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爱?!他……他竟敢这么说她。杜咏蝉横眉竖眼地说:「你有什么资格批评,不过是寄人篱下的过客。」
「咱们彼此彼此,都是外人。」曲少予看她美则美矣,但心不纯。
「谁说我是外人来著,我可不像你们只能靠人施舍一口饭吃的狗。」杜咏蝉轻蔑地冷嗤一声。
杜咏言倒吸口气,头痛妹妹的口不择言,正想出言教训时,一道轻柔温甜的呐呐颤音冒出头。
「你……你不许骂少予哥哥是狗,他……他比你好太多了,臭表姊。」段天喜站出来说,因为少予哥哥比谁都宠她,谁都不许欺负他。
大夥皆傻了眼,诧异地盯著强装坚强的段天喜,半晌说不出话来,被她突生的勇气骇住,全怔住不能动弹。
一抹会心的微笑出现在曲少予脸上。他的用心总算没白费,稍微打醒小喜子潜伏在心底的女性自觉!她就不怕被责难地挺身而出维护他。
一股好满足的浓情溢满胸腔!他真想紧紧地拥著她小小的肩头,倾诉绵长深刻的爱。可是他什么行动都不会有,因为她值得更多的爱来敲醒她的情感,主动地走向他,而这样的她,才是真正成长的女人,一个属於他的女人。
「好样的,小喜子,二哥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段天乐称赞道,也觉得她要得,气魄够猛。
段天喜转身抱住曲少予的手臂,两手紧紧地搂著。「少予哥哥是我的,你们不许骂他。」
「小喜子乖,没人会骂少予哥哥。」曲少予揉揉段天喜背后的发,疼爱地笑笑。
「好羡慕哦曲大哥,你种的玉芙蓉终於开花了。」段天乐回看自己身边的佳人,他感到一阵失望。
「什么玉芙蓉?少予哥哥几时种花,怎么没告诉我?」段天喜毫无所觉地说,她也想看花开。
嗤鼻的冷哼声从杜咏蝉鼻翼下喷出,「你瞧吧!不长进,像个傻子似的。」
这么笨的人,这姓曲的还当成宝一般捧在手心,他脑袋大概有问题,不然就是眼睛快瞎了。她有些吃味段天喜的受宠程度高於她。
「她不傻,只是纯真不做作,请杜小姐不要做人身攻击。」挪出一只手,曲少予将段天喜拉进怀中守著。
「我说的是实话。」也许傻人有傻福,杜咏蝉心里这么解释来压抑心底的不快。
曲少予爱怜地说:「或许吧!心善之人所见皆为善,心美之人所见皆为美,小喜子是聪明人,她快活地爱所有人,包括恶人。」
小喜子的世界是一片明亮,找不到一丝黑暗,坦率地面对红尘俗事,犹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所以他爱她。
他敢嘲讽她!火候不够深。杜咏蝉撇撇嘴道:「随便你怎么说,我看你们的程度差不多,一个锅子一个盖,恰成一对。」
「哟,我看你是羡慕人家有情有义,而你却可怜没人爱。」段天乐很想不和她起冲突,但口快控制不住。
「臭痞子,你才没人爱,所以四处向人家要爱,我的爱慕者多得吓死你。」杜咏蝉不甘示弱地反驳。
段天乐嘿嘿地奸笑两声,挤眉弄眼地说:「你确定他们爱的是你而不是那张皮肉,美人是禁不起岁月的洗礼,很容易失宠的。」他讽刺她,短暂的美无法永远,惟有智慧及善良能持久,得人心。
「你管得太多了吧,我看你是嫉妒我有人缘。」杜咏蝉心想,反正她也不需要旁人的爱。
「你有人缘?!」段天乐突然发出爆笑声。「你在说笑话吗?连全庄最没脾气的小喜子都不喜欢你,你的人缘在哪里?」
他心中道,她根本不讨人喜爱,全庄人是能避则避,不能避才硬著头皮去听候差遣,下人们都怕死她的到来。
