她轻轻地道,将刻骨的哀伤藏在心底。
既然可以容忍他三妻四妾,为何心底是这样的酸楚?
她没有资格独占他的,她应该明白这点,不是吗?
“想不到国师夫人竟要做下人的工作!”丽妲轻蔑地瞥了莹姬一眼。
“怕了吗?我瞧你还是当个侍寝就好吧!”他撇嘴邪气一笑。
“只要爷高兴,丽妲做什么可以。”她整个人柔若无骨地贴靠在黑阎邪身上。
莹姬默默地立于一旁,低垂着头。
她知道他这是在折磨她!
直到这一刻她总算真正明白,爱上一个永远恨自己的人,是一件何等痛苦的事。
“把地上收拾干净。”黑阎邪冷冷地撂下话后,抱起丽妲走入寝房。
莹姬望着两人离去的亲密姿态,只能拾起一地的残破,麻木地走向廊外——房内男人的调情声清楚地传至莹姬耳里,她忍不住强抑的哀伤,终于流下珠泪。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一个失神,踩上湿滑的水渍,竟滑下木栏,掉入湖中。
“郡主——”巧儿目睹这一切,忍不住尖叫起来,她见小姐许久未返,这才前来查看,想不到却见到这骇人的—幕。
黑阎邪早在莹姬落水的那一刻便察觉有异而起身。
“爷,您去哪儿?”丽妲喊道,拉住他不放。
“滚开!”他无情地推开她,头也不回地直往外而去。
“爷,郡主她掉到湖里去了。”巧儿哭道。
黑阎邪想也不想便跃入湖中——
湖水冰寒刺骨,莫说他内力不弱,就算是寻常汉子也要抵受不住,何况是她!
他的心底第一次有了心慌,不该有的心慌!
蓦地,他在纠结的水草间发现她的身影,他精神一振,奋力将她拉起。
湖边早守了一群奴仆,两人一上岸,便裹上厚毯。
黑阎邪二话不说,立即施展内力为她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