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方野森和刘静娟离开后,虹萍便开始忙碌的工作。就在她审慎的确认明天的招标细节时,一通电话打断了手头的工作。那是预定要和方野森开会的客户打来的,因为方野森还未到达,客户打来抱怨。
虹萍诧异地看看时钟,他们早在四十分钟前就出发了,预估车程大概只需二十分钟,照理说他们早该到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她在电话中安抚客户的情绪,除一再道歉外还保证会赶紧确定方野森的行踪,并承诺客户会尽快回他电话。一结束通话,她随即拨方野森的手机。冗长的铃声在耳际响着,脑中不断揣测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就在她以为铃声会一直响下去时,手机被接起了。
"喂!"
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虹萍纔发觉她有多紧张。
"喂!森,是我。你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
"虹萍吗?我现在在医院──"
"医院?你怎么了!车祸吗?怎会在医院!严不严重?"她的一颗心提到喉咙,慌乱得不知所以。
"不是我,是刘秘书。她被一群不良少年砍伤,现在正在医院急救。你先帮我打电话跟客户说一声,今天会议取消,改天再开。"
"他们刚刚打电话来过了,我会再跟他们联络。静娟伤得严重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她不是和你一道的吗?"
"我们到达客户公司时,刘秘书先下车等我停车时,有一群年轻人一拥而上,架着要带走她,刘秘书在挣扎时被刺了两刀。我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不良少年为什么会对静娟行凶?你报警了吗?"
方野森在电话那头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纔又说:"报警了,我刚刚纔向员警大略叙述整个案发经过,待会儿还要去答局做一份详细的笔录。萍,你能连络刘秘书的家人吗?她还在急诊室内急救,有些手续、表格必须有人填写,我不知道她的基本资料。"
"好,没问题,我会赶紧连络她的家人。我等一下就去医院。"
方野森想也不想地就反对。"不要!呃……你另外派人过来处理,因为我还得做记录,公司有些事得请你帮我处理,你待在公司就好,千万别出来。"
方野森紧张的声音,让虹萍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说不上来有何不对。但还是照的话办了。
挂电话前,方野森还一再交代她不要离开办公室,待在公司等他回来。虹萍挂下电话立即处理所有事宜。
等到所有该处理的事情都办完后,她纔有空坐下思索这件可怕的意外。她忐忑不安的等待方野森回来。然而,在过了下班时间后,方野森纔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她关切地询问意外的始末、细节,但在看见他脸上的疲惫时,忽然又不忍多问了。
"你一定累了,走吧,上去洗把脸,休息一下,我煮点东西给你吃。"
方野森一语不发,他坐在办公桌后,将站在桌旁的她拉近,搂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身侧。
"怎么了?"
他仍是无言。但他的沮丧是如此显而易见,虹萍抚过他的发,宠溺地揉着。
"放心,静娟会没事的。我派人事部的小梅过去,一有情况她会通知我们的。"
方野森抬头端详着她好一会儿,纔顺从地跟随她上楼休息。其实会教他如此沮丧、沉默的不单是意外本身骇着他,还有另一个原因。只是他不想告诉虹萍,那只会让她陷入恐惧。
※ ※ ※ ※ ※ ※
简单的梳洗后,他换上轻便的家居服步出卧室,虹萍正在厨房烹饪。他走入书房拨了电话给陆云天。
省去招呼,他约略地说出今天发生的意外事件。
"天啊!怎么会?刘秘书招惹了谁吗?还是那群混蛋在街上随便挑个人下手!"
"不是,都不是,他们是有预谋的。他们一定在公司楼下守候已久,搞不好一直就跟在我们后头,趁她一人落单时下手。而且他们的目标原本不是她,是虹萍。"
陆云天更讶异了。
"你确定吗?"
"他们本来可能只想捉走她,可是刘秘书挣扎得太厉害,其中一个人亮出刀子想逼她就范,却不小心刺伤她。后来开车的家伙看清楚刘秘书的相貌,纔知道捉错人。在赶近他们时,我听到那家伙大喊:'弄错人了,快走。'拿刀的那小子咆哮:'怎么可能,她早上明明就系着这条丝巾啊!'然后,他们看到我,便一溜烟的跑了。"
陆云天仔细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该死!他们原本的目标是虹萍,因为那条丝巾是她的,出门前,她借给刘秘书遮盖前襟上的咖啡污渍,所以刘秘书纔会误认。"
"天啊!怎么会?"这已是陆云天今第二次说这句话。"是谁想伤害虹萍呢?"
"不是伤害,是绑架。他们原本只打算绑走她,可是刘秘书激烈的挣扎导致对方不小心伤了她。至于你问我那些人为何要绑架虹萍!他们又是谁?我就无法回答了。"
"虹萍曾跟人结怨吗?还是她的家人和人有纠纷,所以连累了她?"
方野森否定了这些猜测。"虹萍是个孤儿,交友、背景都很单纯,再说她纔刚从国外回来,能跟谁结怨?"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他的脑际,他吃惊地坐直身体。"除了他。"
"谁?你在说什么?"
方野森将虹萍曾和李国隆结过婚的事情说出,并提起那日宴会他曾以公司的招标案向李国隆寻□。
"你是指这个李国隆可能觉得这招标案若由虹萍主持,他就没有机会得标,所以打算绑架虹萍,好顺利竞标?"陆云天想了想,提出疑问。"就算他让虹萍无法主持这场招标案,也不能确保他就一定能得标啊!他会为了无法确定获利的事而如此大费周章吗?"
"我不知道,这只是我的臆测。但我敢肯定虹萍现在处境危险,我又不能报案,单凭我听来的只字词组和揣测,警察是不会根据这么薄弱的'证词'便派人保护她的。"
陆云天停了一下,纔缓缓开口。"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会让虹萍先待在我家,如影随形地跟着她、保护她。然后静待凶手的下一步动作。"
"你要用什么理由让她暂时住在你那儿?我想你是不打算把这事告诉她吧?"
陆云天猜得没错,他是不打算让虹萍知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我的办法。不过,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帮我找人盯着李国隆,也许他是无辜的,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很可疑。"
"嘿!你当我是侦探吗?我只是个健身教练,我开的是健身房,不是侦探社。"
"我知道你不是,但你的朋友是。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天性开朗、处事圆滑的陆云天交游广泛,他开设的健身房在台北算是属一属二的,健身房的会员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其中当然不乏许多政商名流。说实在的要他找人盯着李国隆,还真的不算一件难事。
"算你聪明,脑筋动得这么快。"
他就知道以方野森的个性,若心底没有个谱,是不会贸然地找他,告诉他这一切的。他早已经打算利用他的人脉,来调查此事。
"那就拜托你了。"他的口气带着结束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