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阏氏,再来一曲吧,这首曲子稍嫌哀伤了点,再唱首喜气点的才衬得上今天这个大日子。”巴腾跟着众人又哄闹着。
王嫱翻了翻白眼,再一曲就露馅了!
“单于,阏氏累了,就让奴婢代替阏氏唱一曲来为您助兴吧!”陈采妍深知王嫱的斤两,又苦恨众人目光的焦点只在王嫱身上,所以她趁机提出代唱,明着是替王嫱解围,暗地里则是打算夺了王嫱的丰采。
“好啊、好啊!采妍姐姐的曲子唱得可好呢!”生怕露馅的王嫱见陈采妍出头,她可求之不得,连声附和。
呼韩邪也约莫猜知王嫱胡混的底子能有几分,为不失了王嫱的面子,他颔首应允:“好,那就你唱吧!”
陈采妍虽然不若王嫱的体态轻盈,但她一袭汉宫的装扮,看在匈奴人眼里显得格外优雅飘逸,再加上她刻意的精妆琢妍,瞬时引起众人的注目。
这么多人自不转睛的盯着她,陈采妍是得意的,她又望向呼韩邪,谁知偏偏就只有他的眼光怎么也投不到她身上。
压下心头的含怨,她刻意正坐在呼韩邪面前,以她所能表现出最诱人的姿态,缓缓拨撩着琴弦。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消几个起头前音,陈采妍弹奏琵琶的技巧就已将王嫱给远远比了下去,曲子尚未出口,便已获得满堂喝彩。
她扬起嘴角一笑,接着便情深款款的注视着呼韩邪,微微启口,让曲子像珠玉般的轻滑出她的唇间:
她一曲唱罢,余音亦绝,众人仍沉浸于如痴如醉的曲音当中,久久不能回神。
还是巴腾一马当先的鼓掌叫好,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跟着拍手喝彩。
“太好了,太好了!陈姑娘唱的曲子简直是天上仙乐!”
陈采妍不在乎巴腾或是其他人迷醉的神情,她只在乎呼韩邪怎么看她为他摆弄的风情,怎么听她娓娓诉情的曲子?
但她失望了!呼韩邪不但是唯一没为她的唱曲而拍手的人,他甚至沉下脸,眼中还透着不悦。
“采妍姐姐,你唱的真是太好了!”对陈采妍心计丝毫未觉的工嫱,仍兴高采烈的对陈采妍说着:“往后单于若有空,你就多多唱些曲子给单于听,相信单于一定会很高兴的。”
“不必了!”呼韩邪忽然拍桌而起,顺带拉起王嫱朝众人扬手一挥。“我倦了,大家继续尽欢!”
话一说完,呼韩邪不由分说,拉着王嫱往王帐里去,留下错愕的众人。
“哈、哈、哈!单于等不及要和美丽的宁胡阏氏独处了!”随着巴腾戏谑的话起,众人才挥去了莫名其妙的尴尬,换成全场的哄然大笑。
带头起哄的巴腾却没了笑意,只是无奈地盯着陈采妍仍抱着琵琶的身影,无助的见她陷入熊熊燃烧的妒火。
第九章
沙漠风暴
“呼韩邪,你干什么啦!好端端的你发什么脾气?”被莫名其妙拖离宴会的王嫱,一进王帐就开始发难。
可恶的呼韩邪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忽然就臭起了一张脸,死拖活拉的硬是将她拖进帐里来。可惜了好好一个欢天喜地的庆祝大会,她还没玩得尽兴呢!
呼韩邪瞪着一脸老大不高兴的王嫱,心里头的气可没比她少半分。
今日这场庆典明明是庆祝他们的大婚,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他就是她的丈夫,而她就是他的妻子,没想到竟然接连出现两个不识相的家伙来乱了他的兴致!
先是雕陶莫皋摆明对王嫱的兴趣,不过只要他呼韩邪还好好的活着一天、王嫱尽快为他生下子嗣,雕陶莫皋这辈子也没本事碰上王嫱的一根头发!
