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只晓得总机号码,但现在很晚了,总机小姐应该下班了吧?可是我又不知道他的分机号码。」东方婷可怜兮兮的说,还垮着一张小脸,不知所措的杵在那里。
何湘雪二话不说的帮东方婷拨了专线,只是电话通了,但却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她当机立断的又拨了手机,这回倒是听见电信局制式化的语音,同样是无人接应。
「怎么办,他会不会出事了?」东方婷焦急的说道。平日何安砚虽爱耍帅、爱开快车,但只要有她坐在车上时,他就会规规矩矩的遵守交通规则,可是一旦少了她在一旁耳提面命的时候,他又会变成以往的他,所以她才老是替他担心这儿,担心那的。
「小婷,妳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说不定路上正在塞车,等会他就到了。」爱琳笑着安抚她。
「塞车不会这么久的,我骑车到合阳也不过十多分钟,但他是开车耶!」东方婷摇头说道,心里的不安一直扩大到极点,「明天一大早他就要上飞机到米兰,所以我们约好了要早点去阳明山泡茶的,免得……」她的叨叨絮絮在拈花坞特有的牛铃门铃响起时停住了,视线也跟着走在外头的身影上,而后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往门口移动,像游魂般的自动投入何安砚的怀里。
对于突如其来的身子,何安砚下意识的搂紧些,他用唇形询问在里头等着看好戏的何湘雪,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何湘雪只是一个耸肩,然后再用唇语回话过去示意她在担心他迟到了。
何安砚明了的圈住手下瘦弱的细肩,暂时还不敢让她知道他之所以会迟到全是因为在路上发生小小的意外才耽搁到。他挥手向里头的两位小姐道再见,至于怀里的东方婷,他准备要把她架走了。
在离开拈花坞的路上,东方婷的小手一直紧紧的握牢他的手不放,因为即使何安砚还未解释迟到的原因,但她却已经不小心的发现他的额头上似乎有一个肿包。她会问的,但不是现在,等到两个人都坐定在家里的时候,她就会问他。她暗下决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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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山的夜景暂时是去不成了,因为东方婷鸭霸的决定今天不适合去,甚至她连最爱吃的自助餐都不肯去了,因为何安砚在没走到路口就自己招了出车祸的事,所以接下来掌握方向盘的人便换了她。
东方婷噘着红艳小嘴的控制好她宝蓝小March的方向盘,对刚刚他告诉她的事有些气闷。
「小婷,别气了,气坏身子会快老的。」何安砚头一回见到生气的她,以往的她就算不开心也会装出一副很愉快的表情跟他开玩笑。
「生气?没有啊,我干么要生气?」东方婷迅速的否认自己的风度不好,但事实上她是生气没错,可是她却是在生自己的气,她气自己连他手机及专线电话都不晓得,是个不称职的女友。
何安砚高大的身躯十分困难的在小March里头转身,他很不喜欢这种连伸脚都不容易的小车,心想,要不是他的莲花跑车在车祸后被拖吊到保养厂去,他是不会坐上女人开的车子里头,就算开车的人是小婷也是一样。
「我知道出事的时候应该先拨电话给妳的,可是我会怕妳担心,所以……」他试图解释着。
东方婷打断他的话,「我这样等也是会担心的。」她生着闷气的说道,「而让我更生气的是我气自己居然连你的手机号码都不晓得,想找你还得透过湘雪姊。总之我觉得自己好象不像你的女友,甚至远比不上你的一个朋友。」她只差没说,自己比不上他以前的女友这句话了。因为每次不论他们俩在哪里,他的手机总是忙的不得了,一下子是某某朋友,一下子则是某位客户;总而言之,他的手机除了关机的时间外,不会有超过十分钟的待机。更离谱的是,往往都是在一通断后又接着一通下来,电话铃声可是源源不绝的。
「妳又何必这样想呢?」何安砚气恼的低嚷道:「妳想要手机号码只要开口说声我就会立刻告诉妳的,之前没说是我认为没那必要性;毕竟妳都在拈花坞里,而我除了上班外,没陪妳的话便是在应酬,所以有事妳根本就不怕会找不到我。」
东方婷握紧方向盘,对他的话感到些许的受伤。她抿紧唇不语,只径自将车子开进大湖山庄的别墅车道,车子十分顺利的泊进屋前,她等着他下车后再准备回家。
「妳不下车吗?」何安砚扬眉问道。
「很晚了,明天一早你还得赶飞机。」第一次,东方婷拒绝他进屋的邀请,她只觉得现在两个人的火气都很旺盛,所以还是隔离远点好。
「去他的赶飞机!我们进屋去把话说清楚。」何安砚火冒三丈的说,他实在很讨厌跟她吵架,因为明明就没什么事的,偏偏她今天真的不对劲到极点。
他不想把问题留到他回国以后再谈,因为这样会把他给逼疯掉,他喜欢今日事今日毕,速战速决的方式,所以现在他是吃了秤铊铁了心的要她下车。
他突然觉得被挡风玻璃撞到的额头有些痛,所以伸手揉了几下,然后在停下搓揉的动作后,他瞥见东方婷眼里的不舍及心痛。
「会痛吗?」她终于开口关心他的伤势。
「比不上心头难受的感觉。」何安砚诚实的说,并非花言巧语。
「别这样,我不喜欢和你吵架。」觉得吵架会让她心烦,所以平日她除耍耍嘴皮子,跟他斗斗嘴外,鲜少会动气的。
「没人想要吵架啊?是妳自个儿在不开心的。」他状似无辜的说道。
「拜托,我的不开心是因为我在生自己的气,又不是针对你。」她终于忍不住的对他翻了翻白眼,模样是娇嗲不已。
「妳唷!没事对自己生什么气?要气也得气别人。」他拧拧她的鼻子笑骂道。
「哼,没有人可以惹我生气的!除非那个人已经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的时候,我才会生气的。」东方婷拐个弯道,骂人不带脏字。
「唷,敢情姑娘说我是朽木喽?」他伸出魔爪准备搔她痒。
东方婷尖叫着直往后躲,无奈的是,她的车子实在太迷你了,没三两下便被他抓个正着。
何安砚手长的一把抓过她,双手直哈她的痒。
「你卑鄙,利用人家最……哈哈哈……」她笑到一个不小心的撞到车顶,「哎唷!」她惨叫了一声,觉得他们俩今天可以是落难一族的新进会员。
何安砚慌了,他是真的忘记他们尚在车内,所以才会一时大意的与她调笑嘻戏,大手心疼的搂过她仔细的检视她的后脑勺,他发现了一个小肿包,而心疼的问:「很痛吧?」
「嗯。」她满脸忍痛的模样让他瞧见了好不怜惜。其实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疼,但是自从和他在一块儿后,她身上的大伤没有,小伤不停也是事实。
「下车吧,我的额头还有妳的头都得上药,要不然我们都会变成白痴。」何安砚伸长手的先替她开了车门。
东方婷即使再不愿下车现在也得乖乖的听话。「先说好了,我不吃止痛药的喔。」叫她吃药不如先叫她一头撞死比较容易些,她暗忖。
「看情形再说。」他知道那一点点小肿包还不至于会让她痛到要吃药的地步,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寻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