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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页

 

  听说人在极度恐惧时会有异常的举动和反应,看来此说果真不假。他大概是用狂笑来掩饰自己的害怕吧,真可怜。

  泽村刚擦掉眼角的笑泪,好心地说明状况:“没有地震。”

  “呃?”突来的话让她反应不过来。

  “我说没有地震,你搞错了。”他将她从桌下拉出。

  “可是我明明感觉到地在摇晃……”

  “不是地震。”他再一次肯定地说。

  “那这摇晃是什……”她蓦然噤口,脸色刷白,因为昏倒前的记忆已经全部自动归位。“不会吧?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她语无伦次起来。

  “我不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他正色地说。

  “那……这里是哪里?”即使心底已经有了谱,她还是不愿相信。

  “我的船上。”

  “哇!”

  这一次,她倒没昏倒,求生的本能促使她在第一时间直接跳入他的怀抱中,双臂死命圈住他的颈项寻求保护。

  “不要放手,求求你千万不要放手。”她吓得紧闭起眼。

  这是梦,一定是梦,她一定是还被困在梦境中没醒过来。

  “你在做什么?”突来的投怀送抱让他措手不及,连想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怀中的人儿不为所动,迳自溺沉在害怕的恍惚间,无意识的贝齿将下唇咬得都红肿了。

  “喂,女人,放手,你快勒死我了!”被飞来的艳福惊吓之余,他也开始意识到呼吸愈来愈困难。

  空出一只手想要扳开颈上的手臂,不料那看似一折就断的细瘦双臂,力气却大得惊人。

  “不放、不放,我死也不放手。”吓死她了,她居然人在海上!

  小时候那场溺水意外是她无法抹灭的梦魇。

  从那天起,她对水就有一股难喻的恐惧。

  据二哥口述——她被人救起送到医院时已经昏迷不醒,连续一个礼拜高烧不退,要不是爹地请来的一位医学界权威医生抢救回她一条小命,再发烧下去她铁定烧成白痴。

  事后,二哥被妈咪和其他两个哥哥骂到臭头,内疚并自责的他为了赎罪,除了买下满屋子的模型送她之外,还扛起教她游泳的重责大任。

  不过,立志打死再也不碰水的她一点也不愿合作,如果可以,她希望这辈子永远不要跟海有牵扯。

  所以——

  游泳,免谈!

  水上活动,免谈!

  搭船旅游,免谈!

  只要一切跟水有关的活动都免谈!就连在有港口的城市中散步,也要和海保持五公尺以上的安全距离。

  十多年来,她敬水而远之,几乎快遗忘了被海吞噬的恐惧滋味。如今,尘封已久的恶梦却被这个男人重新唤醒……

  她现在只想昏倒,谁来救救她啊?

  “那你至少留点空隙给我呼吸嘛,不要把我的脖子勒那么紧啦,我快要窒息了!”这种艳福令谁也难以消受。

  “对不起嘛。”深埋在他胸膛里的小脸闷闷地吐了句,手臂不情不愿地松开点距离。

  感觉到钳制在颈上的压力已解除,他大口大口呼吸,似乎想连刚刚肺部缺氧的部分一起补足。

  呼吸顺畅之后,他才有余力拨冗关心一下怀中不停轻颤的美人:

  “你还好吧?”

  “鬼才好咧!”她低低咒骂。

  听见咒骂声中夹带着浓重鼻音,他难得好心低下头关切地凝视——

  毫无意外的,他看到了一张爬满泪痕的精致小脸,噙着泪水的大眼睛、哭成红通通的小鼻子、被咬到红肿的嘴唇,这张哭成泪人儿的容颜让他联想到惹人心怜的小白兔,他的心紧紧被撼动了下。

  “你在哭?”

  “要你管!”

  “你干嘛哭啊?”

  “日本的法律有规定人不能哭吗?”她哽咽。

  “小姐,我是想安慰你,你好歹也合作点,表现一下感动的样子嘛!”他很努力很努力想安慰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一点也不领情。

  “这都嘛是你害的,你本来就应该要好好安慰我!”她吸吸鼻子,仗势自己是可怜的受害者,嚣张地对他颐指气使:“面纸拿来。”

  听到她命令的口气,他眉心一皱,旋即又松了开。

  算了,他对爱哭的女人向来没辙。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不过依种种迹像看来,她的哭泣似乎与他强行押她上船脱不了关系,他是该负点责任。

  他就宽宏大量一点,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只好抱着她走到桌旁,从面纸盒中抽出一张面纸递给她。

  “拿去,别再哭了。”

  她的眼泪像免钱似地一直涌出,盯着那停不住的泪水,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被榨干。从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止住那溃堤的泪。

  “不够。”她哭了那么久,一张面纸怎么够应付她!

  他干脆把整盒面纸塞到她怀中。“用不够的话,我还有很多。”

  她抽起一张张面纸擤着鼻涕。

  “只不过是坐个船,你干嘛哭得像是世界末日到了?”真搞不懂她的反应干嘛那么激烈!

  似乎是哭累,又似乎是他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全,在擤完鼻涕之后,她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我从小就怕水。”她试着解释自己的异常行为。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怕水怕成这样。”还昏倒咧,真是不可思议!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说风凉话?”打了个呵欠,觉得头有点昏,大概是哭得太久脑细胞缺氧吧!

  她昏沉地朝他宽厚舒服的胸膛倚去,闭起眼睛假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久到他以为她不想再开口时,她又说:“如果你小时候有过溺水的惨痛经验,我就不信你还能那么自信满满地说你不怕水。”

  “惨痛经验?或许吧,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克服的弱点,也许是我没经历过你的遭遇,所以无法体会这种感觉。”

  她在他怀里点头。“没错,要有溺水过的人才能明白我的恐惧。”

  “可是你已经上了船,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你难道要一直窝在我的怀里直到下船?”

  “这是个好提议,我会考虑。”她又打了个呵欠。

  “小姐,我的手快断了,你快下来啦!”

  其实她一点也不重,甚至轻盈得像是营养不良,看在她是个美女的分上,他是不介意她突然跳进他的怀里、猛吃他的豆腐啦!

  但她如果真的打算下船后才要离开他的怀抱,那还有十多天的日子要熬,这么一折腾下来,他的手肯定会废掉。

  好色也得要有个限度,他可不想往后的日子与义肢相伴。

  “不行,万一船沉了怎么办?”

  “不可能。”他对自己公司所造的船一向很有信心。

  “世事难料,总会有意外的时候吧!”

  “你太杞人忧天了。”

  “我是说‘万一’、‘如果’,做一下假设和预防才能以不变应万变嘛!”这个男人的脑筋怎么那么死啊!

  “有我在,你根本不用担这个心。”见她没有下来的意思,他只好认命地抱着她踱到床沿边坐下。这样脚比较不会那么酸,还可以撑久一点。

  “哼,英雄式的宣言,可惜不切实际。”她的头动了下,寻找更舒服的休憩姿势,而她的双臂又再度缠上了他的颈项,不过这回倒是很有良心地空了点空间让他呼吸。

  “回答我,如果、万一船‘不小心’沉了,该怎么办?”青葱般的纤指无心地轻划过他的颈后,执意要得到答案。

  当藕臂圈住了他的颈子,他就觉得大脑似乎罢工了一半,而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他敏感的后颈时,一股不陌生的骚动在他小腹下方炸了开,身体快速苏醒,馨香的少女体味飘入他的鼻,他的心被引诱得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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