再来是陈采妍公然对他大唱情曲,摆明没将王嫱放在眼里,在这种大喜日子明目张胆的企图诱惑她的丈夫,而他的妻子王嫱竟然大声叫好,还要陈采妍多多益善!
匈奴人泰半不懂汉语,听不出其中陈采妍曲中的含意那也就罢了,但他这个刚出炉的阏氏,来自大汉的他的妻子,竟然也毫无所觉,这教呼韩邪怎么能不生气?
今日在她的大喜之日上,她可以笨到放任她的侍婢勾引她的丈夫,改天雕陶莫皋要是将她的丈夫给出卖了,说不定她还傻傻的帮雕陶莫皋驱马搭箭呢!
“喂,你说话啊!别只会绷着脸却不说话!”王嫱叉着腰,一副想找架吵的模样。
王嫱撒泼的娇憨模样,让呼韩邪的气立即去了一大半。
有妻如此,他还能说什么?她没有女人家该有的危机意识,这事要说到她懂,恐怕还得花上十天半个月。
算了!他笑着摇头,今夜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和她斗嘴说理上,还不如为了子嗣多多努力!
“小嫱儿,来……”
他抱起她轻盈的身子放在腿上,拿起几上早为他们准备好的酒,递到她面前。
“嗯……我不要喝酒!”
她偏头避开呼韩邪端在她面前的酒杯,那玩意她刚才在外头试过一点,呛辣得她当场吐了出来,这么难喝的东西,她才不要喝呢!
“别的酒你可以不喝,但这杯代表你我永结同心的合卺酒,你可一定要喝一口才行。”
“不要!我不喝!”王嫱拼命摇头,抵死不从。
“要不……”呼韩邪拿她莫可奈何,他摇头一笑:“那么我喂你喝。”
他将酒倒入自己口中,不容分说的将自己含酒的嘴贴上她的,缓缓的、一点一滴的将他口中的酒渡人她的喉中。
“怎么样?这酒变好喝了吧!”他放开她后,看着她通红的脸笑着。
王嫱不得不承认,通过呼韩邪口中喂她喝下的酒,不但不似她先前喝的那般呛烈,反而有股浓得化不开的香甜,不仅仅甜人她喉中,更甜进了她的心坎里。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害羞的低下头,她也不知道这浓浓的羞意是因何而起、打哪而来,总之,就是令得她心口怦怦跳,脑袋轻飘飘的。
呼韩邪将她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在那铺着长羊毛毯的床铺上。
“我……还不想睡呢!”她轻声的抗议着。
“我也还没打算让你睡啊……”
单于王帐外热闹的酒宴依然进行,喧闹的嬉笑和阵阵的乐声不断传来,这一切都影响不了帐内正升高的旖旎风情,但……
呼韩邪以为王嫱应该知道新婚之夜的基本知识,这些基本知识在匈奴女子来说,凡长到十二岁以上,没有一个是不懂的。
就算汉女再怎么保守、王嫱再怎么天真不懂事,最起码在进汉皇宫前,家中娘亲应该也会教她才是,再不然汉皇宫里也应该有人教才是!
无奈,王嫱还真是没人教过!
“夫妻……除了同住间房、同睡张床、同盖张被之外,还能有什么事?”这就是呼韩邪问她所知多少,而她理所当然的回答。
呼韩邪被问得说不出话来,这档子事无论是他或是任何男人,向来只负责执行,并不负责教导,这又要他从何教起?
“罢了,睡吧!”万念俱灰的呼韩邪将王嫱拉在身边躺下。
看来他得先找个人教教他单纯得过了头的小妻子,否则……唉,他放弃往下想!
他怀中的王嫱仍满头雾水,不明所以,她小声的问着:“究竟什么是周公礼啊?”
“别再问了!睡觉!”
第二日,王嫱睡得较晚,苏醒时并不见呼韩邪。
伺候她梳洗的侍婢乌亚说他和部属狩猎去了,日落时分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