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图?”煌流火纳闷不解。
鬼堂暗露出神秘的微笑,没有多解释。问道:“对了,流火,你知道那个‘神巫女’香郡主为甚麽要打听你的事情吗?你可曾见过她?”
煌流火摇头。“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
“是吗?这就奇怪了……”
鬼堂暗若有所思,额眉颦蹙,似乎有甚么打算。
“怎麽了,暗王,你想到甚麽吗?”煌流火见他沉吟不语,不知他心里做何打算。
日影渐移。赤堂院殿项金彩的飞檐参差地指飞向天。鬼堂暗负手走到石栏前,眺望著远处那屋瓦低绵栉比鳞次的人间。
“我们的机会来了,流火。”
“我不明白--”
“很快你就会明白。”鬼堂暗笑起来,额上的金抹额闪著金属冷的光辉,使得他的笑附著一股阴森森。
“走吧!我们一起去见九垓。”
阳光耀金,江山多艳。春风拂滥,沉香亭北农艳吹凝香。但却吹不进一身荒漠烟尘的鬼堂暗黑暗的心头上。
第六章
“共主,黑王暗已经到了。”温桂匆匆地进入赤殿,高声通报。
殿上居中高坐的九垓表情一肃,粗浓的眉压得很低,目光犀利,犀利中掺著一股深沉猜疑,神态极是威严,有种压迫人的气势。
在他右侧殿下,依序坐著正妃殷妲,国师巫觋,澄王信,以及碧堂齐。左边与正妃殷妲相对的位置,坐著一名穿著靛色服裳,眉目青翠、神态极是娇媚的女嫔,那就是靛堂院侧妃达已了。在她座下,则是坐著质色与她完全相左,清纯洁净的神巫女窦香香;接著是二宰相窦方郢与紫当修。
不一会,脚步声传来,鬼堂暗一身晦色的装扮,神态从容的与煌流火走进殿中。
“共主,好久不见,真高兴能回到殷方,再见到共主。请恕暗无礼,没有立刻来向您请安。”他对四下视若无睹,将目光掉向九垓。接触到鬼堂暗的目光,九垓暗中猛然震退了一下。他紧抓住椅臂,稳定心神,才开口说:“是好久不见了,暗,没想到你已经长得这么大,而且这般威武迫人,看来库马没有辜负本王对他的交托。”
“托共主的福,暗在北邑才能一切安好,无病无祸。”
鬼堂暗这句话一出口,九垓脸上的肌肉不自主的跳了一下,瞳孔缩了缩,使得目光更深沉。好一句“无病无祸”!只怕这句话的背後藏的是相反的意思。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北邑黄沙烟尘下,躺著多少赤堂院的杀手骸骨!
他沉默了半晌,将犀利的目光掉向煌流火。沉声说:“你就是煌流火吗?”
“是的!惶流火见过共主。”煌流火朝九垓拱手略低着头。
“果然名不虚传……”九垓仔细打量煌流火几眼,心倏地往下沉。
连同库马!加上这个煌流火,以及北邑一干死心塌地的死士,鬼堂暗手下全是精干绕勇之士,难怪鬼堂暗能成如此气候,叫他奈何不得。
“原来,你就是让人闻名丧胆的煌流火。”殷妲也在打量煌流火。她怂恿九垓派人暗杀鬼堂暗,屡次失败无功,除了因为鬼堂暗机警,皆败在卡著一个煌流火。煌流火那对碧绿的眼眸,散发出的妖光,光是视线相对,就足以教人胆寒。
“哼,还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煞罢了。”紫堂修极是不以为然。
对他的挑衅,煌流火默不作声,鬼堂暗也置若罔闻。窦香香却颦著眉,轻声说:“修,你不应当这麽说,煌将军地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保护邦邑。我说的对吧?信?”
众人略略惊讶,没想到她会回护煌流火。殷妲表情有些难看,紫堂修脸色更是阴晦。鬼堂暗将这一切暗暗看在眼里,阴阴的表情暗中泛出一些笑意。
“呃,香香说得是。”澄堂信点头,露出温厚的微笑。“修,你太莽僮了,应该向煌将军道歉。”
“道歉?”紫堂修忿愤不平。他堂堂一个堂院王子,居然要向一个低下的北邑秽民道歉,这算甚麽!
