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什么?安师父,你等等,我这儿有一颗难求的夜明珠。”楚楚听他有意收她为徒,快快改了称呼。见他住口不语,在相处有段时日之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安宁远虽然看来是读书人,会点医术,但他真正获得房有贵欢心的可不是那些,而是他深闇人性。进府不久,就意外的为房有贵谈妥了一笔为数可观的生意,为此房有贵还打赏他一箱上好织品及银两。
这些事她都是从水华口中听来的,因此她推测安宁远必定是要笔报酬。
“安师父,这送给你。”雅致的木盒一打开,室内便大放光明。
“这不是……”安宁远在见着木盒里希罕的夜明珠时,一阵错愕。
“安师父,这珠子是我一位友人送的,他略略提过这珠子的由来,这是前朝……”
“这乃是前朝为安抚人心,特将这天降的神物置于洛阳的白马寺中,后来因缘际会便在他手中了。楚楚姑娘,冒昧一问,令友是否姓烈?”
“安师父,你怎么知道?”真不愧是江湖中人,消息如此灵通。
“因为我找了他许久,可惜他神出鬼没。”安宁远佯装一脸无奈,看在楚楚眼中心有戚戚焉。
“我也是,我也找烈大哥好久了,可惜不管我怎么打听都没有任何消息。”
“哦,楚楚姑娘也在找他?”安宁远装出一副惊喜模样。
“是啊,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楚楚脸上在提及她的烈大哥时,多了抹娇羞。
安宁远心中有些不快,但他强忍着。
“楚楚姑娘,这夜明珠对妳可说是意义非凡,安某不敢收。”
“不,安师父,你一定要收。我相信烈大哥不会怪我的,毕竟这全是为了他。”一脸甜蜜的楚楚仍沉浸在往日情怀中,自然没注意安宁远的脸色愈变愈难看。
他们俩可真是甜蜜,真没想到那个冷酷无情的烈煌竟能得到楚楚的垂青。
安宁远心中颇不是滋味,楚楚就这样轻易地将烈煌以性命博得的夜明珠随随便便送人,她一点都不怕得罪她那位烈大哥?
转念一想,令他心情更不好受,楚楚此举不就意味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厚。安宁远不想承认自己心中有一丝嫉妒。
“楚楚姑娘,妳既然这么坚持,安某也不好不收。不过,妳也不用叫我安师父,还是称我安大夫吧。”安宁远像是贪财小人,一面不客气收起价值不菲的夜明珠,另一方面又在脸上装出不得不收的虚伪。
这话听在楚楚耳中很不舒服,毕竟她还是会舍不得,可是转念一想,能习得易容术,便又是一阵开心。
☆ ☆ ☆
“既已明了如何做面具后,现在,妳得学会如何改变五官。”
应楚楚之求,他们在灵织房中学习易容术。楚楚为了某个神秘理由,怕被其他人知道,于是又拿出几个压箱宝送给他,并要求他不能透露只字片语。
当然这些他都照做了,但是他心中却愈来愈烦,尤其是在瞧见她一脸认真的当时,他心里就有气。
“安师父,这面皮似乎不怎么耐用。”楚楚纤细的玉指不客气的搓着。
“当然,这只是供妳练习的,自然不需要太过精致。”安宁远又想起了昨夜的对话──
安师父,若全学会了,是不是就能骗过所有人呢?
当然,楚楚姑娘不就曾被安某骗过去了。
喔,说得是,若是我哪日易容走在路上,碰见了烈大哥,他岂不是也认不出我来了。
楚楚姑娘,妳就这么想见妳烈大哥?
是啊,安师父,你心中也定有极想再见的人吧?
是啊,他会在这儿出现,不就是为了那个盘在他心中的人吗?
“现在妳把面皮黏合着妳的脸,边际尤其要注意。”安宁远仔细盯着楚楚的动作。“不对、不对,要这样才能……”
两人都因为安宁远的那只手而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正放在她因要戴面皮而被扯开的衣襟里,手掌不小心碰到她隆起的胸脯。
“你……你快放手。”楚楚最先回过神来,伸手就要挥开还贴在胸前的大掌,却反被制住。
“你还不快放开我!”他的大手还是不规矩地摆在她胸口上。
“嘘,妳叫得这么大声,难道不怕惹来守夜的仆人?”
楚楚不理会这威胁,作势要大叫,下一刻却梗在喉中,因为她被安宁远接下来说的话给震住了。
“妳忘了贺楼天泰?”
“你这个卑鄙小人!”她明白他的意思。
她绝对不能让贺楼大人为了这事而要退婚。如果为了她一时的冲动,毁了这门亲,房有贵一定会……不行,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楚楚瞪着突然色心大发的安宁远,一动也不动,似乎是屈服了,但下一刻就见她猛然抬腿踢向安宁远的胯下。
安宁远向后跃离她数步,避开这要人命的攻势。随后才要再上前,就看到她举起圆凳。
“楚楚,放下椅子,不然会伤了妳自己。”
“小人!”她是太大意了,一时被幻想中的美好前景给迷了神,竟然让他有机可乘。
“楚楚。”刻意放低的嗓音及一脸无辜模样,听得她头皮都发麻了。
“不准叫我楚楚!”
“好吧,今日就学到这里,明晚再继续。”
“不必了,我不学了。”
“不学?可是我已经收了妳那么多礼,我必须恪尽职守,何况妳也才刚入门而已。”
“我就说不必了,你再不走,我就要杀了你!”楚楚对这个不知羞耻的小人,已经气得咬牙切齿。
“难道在妳心目中,贺楼天泰就这么重要?”他这半是戏语,半是求证。
“当然。”她回答的语气铿锵有力。
“哦,那和妳的烈大哥比起来呢?”
“自然是比不上烈大哥。”她说完还丢个多事的眼神给他。
“哼,那他们在妳心中有我重要吗?”安宁远已经嫉妒得想杀人。
“你才没他们重要。”
“没他们重要?这听起来倒是有恼羞成怒的意思。怎么,被我说中了妳的心事?”安宁远对自己可是有十足的自信。
“哼,要论排名,你连房老爷都比不上。”
“比不上?连贺楼天泰都比不上吗?”就不信连那小子都比不上。
“当然,若说烈大哥是第二,贺楼大人便是第三,而房老爷则是第一千,你连房老爷都比不上,还妄想和贺楼大人比?”楚楚最讨厌不知丑的人了,再加上这个安宁远老是摆出一副她很好拐骗的样子,哼,非重重挫他锐气不可。
“妳……”他生平最恨人说他比不上贺楼天泰,如果楚楚说他不如她的烈大哥就算了,因为他向来实际,对于那个烈煌,他在武艺上的确是比不上。
但偏偏她却说他比不上贺楼天泰,这口气他可就吞不下去了。这耻辱他不讨回,誓不为安宁远!
他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之前怎么不觉得他是这么可怕的人呢?若说什么最能表现出他的恐怖,就属那冷冽穿骨的锐利眼神,还有……那缓缓移向她的身形。
她还要坚持吗?不,她想不必了。
仗着熟悉灵织房的地形,她灵巧的避开他,吹熄蜡烛,想趁着安宁远一时间还看不清东西时逃开。谁知当她就要踏出房门时,一阵冷寒从身后传来,接着她便被捉回房中。
“想跑?我还没找妳算帐。”安宁远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传来,惹得她寒毛竖起。
楚楚连忙抽出簪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朝他刺去,可是结果令她非常沮丧,因为他手一拨,那簪子便飞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