杜咏蝉道:「你胡说,每个人都很喜欢我,不然他们干么送我东西。」她才不希罕段天喜那个白痴的喜欢。
「你嘴真硬,自己好好想一下,除了垂涎你美色的庄外人,叠影山庄有谁是真心待你好?」段天乐不以为然地说,心想,男人嘛!讨好美女是本性。
杜咏蝉定下心想了一下,很得意地说:「有,紫袖。」她只记得元紫袖,其他人不配她记忆。
紫袖?喔!她是算。段天乐没好气地说:「拜托,紫袖是叠影山庄的管家婆,只要是活人,她一律关心。」
「你说紫袖的坏话,小心她一发火,你就糟殃了。」杜咏蝉幸灾乐祸地等著元紫袖出现。
「哈!最近紫袖忙得很,没空管闲事。」段天乐口中虽是这么说,但眼睛仍是四下扫描。因为她实在是奸诈成精,上次想从后门开溜一事,就被她当场活逮,落个下场凄惨。
一听到心仪之人的事,杜咏言两眼发直地询问:「紫袖最近在忙什么?」
「办接交喽!大哥刚回庄,她得把庄务一一交代清楚,好让大哥接手。」段天乐心想,顺便增加感情热度。
「她还得忙多久?」杜咏言有些兴奋地问,心想,等蝉妹完成终身大事,她应该无杂务缠身才是。
看出他眼底的窃喜,段天乐一棒打碎他的梦,「别想打我家紫袖的主意,她已是段家内定的媳妇人选。」
他那个爹和那个娘,甚至出外云游的爷爷,都有意要他迎娶紫袖,只是两人都没那种感觉而作罢。不过该是段家的人,跑也跑不掉,大哥一回来就用情链锁住她,她一辈子得老死在叠影山庄喽!
杜咏蝉驳斥道:「紫袖不可能看上你,她的眼光没那么差。」她惟一肯承认的嫂子人选,当然眼光一流。
「就像我不可能看上你杜咏蝉一样。」段天乐坦直地说,心头直骂她不识货,他是苏州第一美男子耶!
杜咏蝉得意地说:「哼!你想娶紫袖呀,下辈子投胎多烧点香,这辈子是没指望。」有她大哥在,怎么也轮不到。
段天喜突然说:「大哥不是要娶紫袖吗?」
「大哥?!」
四张脸同时望向段天喜疑惑的迷糊脸,不解她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谁告诉你表哥要娶紫袖?」瞧她笨笨的,杜咏蝉不太相信她的说词,八成是误解。
「谁告诉我?」段天喜小声地说著,很努力地想。「嗯,好像是……谁呢?一时想不起来。」
「一定是你这个笨蛋听错了,表哥不可能娶紫袖。」更何况,他还有婚约在身。杜咏蝉心头道。
段天喜很大声地反驳,「我不是笨蛋!我快想到了,啊,是少予哥哥说的。」
大家又把目光转向曲少予。
曲少予仿佛是恍然大悟地想起道:「我是说有可能,他们是很适合的一对。」
杜咏蝉吁了一口气,放下心地扬起快乐的笑,「我就说嘛,你一定是搞错了。」
「那可说不定,谁说大哥一定不会娶紫袖。」段天乐认为,佳期不远了。
「因为他已经订亲了。」杜咏蝉得意地提起自己的婚事,脸上的笑容媲美盛开的牡丹。
「谁说的,大哥和谁订亲?」段天乐心想,没道理他不知情,而由外人口中得知。
杜咏蝉指指自己,「我。」
四张错愕的脸不知所措地怔住,无法接受这项「恶耗」。
第七章
刚处理完上半年的庄务和帐册,段天愁偷个空喝口茶,这是用紫袖私藏的茶叶泡的茶,的确是人间极品,难怪老爹直缠她要茶喝。
他半眯著眼斜靠在椅背上,打量在柜子后整理新帐册的紫袖,忙碌的她没空理理掉落粉颊旁的发丝,但微乱的落发别有一番风采,凭添她慵懒的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