殷妲看着紫堂修涨得通红的脸,轻描淡写说:“紫王修说的也没错啊!不过,我相信他不是有意的。你说是不是?齐?”有意地拉碧堂齐下水。
紫堂修个性浮躁,容易受煽动;碧堂齐虽然稍好一点,但也容易冲动。两人感情一向比较好,殷妲有意笼络,为腹中的计划先铺路。
“澄妃说得对。哪有要修向一个身份低下的邑民道歉的道理。再说,他说的是事实。”碧堂齐果然受了挑动。
窦香香粉眉又蹙起来。“齐,怎麽连你也--”
“哟!”一声娇媚的笑声冷不防荡扬起来。媚得蚀骨,一听就知道是出自靛堂院侧妃达己的红菱口中。“没想到你们感情这麽好,说说吵吵的,也能这么热闹!”
“靛妃,你这话是甚麽意思?”紫堂修率先不高兴反驳。
“我没甚麽意思啊!”达已眨动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得好无辜,转向九垓,娇嗔说:“共主,您倒是评评理啊!”
“嗯……”九垓略为沉吟,有意笼络鬼堂暗似,说:“修,你方才的话确实有些不妥,得罪了煌将军,依理应该向煌将军致歉。”
“甚麽--”紫堂修俊美的一张脸涨紫了。
“不必了。”鬼堂暗开口。“共主,哪有要紫堂王道歉的道理。他是堂堂紫王,不与庶民同过。”
“黑王!你怎麽--”窦香香轻轻咬唇,大为不解。就连澄堂信也讶异地看著鬼堂暗!微锁着眉。
达己青翠的蛾眉一扬,娇笑起来,拍手说:“说得好!不愧是黑王,气度就是不一样。”声音一转,侨侨地又转向九垓。“共主,您真是了不起,不但有澄王信这麽一个秀逸英挺的王子,连黑王暗也承继了您的睿智气度。”两三句话轻描淡写的就将鬼堂暗与最受宠信的澄堂信同比并提。
达已有意无意地,似乎都在为鬼堂暗说话。殷妲沉著睑!朝国师巫觋递个眼神。
“共主--”巫觋咳了一声,神态很庄重严肃。
“有甚麽事吗?国师。”九垓连忙回应,似乎很重视巫觋。
殷妲嘴角微扬,示威似地瞥了达己一眼。
“咳!”巫觋作态地又咳了一声,才一脸郑重地说:“共主,有关香郡主的事……”
窦香香听见提到她的事,稍感讶异的抬起头,特别留了心,注意倾听。
巫觋极快与殷妲交换个眼神,朗声说:“共主,香都主是侍奉黑龙神、‘龙雨祭’的祈福神巫女。百姓对神巫女的寄望甚为殷切,而自古以来,神巫女即拥有殷方一半的统治权。所以,将来不管是谁与神巫女共结连合,那个对象非常重要。为了殷方长治久安,共主,我以为我们有必要慎重地为神巫女挑选一个最适当的人选,继承共主,与神巫女共同辅佐共主。”
“国师所言极是,不过……”九垓沉吟了一会,有些迟疑,转向窦方郢。“二相,这件事你有甚麽看法?”
窦方郢附和巫觋的意见,说:“我觉得国师说的非常有道理。”
九垓点点头,似乎同意巫觋的主张。“那麽,这个人选……怎样才是最适当……”
修、齐互望一眼,表情紧绷起来。窦香香白净的脸上虽然漾著红晕,却奇怪有种冰冷感,几次掀起浓密的睫廉,偷偷望向煌流火。
巫觋有意无意地朝澄堂信掠过一眼,说:“这个人选非常重要,不仅才干品貌都要胜於一般,亦必须能得设方人民的爱戴。澄王信才貌出众,而且深得民心信赖,我以为是最恰当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