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怎会明白,一个男人对她的满腔怜惜?
他知道她是快乐的,没有半丝勉强,就这样把自己融人这个黑暗的世界。他看过她与其他弟兄共同御敌时的同仇敌忾,那时候她的小脸上充满了自信与爱。
生长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有着自己的操守和正义,绝不伤害无辜的人。
有许多次,他咬着牙忍住想将她从混乱的场面中拖回来的冲动,就是明白他的爱会让她缚手缚脚;这样一个心思飞扬如风的女子,在太过宠溺的感情里会窒息而死。
他是舍不得改变她的真性情的,却活该让自己苦苦受着煎熬。
唉!她怎能就这样的出现,使他荒凉的心突兀的加入了秀丽的景色,让他在曾经以为的孤单旅程,重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与珍惜之情?
门外,一心想跟进的项容若被薛凯悦阻挡在外,惹得她嚷叫不已。
“不行,少爷没说你可以进去。再说伤患需要休息,你这样嚷嚷成何体统?”薛凯悦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还颇有几分尽忠职守的架式。
他们正相争不下,孔怀恩走了出来,
薛凯悦迎上前去问着,“那麻烦还好吧?”他与夜空虽成日斗嘴,但对她却十分疼爱。项容若见他凝神敛眉的端肃模样,不由得重新评估宋夜空在星月盟里的地位。
“缝了好几针,休息个两、三天便无大碍,别担心。”孔怀恩拍了拍薛凯悦的肩膀,要他放心。他转过身去,对项容若说:“项小姐,少爷要我们先回山庄,不准任何人打扰。请吧!”他眼神淡漠深沉得教人不敢拒绝。
项容若嘟着嘴,不情不愿的转身离开。
薛凯悦夸张的吐—了口大气,一脸的如释重负。孔怀恩不禁莞尔。女人果真难缠,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 * *
宋夜空一觉醒来,正想伸个懒腰舒展自己异常僵硬的身子,一只大手已攫住了她欲伸展的手臂,轻柔却坚定。
她抬头看去,是一脸胡渣的殷皓月。
“老大!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一脸惊讶的问,也发现了此地并非自己的卧室。“咦?我怎么会在这里?”她东张西望的打量着四周。
“别动来动去的,小心伤口。”
宋夜空瞧了瞧左臂上的纱布,这才想起昨晚那一场混乱。
她看了一眼殷皓月那“风雨欲来”的神色,聪明的不再多话。
殷皓月见她无恙,终于吁了口气,但他隐忍多时的怒气却也一点点的回复与堆积。
他播了通电话要孔怀恩开车来接他们回山庄,因为庄里有一间设备精良齐全的医疗室,纵使夜空已无大碍,他仍坚持她得做一次精密的检查。
一路上,殷皓月神情漠然,只有如炬的眼神透露出他的不悦。
孔怀恩从后视镜中瞄到殷皓月的手牢牢的握住了夜空的腰,不使她在车程中有任何摇晃而受伤口撕裂之苦,十足的呵护照顾。但这温柔的举动与他脸上那简直可吓死人的表情实在是……太不相配了。
谁知道呢?夜空这丫头本身就极不寻常,也许爱上她的人多少也会沾染了点古怪吧!
回到山庄里,姚衾寒与耿曙天在繁忙的商务之际,仍抽空来探望负伤的宋夜空。
才敷完药,她便兴高采烈的对众人说着她的英勇事迹, “那家伙强迫店里小姐喝酒,还打她,我一时气不过便揍了过去。你们不知道,我一个人对付那几个三脚猫可是绰绰有余,三拳两腿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她还要说下去,殷皓月的声音已阴森林的响了起来。
“你还敢说?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打架。”
“不喜欢我打架?!为什么?是我的架式不好看吗?”
她这话一出口,在场众人莫不暗自呻吟。
宋夜空不解的看着大伙的反应,又看看殷皓月隐含怒意的脸,恍然大悟的说:“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不小心被划了一道口子,丢了星月盟的脸。”
众人的呻吟声更大了。
坐在一旁的薛凯悦好不容易才从“少爷喜欢上超级大魔女宋夜空”的震惊中恢复,这下子又被打击得垂头丧气。
他把头靠在坐在他身旁的孔怀恩肩上,愁眉苦脸,“完了!完了!怀恩,我们怎么对得起远游在外的老爷?想想我们少爷是如此优秀,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上这种笨女人?唉!”
孔怀恩好笑的说:“你怎么这么说夜空,以后你可得尊称她一声盟主夫人呢。”
盟主夫人?薛凯悦再度望着正嘟着嘴、满脸不服气在听训的宋夜空,再度哀声叹气起来。
* * *
项容若一脸怒气的望着宋夜空。
她真不明白,自己哪一点比不上这个没有半点女人味,又不解风情到了极点的宋夜空。为何皓哥会喜欢她呢?她左看看、右瞧瞧,还是百思不解。
宋夜空坐在窗台上,对于项容若的怒容无动于衷。跟一个小女孩闹脾气向来不是她的作风。
坐在一旁的薛凯悦可就乐了,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若不是前几日夜空酒醉闹事受了点伤,把少爷的情意给逼了出来,他还不知道以“冷漠”出了名的星月盟老大,竟然会对一个粗率丫头动了真情。光是当时他眉宇间的焦急怜惜就让在场的人大饱眼福,毕竟要看殷皓月失去自持与肃然绝非易事;但是夜空办到了。早知道这小鬼古怪又特别,只是没想到连少爷都难逃魔掌,宋夜空却正自失神的想着,为什么这几天大伙都净是以奇怪又暖昧的眼神盯着她瞧?连门口的守卫阿三都对她必恭必敬。平常他们俩一见面,不是先过两招,便是呼朋引伴的喝酒去,怎么这会全变了?
才想到这儿,殷皓月走进门来,他身后跟着的人,皆一脸的惶恐。
宋夜空好奇的看着那些素来精明干练、个个身经百战的首脑级人物,只见他们都白着一张脸,沉默的跟着
殷皓月走进会议室。
本在一旁优哉游哉的薛凯悦也收到了怀恩的呼叫,迅速的赶去处理状况了,那迅捷肃穆的态度与先前的漫
不经心大相径庭。
宋夜空跳下窗台跟着走进会议室。盟里一定有事情发生,身为盟主保镖的她怎能置身事外?
殷皓月一脸阴沉的坐着,这分沉默更教旁人坐立难安。
他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冷冷的开口,“消息走漏?吸收假情报?费时费力的组成临时小组布下天罗地
网,却让陈胜成功的反向暗袭?怎么,星月盟的能耐只有如此吗?是不是组织安定了以后,你们的骨头也跟着安定了?”他这番语调淡漠的指责,让在场的人都汗流浃背。
殷皓月想起一早接到的报告便怒气陡增。看来盟里正被藏匿在暗处的内奸一点一滴的侵蚀,原来部署好的缉拿行动,在最后一刻情势大逆势,临时小组被偷袭,三十五名精英的分子,死伤逾半。
据悉,香港洪流门也参与了此次的行动。
谢苍飞是怎么了?这不是他的作风呀!那么一个倔强好胜的人,绝不会允许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发生。除非……他的组织里有了败类,背着他胡作非为。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谢苍飞与星月盟素来水火不容,他却仍是相信他。
殷皓月将眼光落在一个正频频拭汗的人身上——江国安,资讯传播组负责人。他浮起一个冷笑,眸中有冻死人的冰寒。江国安,你最好向上天祈祷,不要让我捉住你的贼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