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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先生笑得很开怀。恩,他是一名有魅力的男士呢。

  或许,这又是另一个机会。我把袁先生送走之后,我就这么想着。

  与客人拍拖我也试过两次。我不介意有第三次。

  我坐下来,觉得有点累。还要有几多次?

  男人,来了又走。过眼烟云。

  翻开Ferdinard送来的计划书,审阅他的室内设计建议与预算,我就知道,有些东西,既不靠运气,又不需要白白等待。工作,就是用努力可以掌握的东西。

  看来我可能属于那种无爱情的女强人命格。我抓了抓头,如果真是这样,就只能努力赚更多的钱。

  钱钱钱钱钱钱钱!我专心地想着这个字,别让那些身体有棒的生物令我分心。哼!

  晚上约了烟花,关了铺之后才知道忘记了拿手提电话。“失魂……失魂……”这阵子,记性很有问题。

  约会的餐厅在附近,我走五分钟便到达。就在拐弯的一段路,一个女子迎面而来,我和她打了个照面,忽然,我心头一震。

  跟在她身后,有一阕音韵,很熟悉很熟悉。

   “Speak softly……”

  这个女人,我遇过。

  素净的脸,有那玉液凝脂之态,身段修长但又丰满,一身白衣。

  那一晚,我驾车时碰过。

  猛地回头,白衣女子又不见了。

  我怔住,叫自己镇定。刚才的擦身而过,会不会是幻觉?

  掠过耳畔的音乐,响起了最后一个音符。

  她身后有歌。她消失了,歌也走了。

  双重幻觉。

  我慢慢回头,继续向前走,当什么是也没发生过。

  突然,脑海却闪出一个词语:“教父。”

  Bingo!跟在她身后的,是《教父》的主题曲!

  我愕然,大惑不解。白衣女子和《教父》。

  我心有余悸,三步并两步地跑,还是走为上着。

  我知识爱情不如意吧,无理由会倒霉至此。

  跑进餐厅内,烟花就问:“哗!你涂了绿色粉底?”

  我吞吞吐吐:“见……”

  “见?”她看牢我。

  我隐瞒地说:“见到飞蟑螂。”

  “啊。”她就释然。

  恩,我不想神经质和疑神疑鬼,我必须镇定下来。

  “叫东西吃吧,这间餐厅应该比上次那一间正常。”

  我随便点了东西。

  “快告诉我你和Ferdinard的事!”烟花一脸焦急。

  我喝了口冰水,摆了摆手,“不要提了。”

  “什么也没发生?”

  “接了吻。”

  她点下头来,“有进展。”

  “然后就完了。”我说。

  “无缘无故做什么第三者?而且更是一个不会胜出的第三者。”我坦白说。

  烟花事后孔明,“都说你今次浪费精神啦!看中他分明是浪费时间!你听我说,返回Jasper身边吧。”

  “我不会,因为……”

  我故弄玄虚。

  “什么?”烟花把脸凑近。

  “我打算把Jasper留给你!”我说笑。

  “神经病!”她瞪我一眼。

  “你看你!连你也不要!”我指住她的鼻子。

  她拨开我的手指。“我深爱阿坚。”

  我的沙律来了,烟花的汤也端了上来。

  “烟花。”

  “什么?”

  “我大概以后也不会拍拖的了。”我说。

  她便说:“那么你留长头发梳起吧。”

  “不会有男人与我配成一对的了。”我认真地说。

  她不同意,“一定有的!别傻。”

  “但有些女人是无伴侣的啊,这是事实。”我说。

  烟花就开始有点担心,“不会吧,不会是你吧。”

  “看来有可能。”我说。

  “把要求降低一点。”她劝我。

  我耸耸眉。“不是要求高或低的问题,而是合拍不合拍的问题……还有,心灵是否交流,有否连系。”

  她想了想,便同意起来,“也是对的。我与阿坚就很有心灵交流。”

  我好奇,“那感觉是怎样的?”我未试过。

  “恩……”她尝试组织着说,“我的心有一些在他心上,他的心又有一些在我心上。”

  “好像很浪漫。”

  “是啊!”烟花的眼睛闪着光彩。“无论他去到天涯海角,也会惦念我;而我一个人的时候,也从不觉得只有自己一个,无论我在何处,总感到他在我的身边。”

  这就是问题了。我托住头,说:“我从来也无此感觉,我的心内,从来只有自己。”

  她用汤匙指着我。“因为林智为人最自私!”

  我反驳,“我是自我。我的心内满满盛载着的只有自己。”

  烟花问:“只得你一个,你不烦闷吗?”侍应端来生菜,我的炭烧波士顿龙虾很香。我眯起眼睛,微笑。

  “不沉闷。”我说。这一客美食就足够令我幸福。

  有时候,与爱人一起,会更沉闷。

  烟花分析着我:“你太独立了,太独立的人享受不到爱情。”

  我吃了一口,果然……香甜浓郁。我陶醉起来。假如一生也能吃这种龙虾的话,我不介意以后只有自己一个。

  究竟我还要不要恋爱?反正一只龙虾已经令我满足。

  我说:“是的,我不依赖,没依赖过谁,情绪上、生活上,我自给自足。”

  烟花说:“爱上你是一件多余的事,你根本不需要另一半。”

  或许吧,理论上我自己一个人已经很好。

  “嗯,这个橙香三文鱼好像过熟,肉质有点韧……”烟花对着她的三文鱼皱眉。“我总碰不上食神!”

  我说:“但有时候,想浪漫一番,就想身边有个男人。”

  她便说:“这不叫做爱情,这叫做利用男人。”她胡乱用叉拨弄那块三文鱼。

  “也是的。”我喝了一口酒,我一向在利用男人。

  那个晚上,我坐在睡房的梳妆台前卸妆时,盘算着好不好与那个袁先生发展关系,他看来是个知情识趣的好伴侣,年纪大了点,但成熟的男人更会讨好女人,有他在,周末不用花脑筋找节目。

  “而且能多做几趟生意!”我望着镜子,狡猾地笑。这个梳妆台。就以超高价卖给他吧!有钱男人,钱是用来让女人欺骗的。

  “不错不错!”想到这些诡计,心情就好起来。

  我站起来,关灯,走上我的古董大床去。这是一张十九世纪中期的玫瑰木大床,配有四柱的垂帘设计,床板雕上精细的叶形图案,通常我配上米白色又或是淡绿色的纱帐。自小,我叫这种床做“公主床”,觉得钻进纱帐后,就会变成公主。

  只有公主才配睡这床呢!他日袁先生到来,也没资格睡在那里,他就睡Jasper睡过的香港床板吧!男人,睡客房吧,请别碰我的宝贝!

  “想睡?除非,你用高价买下它!”

  男人,就有这种用途。

  我为我的爱情观注下了最清晰的结论:我不需要爱情,但男人,来一个我开心一个。

  别憧憬、别幼稚、别枉费心神。爱情,不是我这种女人要的,我太精明、独立、了不起。

  哼!是不是很厉害?

  Good Night。

  又过了一个星期,那个袁先生没有在我的店铺出现,也没有致电给我,他大概是在其他商店遇上合眼缘的店员,又或是女老板了。

  他已经失去睡客房的资格,他只可以睡货仓!

  而Ferdinard,与我面对面正式开了一次会议。

  我说:“我不需要这种墙身,你替我删减这预算。我亦对这种印度吊灯没兴趣。我有一个idea,用古董水晶灯,陪衬亚洲佛像,有种矛盾的震撼。瀑布方面,你先给我看过样板才作决定,我随时会删除。不应该选用方形木台,圆形才更和谐,那是佛家的世界。还有,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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