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得快睡着了,不过她仍需要他的保证才得以安心入眠。
见他迟迟没有回答,她只好缓缓睁开惺忪睡眼,抬起头看他。
与他四目相交,却见他神色古怪,呼吸急促,她疑惑地问:“我又勒得太紧了吗?”
无邪的水眸漾着婴儿般纯洁的柔光,她像个无欲无念的山中精灵,用着仿如可以透视人心的瞳眸凝望着他,那双清澈的眼让他原先的绮念蒙上了一层污秽,暗地里责骂自己冲动的同时也找回了远扬的理智。
他强压下欲念,用咳嗽掩饰脸上的尴尬。“没有。”大概是太久没碰女人,他用这个原因来解释自己的反常。
“你还没回答我。如果船沉了怎么办?”她重新靠回他的胸前。
好舒服的怀抱,好似回到了从前。她小时候很爱黏着爹地,每次只要一作恶梦,就一定要爹地抱她、哄她,她才能再度安心入睡。
他深吸口气,试着转移注意力,心底却对这种只能看却吃不到的折磨猛叹气。
他从不知道自己居然也称得上是个正人君子。
“放心,我的泳技世界第一。”不是他臭盖,想当年他才出生没多久就学会了游泳哩!
“那又如何?不会游泳的人是我。”好累喔,她的眼皮仿佛有几百斤重,她快撑不起来了。
“就算船沉了,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救你。”他保证。
回应他的,是一阵阵规律起伏的呼吸。
她睡着了。双臂仍旧紧紧圈住他,像是抱住护命符般不愿放手。
见状,泽村刚只有苦笑。
生平头一遭,在他床上的女人对他一点“性”趣也没有,只把他当成绒毛娃娃抱着。如果让龙昊他们知道这件事,铁定会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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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魏璇衣以为有他的口头承诺就能风平浪静的话,那根本是在作梦!
在他怀中睡着,出乎意料的,她一夜无梦,安稳到天亮。
但醒来之后,她却宁愿自己是在作恶梦,如果可以,她很乐意动手敲昏自己。因为,此时船舱外的天气正是最糟的状况,狂风闪电、暴雨肆虐。
“你抓那么紧干嘛?放手啦。”
“不要!”
“你放手啦。”
“不要!”
“放……”
“不要!不要!不要!”
床上有一只无尾熊正攀紧尤加利树……不不不,是一对男女正在进行拉锯战,而且胜负难分。
“你到底想怎么样?”泽村刚竖起白旗,被打败了。
“不准走。”魏璇衣坐在床上,一脸不依,手还是紧紧拖住他强壮的臂膀。
刚才激烈的拉扯,让她衣衫变得凌乱不整;她紧咬着因过度紧张而微颤的下唇,几乎要溢出水来的晶眸显得楚楚可怜。从任何角度看起来,她就像个被人狠心遗弃的小可怜,而坏人正是眼前这个快抓狂的男子。
“你在强人所难。我是船长,固定时间巡船是我的责任,我再不出去,手下人会以为我挂了。”他好言安抚。
为了消弭她的恐惧,他寸步不离地陪着她,甚至连床都让给她睡,这么牺牲是因为他有错在先。
他承认,当初不该贸然押她上船。
他是个很有责任的男人,得知她畏水后,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要保证她在船上安全无虞直到下船为止。
他对她是有责任没错,但他对这艘船上的所有船员也有责任在呀!怎么可以只为她一个,而坐视不管其他人呢!
“要巡视多久?”她勉为其难地问,私心希望他一分半刻都不要离开她。
他可是她的救生圈哩!
“这就要视情况而定。”
听到这个答案,她的背又紧张地弓起。
如果他要巡视一个小时,那她岂不是得一个小时都处在担心害怕的恐惧中?情况不明确,更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她可没把握管得住自己那颗喜欢加油添醋的脑袋!
所以,与其在这里乱想一通,还不如跟在他身边,看得到,心才安。
只是,“外头风雨那么大……”她光听到雨声腿就软了,哪有勇气踏出舱房一步!
“所以我更要出去巡视一遍,确定人员安全,也要检查一下电脑设备是否还在正常运作。”要先确定这艘船承受得住这等级的风浪,他才能安心睡觉。“你留在这里,我忙完立刻进来。”
他走到门口,准备打开舱房门。
“不要,我一个人会怕。”速度之快,她飞扑上去,挂在他的手上。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一起去吗?”
“呃……”眉角抽动一下,她的脸色难看到极点,身子开始发抖。
“不敢去就别勉强。”他好心警告。
她硬着头皮说:“不行,我要跟你去。”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这可是你自愿,我没有逼你喔!”
“嗯。”她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
不多想,她马上拉下门把,推开舱房门。
突来的强风猛地灌进船舱,差点把她吹回床上,还好他及时抱住她。
“小心一点!”他揽紧她的腰。
“谢谢。”肢体接触让她红了脸。
她的心每秒以极速跳动着,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身后那具过于贴近的阳刚身躯。
“走吧。”他示意要她压低身躯,怕风将轻盈如燕的她吹走。
顺着阶梯走到最上层,狂暴的风雨迎面而来,不到一秒钟时间,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我的妈啊!”她脚软,双手紧抓着栏杆不放。
船晃得好厉害。
“走啊,你停下来做什么?”他催促着那具静止不动的雕像。
“好恐怖喔!”
她从未见过这副景象。大雨一直扑打而下,狂风将巨浪推卷至数层楼的高度,像恐怖恶魔张大它那血盆大口,似要把整艘船给吞噬殆尽。
“我已经提醒过你。”他耸肩。
“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她拉住他的手,紧张地问。
天那么黑,风那么大,雨还一直下。
她的心好想尖叫。
“你想太多了。”他的镇定连狂风也吹不动。
“你不会怕吗?”
“我早已司空见惯。”他是在海上长大,见识过的风浪比她吃的米饭还多。
今天的气候还算小风小雨,过去他曾经在台风天出航,遇到比这个大上数倍的风浪,整艘船差点灭顶,还好有幸运之神相助,他才能死里逃生。
他当然也会害怕。
只不过他有更强大的意志力和不认输的骨气支持着他,让他一再地向自我极限挑战,险境训练出他强壮的心脏。
如果克服不了恐惧,他就没有今日雄霸海运的地位,也没有资格当海之子。
“口气这么嚣张……”她嘟哝。“喂,你行船多年,经验老道,一定有遗忘恐惧的好点子,教教我吧!”
瞧他看也不看风雨一眼,显然很藐视,敢这么张狂,一定要有相当的本钱与实力。
突地,他邪恶地望了她一眼,道:“我是想到一个好法子,但不知道适不适合你。”
“试试看就知道了呀!”快点,快点!不然她快昏倒了。
他不确定地问:“你确定要学?”
她点头。
“不适合也不能动怒?”他寻求她的承诺。
她又点头,认真的表情像准备受教的小学生。
忽地、他趁她不备,欺吻上她。
她杏眼大睁,身体硬梆梆地僵住,她完全忘了反应,傻呼呼地让那张大脸迈近她,唇齿轻薄着她。
直至嘴里的空气变得稀薄,她才意识到——他,这个日本人,她还认识不到几天、执意要她拆了自己心血结晶的臭男人——居、然、在、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