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一股引力下她抬起头来,缓缓地缓缓地,把嘴唇迎向他的脸。
第一个吻,就是如此诞生。
当双唇一印,血脉就在她体内流动,在她的心窝内澎湃地打滚,是如此激烈、翻腾、触动。
原来,自己是活的。
不能自持,眼泪又流了出来。
没说出来的一句话是:“我是如此如此的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第一次明白,恋人间的连系,是怎样的一回事。
Wise忽然知道,原来爱情来了。
她让他住下来,享用她的古董家什,她甚至照料他的生 活,给他吃给他穿。从前,Wise才不屑做这样的事,然后,她明白了烟花的心情。当爱着一个人,又有什么好计较?
他常常感觉寒冷,二十度的温暖气温,他也要穿着大搂,Wise没取笑没质问,她为他煮了暖汤,然后蹲下来为他穿上袜子,“要身体和暖,就要穿羊毛袜。”
他应了她一声,就像初出生般纯洁。
她喜欢他这样子,她笑了,两人开始在公主床上吃晚饭,一人一碗通心粉。她吃一口,他亦吃一口,相对着的两个人,似张镜子。
他像她。然而他比她高大,他的眉目比她浓密,他的手掌比她的广阔修长。他看上去,一切都比她好。
忽地,她害羞了。不知怎的,就是害羞。
他忽然说:“我喜欢你这里,非常有情调。”
她很高兴:“真的吗?”
他说:“古董家什给我亲切感。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有此感觉。”
她说:“除了古董家什,我不喜欢其他家什。”
他说:“很没内涵,是不是。”
她点头,笑起来。“正是。”
他说:“但你的生活不算地上最好。”
她问:“还可以吧……”
他望进她的眼眸内,“因为你是如此乏味、干涸。”
她怔住,他又说中了。
他趋前来,吻向她,深深的、凝重的,她嗅到他嘴巴内的香味,同样的通心粉,吃进他嘴巴内,竟然更香更美味。
她很快乐,笑出声来,轻轻挣扎,向后挨了半分。“我知道,你其实是色魔!只不过长得英俊而已。”
他牵起嘴角,又是那笑容,天下无双。“我当然是色魔……”
“啊!”她指住他。
他说下去:“我是一个令你从此幸福的色魔。”
“胡说!”她摆摆手。故意面露不屑。
他说:“我要令你每天真心的笑,我要为你安排真正充满生命力的生活;以后每天,你也不会寂寞;只要你有着我,你的生活是快乐再加上快乐。”
她望着他,慢慢地,慢慢地……动容。
从心中叹出一口气。
然后,她放下她的通心粉,趋前去,轻轻埋到他的怀内。 她把她的脸贴着他的胸怀,听他的心跳,一下一下,起伏有致。这个男人,是一个真实的人。
她问:“究竟,你从什么地方来?”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住她。
她再问:“为什么,你知道我想要些什么?”
说罢,就哽咽了。
他在她耳畔说:“我也不知我由哪里来,只知,一天苏醒在街角,然后我起来寻找我的理想,于是朝向一个方向走。最后,我看见你,我便知道,我找到了。”
她抬起眼睛,眼角凝着泪。
那么不可置信,但是她还是相信了。
他的目光,有那不可思议的温柔,温柔得,收起了全世界;继而,传送给她。
她低呼一声,显得无能为力。
她又再次吻下来,他的唇贴着她的唇。她合上了眼,深深的,完全抵抗不了。他说什么她都相信,他所做的一切,她都甘心服从。
爱情,令人入迷了。
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旁,指头像沾上了魔术,每一分毫的游动,都是震撼,由脖子游走到下颚,继而是锁骨,魔术在那小小的凹陷中散开来,打动了她全身的血脉。刹那间,她软弱无力,在最酥软的温柔中瓦解。
他把她身上的衣服掀起,双手继续在她的躯体上施展魔法。游走在肚皮上,他的手略冷,指头微微刺痛着她。已经触到她的乳房上了,鼓胀的、女性化的,在颤动之后驯服地留恋在他的掌心之内,乳晕挺起,吻向掌心内那感情线,吻得一点一滴。乳房的主人有微弱的呻吟。
他把唇移下,离开了她的下颚,寻找他所没有的另一半。 他找到他将安息于上的乳房,于是他亲吻它,然后他的意识来了,他知道,这是一个熟悉的地方,他也知道如何使这地方快乐起来。
后来的事情当然深入得多,男人的力量,给予女人快乐;而女人,跌入了一个无重量的山谷之中,不能着地,忽上忽下,悬浮在半空。他抱着她,她抓紧他。最后,再分不清谁是谁,他俩已经重新成为一个人了。二合为一,是一个人。
他的身体在她之上,在这升华的阶段,她甚至无力看牢他的面,他的神情,断断续续,疑幻似真。
是在这样一刻,脑海内出现了画面,她看见两个人,一男一女,戴着维京人那种有角的帽子,他们合力把一艘木船推出海,时为黄昏,夕阳如同神话般迎在他们跟前。
这一男一女,是一对恋人。
Wise立刻就明白,那一男一女,即是她与他。
然后,高潮就来了,急速的呻吟,把画面瓦解,带她回到肉体的欢愉中。
他带给她肉体的爱情,让她从欢愉中返回他与她的前生。
当一切停下来,恍如万籁俱寂。她看着他 在她身边躺下,她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的,四目交投,恋人的眼睛,已经再离不开对方。
看不见,世上一切皆看不见,她只能看见他。
★ ★ ★ ★
Wise明白,他是天使的杰作。
他已在她的床上熟睡,分享着她的一切。她凝视他的脸, 然后,除了爱怜之外,她什么也找不到。伸出手指轻触他的鼻子,仿佛是她给自己的鼻子在搔痒。再把手指滑到他的嘴唇旁,她便可以肯定,她的嘴唇也不并有着那被触碰的轻柔。他根本就是她。
她坐在床边凝视他。她知道,爱他,就犹如爱上自己,从今,他与她,是同样的珍贵。
他美丽得不可言语,是的,因为他由她而来。
一直这样凝视他,入迷了。直至天吐白,她仍然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的,珍而重之的,欣赏着这由自己而来的另一半。
“Wise……”从背后传来一声呼唤。
Wise转头,天使就在她身后。
Wise泛起了笑容,这笑容,甜美祥和温柔得不能形容。
天使说:“看吧,我没有欺骗你。”
Wise说:“感谢你。”
天使说:“他是你的另一半。”
Wise说:“我明白,我感受到。”
天使说:“我把你的一半分了给他,因此,你比从前虚弱了一半。你与他加起来,才完整。”
Wise笑,“怪不得我不再野蛮逞强所向无敌。而我十分十分需要他。”
天使说:“是这样吗?爱情的摸样是这样的吗?”
Wise怜爱地凝视她的另一半,“我猜就是这样了。”
天使说:“我会与你一同感受这爱情。”
Wise望着天使一身的雪白,便说:“一天,你就能色彩缤纷。如今,我也有了色彩。”
天使扫了扫她的白裙,说:“我期望着那一天。”
Wise躺到他的身旁,又堕入凝视的时刻;天下间唯一叫她有心情细看的,就是这幅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