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郭乃慈,她不懂她的想法,只是单纯的猜着。
“刚才你不是站了起来了?”她转个话题,刚才的那一幕令她印象深刻,如果不是她的心情很乱,她早就跟他问个清楚了。
经她一提,他才讶然的问:“我真的站起来了?”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对啊!”她点着头,“你有进步了,你能站起来了,恭喜你了!”
她是真心跟他道贺,不过他一脸的阴霾像是她说了个很冷的笑话一样。
“你不高兴?”
“医生早对我说过,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走路了。”他相信陈医师,因为陈医师是江彬介绍给他的,他当然信任自己的哥哥,他也开始接受永远都得跟轮椅为伴的事实,刚才……大概是她看错了。
“哪个蒙古大夫乱医人!我看得很清楚,你站起来了。”她不以为然的说。
“我的主治医生医术很高明,是个权威。”
“可是我也看到了,医术再高明也可能会诊疗错误……”
“不可能,陈医师是江彬找来的。“他一口否决。
又是江彬,他似乎很依赖江彬,表面上他是主子,私底下江彬握有的权力不在他之下,别说她浑身刺不相信别人,她就是觉得这个江彬怪怪的。
“你不觉得你太依赖江彬了?”笨蛋!被人卖了也不知道的家伙。
“我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他望了她一眼,下了很大的决定才说:“江彬是我的哥哥,你难道连你的兄弟姊妹都要用怀疑的态度相处吗?”毕竟血浓于水啊!
江彬是他的哥哥?她乍听这个消息是既惊讶又奇怪;虽然两个都姓江,但是他们一个是大少爷一个是跟班,这说不过去啊!
“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如果你是问我们是不是亲兄弟,我告诉你,我们是。”
“可是海天盟是你的。”中国人的传统,家业都是传给长子的才对。
“海天盟我没办法给他,因为海天盟是我外公创立的,我外公又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理所当然海天盟就由我父亲继承;而江彬是我父亲的私生子,我前几年才知道我还有个哥哥;我父亲为了平息我母亲的怒气,只好让我哥哥的身份不曝光,现在我父母都过世了,我可以让我哥哥获得更大的权力,但海天盟以及底下的酒廊PUB和其它正派经营的公司企业,我无法给他。”以辈分来说,他只能算是江家二男,但外公一手创立的海天盟说什么他也不能交给哥哥。
“他知道这件事吗?”她问,权力欲望会使人迷失,她可不知道江彬有没有这么大的度量始终屈于弟弟之下。
他盯着她好半晌,“你的疑心病太重了。”
“我觉得我想得很有道理。”听不听随他了。
“不管你怎么想,我始终相信我哥哥不会加害于我,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亲兄弟啊。”
电视新闻都是报假的吗?兄弟为财反目成仇、夫妻为情大打出手、多年好友为了选举也可以拿刀互砍,她不以为这个世界都像他说的这么美好。
“我可以怀疑任何人,就我的兄弟我不能去怀疑,你该知道黑道中人还是有不少人是讲义气的。”
她无言以对,也许这就是男人的世界吧。改天她来问问胡以文就知道了。
说了自己的事又听了他的事,发现刚才堆在心底的难过其实也没有那么重,再用他的手帕擦擦脸,发现手帕已经沾不到泪水了。
“我不会把你们江家的事说出去的。”他说了江彬的身份是没有曝光的。“我怕你会半夜冲到我家来揍我一顿。”
闻言,他哈哈大笑。
“你也有怕的事啊!”笑声渐微,只留一抹笑意在嘴边,“放心吧,你不也说了你的伤心事,一事抵一事,互不相欠。”
“你说的,互不相欠。”她也难得在他眼前笑开来,很放心的、很开怀的、很动人的……
他不是没看过她的笑容,但她这脸的灿烂真的有夺去他呼吸的威力;卸下铺满刺的外壳,她也是可以这样柔媚动人、这样的令人心疼……
天知道她那个前任男友是怎样伤她的心。
被他怜中带心疼的眼神震住了,她凝住了笑容。
不是说要跟他保持一个最礼貌的交往,不给心不分爱,郭乃慈一天不出现,江民的心还是系在她身上,她要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不该在他身上找,因为她无法背负一个夺人幸福的罪名。
奢望的下场通常都只剩碎了四分五裂的心,她记起以前在酒家一块上班的姐妹们,想在众多恩客中觅得一个可依靠的良人,下场往往不尽人意。
她收起笑容,“这手帕也不必还了吧?”她扬扬手帕,她得找一个开口的借口。
“谁说的,那是我的手帕。”
她歪着头想了一下,怪了,以前她穿过的衣服都不必还,一条手帕而已,干嘛要还呢?这人的心思果然难捉摸。
“小器鬼,知道啦!”她看到阿峰开着车往他们的方向过来,“阿峰来接你了,这手帕……我洗好再还你。”
“不必了……”他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她往后退着走,扬着手帕在空中飞舞,“我会还你的,等我洗干净,免得你把手帕拿回去当抹布。”她不是郭乃慈,她的眼泪可不是滴滴皆珍贵啊。
她不等阿峰的车子停靠,转过身大步往前走,将他的手帕、她的眼泪折好放进胸前的口袋。
— — —
蜿蜒的山路,两辆车速都不算慢的车子险些撞上,长长的煞车声回荡在黑夜中。
阿峰踩住煞车,第一反应就是回过头来看江民的情况。
“大少爷,你有没有怎么样?!”
“没事,”幸亏阿峰的驾驶技术很棒,否则他会往前倾,会不会再伤到哪里就不知道了,“对面的车是谁的?”
阿峰看了一下,“好像是彬哥。”
“是吗?”他抬起头来,看到一个人影匆忙下了车朝他奔来。
“大少爷,是我。”江彬敲敲车窗。
“阿峰,你先下车。”他说,然后开了车门,示意江彬坐进来。
江彬一到车内便气急败坏的说:“陈医生下午打电话给我,说你早上离开医院的时候好像很不高兴。”
“我是心情不好。”但和丁巧荷说了一堆他们的事后心情就好多了,这点他没说。
“我急着找你,你手机不开,阿峰的电话也打不通……”
他截断他的话:“找到乃慈了?”
“喔!没有,我是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江彬脸色一正。
“我没出什事,我跟丁巧荷那个丑女人在一起,跟她去送东西。”
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跟丁巧荷两个人光明正大没做亏心事,但江彬的神色令他非常不解,有这么严重吗?
“跟丁巧荷……”江彬神色一凛,他错估丁巧荷了,她也许会是妨碍他的一颗绊脚石。
“有什么不对吗?”他侧首望向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你忘了乃慈了吗?还是你已经准备要把目标放在丁巧荷身上……”
“我没这样说。”
“你嘴巴上没说,可是你最近的行为分明就有这个意思,你去找丁巧荷……”
“我在路上遇到她的。”又一次,他为自己辩解。
“好,这个可以当是突发事件,但那个薛维豪的事,用得着你亲自出面吗?”
“她来找我。”
“她来找你?想找你的人多得是,为什么你只管她的事?”江彬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自从他受伤后,他只顾着看医生做复健以及准备婚礼的琐事,海天盟转型后的公司规划都是江彬在拿主意,他唯一以海天盟名号出面解决的事就是替丁巧荷逼走薛维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