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看着七孔流血的安宁远坐起身子,吓得手脚并用地爬离他一段距离。
“你……你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我身体还是热的。难道妳刚才摸我的时候没发现?”安宁远用手巾擦去脸上充当血液的红色汁液,等着楚楚给他一个明确答案。
早在他一进屋时,就察觉楚楚表情怪异,果不其然,楚楚端给他的茶中掺了毒药。多亏他机警,这才没着了道。
“妳是不是碰上房有贵那只老狐狸了?是那只老狐狸抓走了丫丫?”安宁远见她面露惊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虽然他不明白楚楚在他身上找什么,但贺楼天泰自作主张毁了房有贵,就是要替他引来房有贵。
房有贵以为他是为了报复当年家产被夺之恨,才会来到洛阳,想伺机夺回安家的家产,其实他这么想就错了。
安家毁在房有贵手中,对他而言求之不得。他不过是庶出,娘亲在安家是个不起眼的小妾。安家家大业大,自然会有争权夺利,本来他只是单纯想带走娘亲,不和人争,想不到竟有人诬陷他偷了那颗传家之宝──天赐明珠。
最后娘亲被逼死,他则是一怒之下,偷了那颗夜明珠,远走他乡。谁知不久之后,竟会有房有贵夺产的事情发生。
房有贵该不会是要那颗夜明珠吧?
“楚楚,房有贵是想要那颗夜明珠?”看着她的脸色更显惊慌,安宁远就知道自己完全猜中。
房有贵真是该死,不过他不是为了家仇,而是为了房有贵竟敢动他女儿。
安家的人怎么样都与他无关,因为他真正在意的娘亲已经被安家给逼死了,所以他不会也不想找房有贵报仇,也因此他始终反对贺楼小子要为难房有贵。可是他现在竟敢动到他找了许久的心肝宝贝女儿身上,这可是房有贵自己找死,怪不得他狠心。
“楚楚,他在哪儿?”
“我……”不行,她不能说,万一房有贵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了,那丫丫不就……
“楚楚,妳告诉我,我有办法救丫丫的。”
“不,我求求你,请你把那颗夜明珠给我。房有贵只是要那颗夜明珠,只要你给我,我自然能把丫丫安全救回来的。”
“这事没有这么容易解决,房有贵不会那么容易放了丫丫的。”如果事情真这么容易解决,何不将他们一块毒死更快。
“可是他已经和我约定了,只要我把夜明珠交给他,他就会把丫丫还给我。”楚楚深信不疑。
“妳真以为他要的是那颗夜明珠吗?”看着眼前的她,他心里明白房有贵要的是什么,是她。
“就算妳取了那颗夜明珠给他,他也不会把丫丫还给妳,相反的,妳又会和从前一样为他做牛做马。”
“可是……”楚楚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心里只在意女儿的安危。
“楚楚,妳不明白吗?现在正因为他挟持了丫丫,所以妳便会照着他的话去做,甚至为了丫丫而杀我。即使他把丫丫还给妳,但倘若日后他一有什么危急,难保不会再挟持丫丫来威胁妳。”
“不会的,他不会有这个机会,那时我和丫丫两人早已到蝴蝶谷找烈大哥了。”
“烈大哥、烈大哥,妳心里就只有烈大哥,难道就没有我的存在吗?妳们没有我,又怎么可能找得到蝴蝶谷。”
“我们一定找得到。”
“恐怕房有贵是不会让妳们上路的。”安宁远因楚楚执意要以夜明珠交换女儿而生气。
“安大哥,请你把那颗夜明珠让我拿去救丫丫好吗?”楚楚不惜低声下气的求着他。
“办不到。”他干脆拒绝。
“安大哥,你真的要置丫丫不顾吗?”她难过安宁远如此无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愿意用夜明珠去交换丫丫?”在听到安宁远的语气放软后,楚楚绷紧的心才稍微松懈,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它不在我这儿,我把它放在贺楼天泰那儿。”
天赐明珠不在安宁远身上,这是楚楚未曾料及的,她还以为夜明珠会与安宁远形影不离,谁知他竟会放在贺楼天泰那儿,那她的丫丫不是没得救了?!
想着想着,楚楚急得哭了,根本就听不下去安宁远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一直哭个不停,一直挥开他那双安慰的大手,他太可恶了!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直到安宁远耐性尽失的大吼一声,她才愣愣地看着他那张难看的脸色,听着他的计画。
☆ ☆ ☆
楚楚心里揣揣不安的来约定的地点。
“妳没拿东西来,是不想要烈念安的命吗?”房有贵看着她依约前来,却没有拿出东西,自是十分不满。
“不,不是的,是他没有把东西带在身上。”楚楚只有照实说。
“没带在身上?哼!这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他会没带在身上?楚楚,若不是我对妳还有些了解,我会以为是妳吞了那颗夜明珠。”
“不,我搜过他的身子,是真的不在他身上。可是……可是有这个……”她迟疑地伸出手。
“拿来!咦,这是……”房有贵吃了一惊,这可是云山难求的令牌。
“我能用这个换回丫丫吗?”
“哼,妳未免也太贪心了,楚楚。不过是块令牌,就想要抵过那颗夜明珠?不成,妳非得将夜明珠拿来才行。”房有贵一口拒绝,但手却将令牌收入怀中。
“但你曾答应让我看看丫丫的……”虽然早知房有贵会言而无信,但她还是气急地想再见女儿一面。
“妳得把那颗夜明珠交出来才行……”房有贵的话还没结束,他的后颈就被人捏住,气差点喘不过来。
“你再说一遍,丫丫到底在哪儿?”安宁远语气冰冷的问道。
“你……你不是……不是该……”
“该死了是吗?你大爷我命大,没被毒药毒死,但你的命可就没我幸运,我猜你不会活过今晚。”说完,他加重了手劲。
“等等……咳……等等……我说……咳咳咳……”
安宁远只是略松手劲,并没有放开他。
“她就在距离这不远的小屋里……”
“是吗?你如果再不说实话,就别要你这狗命!”安宁远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是真……”房有贵话还没说完,吱地一声,就见他的头无力垂下,死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他死了,还有谁能带我们去找丫丫?你是故意的?”楚楚愤怒的指责安宁远。
“楚楚,他不是我杀的。”话一说完,安宁远便奔出门外,朝一闪而逝的身影追去。
楚楚心系女儿,随即追出查看,但她哪里能看到什么,山林中,除了树影之外,便只有月色了。
丫丫……她的丫丫到底是怎么了?
楚楚跪在地上,虔诚的祈求上苍保佑女儿平安无事。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近。
“安大哥,是你。找到丫丫了吗?”她赶忙向安宁远走去,却见他垂头丧气。
“没有,但我知道她的下落。”
“那她现在在哪儿?”
“她被笑阎王捉走了。”
笑阎王?是那个颇负盛名的神医笑阎王?
凡是笑阎王出手相救的病人,个个皆药到病除,众人便送他“笑阎王”的封号,意思便是取笑阎王无法自他手中带走一条魂魄。
“他为什么要带走丫丫呢?”
“妳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说丫丫是他的女儿?楚楚,妳要说实话。”安宁远捉住她的双肩,逼问着他还未来得及消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