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斯坦突然闷笑了两声,他的目光带着穿透性地说:“我想你最好知道,因为Z可不这么认为,反而觉得你没告诉祈艾筠,是因为你喜欢上她,而又怕她知道实情之后,会不愿意跟一个像你这样必须常常出生入死的男朋友在一起。”
闳毅暗吃一惊,“Z”果然是神机妙算、神通广大,竟然将他这个从未谋面的情报员的心态摸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倒激起闳毅更大的好寄心,他急问:“难道说Z也在昨晚的宴会上?”
哥斯坦神秘一笑,轻摇着头说:“你怎么会问这么笨的问题?Z是无所不在、来去无影的。”
“哥斯坦,你不会就是Z吧?”
哥斯坦笑得更大声了,服务生适时送来早点,两人静默了几分钟等服务生走开,然后哥斯坦才说:“我?我只能这样告诉你,Z是谁,是男或女,是哪一国人,这些只有你们组织里和我们情报局的最高层人员才知道。不过我听说真正知道且见过Z的人,不会超过五个。”
闳毅兀自沉想起来,哥斯坦说的都是实情,而他会知道这么多,显然也是法国情报局的精英分子,绝不是三脚猫的小干员而已。
闳毅信服地伸手到口袋中取出磁碟片,将它放在报纸上,对折盖起来,然后将报纸推还给哥斯坦。
“东西交给你了。不过我想知道,Z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联系,而派你来传话?Z在生我的气吗?”
哥斯坦将夹着磁碟片的报纸收入公事包中,语带安慰地说道:“你别多心。Z有件重要的事,必须亲自去处理,所以才没有直接跟你联系。你现在刚完成一件任务,暂时应该不会接到新指令,好好度个假吧!你们离开英国后,不是要去摩纳哥?”
闳毅一听,吃惊得无法再掩饰。
“你怎么会知道?又是Z告诉你的?”
“没错。你也不必太惊讶,你们的机票上不是把行程都预订好了?这又不难查。”
闳毅这才突然想起昨晚市政厅的爆炸事件,他忧心忡忡地问:“昨晚的事,今天应该上报了吧?那么多人看见我们两个从市政厅跑出来,这下子不是要被英国警方通缉了,哪还飞得出英国?”
“放心,这些Z早就想到了。今天的早报也没说多少,只称是恐怖分子示威而已。这件事关系到英美两国核子武器的合作案,宣扬出去会遭到国际舆论指责的。”哥斯坦一点也不担心地笑说。
“问题是,报纸封锁消息而不公开,这并不表示英国航警不会来抓我和艾筠啊!”
“话是没错,可是你怎么忘了用脑袋?情报员人人都可以当,为什么Z专门吸收你们这些各行各业的精英来担任?”
闳毅仍然想不透,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过航警耳目?
“你的意思是……”
“你弟弟不是在摩纳哥掌管万邦航运吗?据我所知,他正在追求的那位皇室女爵的爸爸,不是也投资了部分股权?去派架私人喷射机过来呀!谁还会拦你下来问话?”
“哎,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哥斯坦提起公事包,起身准备离去,临走前又丢下话,“你女朋友的事,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Z可以体谅你的心情,问题是,你怎么跟她解释?”
哥斯坦言之有理,闳毅点了点头,看着这位混了四种血统的法国间谍匆匆离去。
他该如何向艾筠说清楚一切呢?如果他说了之后反而把艾筠吓跑,他又该怎么办?
他要冒这个可能失去艾筠的险吗?
第六章
摩纳哥蒙地卡罗
第一次搭乘私人喷射机的艾筠,因为新鲜而兴奋不已,一扫在伦敦几天的阴霾心情,脸上出现了雨过天晴的笑容。
闳毅自从那一夜在海德公园里挨了艾筠一记“锅贴”之后,左颊上的五指红印足足肿了一天才消。而他后来还吃了一记高跟鞋突袭,额头上肿了一个包,到此刻还看得一清二楚。
喷射机已在机场跑道滑行,两位美丽大方的专属空服员正忙着收拾准备。虽然机上六个围着一张长型会议桌的座位上,一共只坐了两名乘客,但是空服员还是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机窗外,远远地可以眺望见一片蔚蓝天空和湛蓝的海洋,弯成美丽弧度的海岸线上,镶了一圈纯白色的沙滩。
像这么罗曼蒂克的地中海之旅,艾筠怎么忍心再噘着小嘴扫兴呢?她不太自在地转向对座的闳毅,轻声问道:“你的额头还痛不痛?”
“啊?我到现在才想起来?我的脑袋里面,搞不好已经黑青淤血了。”闳毅故作夸张地笑道。
艾筠被他顽皮的形容词逗得笑出声,同时心中也充满了歉意和内疚。她敛了下神色,郑重其事地说:“对不起,我太没有风度了,更何况你是我的老板……”
闳毅深情不悔、目光灼亮地凝睇着她。“我才不要当你的老板,我宁愿把你捧在手掌心上,将你奉为女王。”
霎时艾筠一张脸涨得通红,她低垂下头娇羞不已,然而心中仍满是疑问和迷惑。
闽毅见她低首不语,连忙又说:“艾筠,有些事情我也许现在没有说出来,那是因为我在担心,担心……”
不管是什么,艾筠都不想强人所难,她急忙打岔道:“闳毅,你不必说了,我明白的,如果你不说,那表示你有苦衷,如果有一天你愿意说了,你就会自动告诉我,不是吗?”
太不可思议了!她一下子“恰北北”,一下子又变得这么善解人意,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看来在蒙地卡罗这几天,他有好日子过了。
闳毅连忙抓住机会,挪到艾筠的身旁,轻搂着她的肩说:“你要是能够早点这么想,那我不是可以省掉很多皮肉之苦,一下子流鼻血,一下子挨巴掌,现在头上又肿了一个包……”
艾筠没好气地用手肘轻撞他胸膛一下,笑说:“我也不想那么粗暴啊,这些惩罚都是有原因的。喂,别想乘机揩油,手还放在我肩膀上干嘛?”
闳毅不情不愿地挪开手,埋怨道:“亲都亲过了,还怕人家摸。”
“你?你还敢说……”
艾筠羞得真想在喷射机上挖个洞钻进去,而闳毅竟还大胆地凑近脸来,想亲她面颊一下,很扫兴的是,一位空服员在这时走过来。
“沈先生,喷射机已经落地了,副董事长正在外面等您。”
空服员交代清楚,又含笑地走到机舱门旁等着。
“副董事长?谁啊?”艾筠颇感纳闷地问。
“我的宝贝弟弟!这家航空公司,我们家占了百分之七十的股权,都交由我弟弟掌管。”
“哦……”
因为她都没有问任何问题,所以连这个都不知道,现在艾筠知道了,反而更加纳闷地在想,看来沈闳毅家里有钱到无法想像的地步,那他干嘛又要去做那些出生入死的危险事?
闳毅边替她拿随身行李,边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警告”道:“我弟弟叫闳邦,我先提醒你,这小子讲话也是口没遮拦的,要是在口舌上占你一些便宜,你可别见怪。”
艾筠微嗔地笑道:“那跟你一样嘛!我抵得住你,当然也挡得注他。”
“那最好不过了。如果他开口请你共进烛光晚餐之类的,你可要誓死抵挡。”
闳毅说得煞有介事,艾筠感到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故意找碴地说:“我想跟谁吃饭,你也要管?搞清楚,我是受雇来当‘花瓶’的,花瓶就要有花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