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没有,没有,是我看错了。”他可不敢对着那张怒气腾腾的脸说出任何不顺从她意的话。
“凯悦,我们去喝酒。”
“喝酒?!为什么?”薛凯悦知道她只有在异常高兴或异常愤怒时才会想要喝酒。
看她的表情,可半点高兴的影子,这么说……她是处在“愤怒”的状态之中。而愤怒的她通常酒品极差、极不可理喻、极端暴力……天啊!完了,他又要遭殃了。
宋夜空可不管薛凯悦一脸的苦相,不容抗拒的将他带了出去,那火爆阴郁的模样教薛凯悦更加的胆战心惊。
到了晚饭时刻,殷皓月忍了一下午的疑问,终于说出口。
“怀恩,夜空上哪去了,怎么不见人影?”
孔怀恩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项容若可就发出不满之声了,“那个女保镖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擅离职守、胆大妄为,非好好责罚不可。”她以为殷皓月要查办,故而火上加油。
她就是不放心殷皓月看宋夜空时的眼神,柔和得教人吃味。
孔怀恩瞥了她一眼,锐利的目光使项容若瑟缩了一下。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孔怀恩接起听了半晌,脸色看似凝重,却又像忍着笑意,十分古怪。
“什么事?”能让怀恩露出这般哭笑不得的神情,多半与夜空那丫头脱不了干系。
果然,孔怀恩无奈的说:“小李打电话来求救,说夜空和凯悦在分堂管辖的酒店里和客人大打出手,店都快被他们拆了。夜空莽起来,谁都拉不住。”他能想像凯悦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喝了酒又处于盛怒中的宋夜
空,是极端不可理喻的。
殷皓月按了按额头,脸色阴沉晦暗。他从齿间挤出一句话:“她没事吧?”
孔怀恩一点也不紧张,慢条斯理的回答,“她打得很尽兴,挂点彩在所难免。”
殷皓月可气了,这丫头就不能少惹点麻烦吗?他快速的往外走去,只想把她抓来好好的揍她一顿屁股。
他那忧心的模样可逃不过项容若的眼睛,她快步跟着,心里充满着危机意识。
“皓哥,你要去哪?我也要去,等等我……”
孔怀恩殿后,满脸诡异。呵呵,有好戏可看罗!
当他们到达酒店时,现场是满白疮痍,惨不忍睹。宋夜空正用力的踹着一个满身伤痕的大汉,愤恨的怒骂
着,“混帐东西,竟敢惹老娘,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一旁的薛凯悦看见迎面而来的殷皓月,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糟糕!这回惊动少爷了。他连忙拉住宋夜空,
慌张的说:“夜空,快停下来,别打了。”
她凶巴巴的回头大喊,“别吵,再罗唆连你也一起扁……啊……嗨,老大,你来了。”这会儿她可看到一脸阴森的殷皓月了,她还挥挥手跟他打招呼。
薛恺悦赶忙扶住她摇晃的身子,愧疚得抬不起头来。
殷皓月快速的用眼光检视她的受伤程度,心中怒气陡增。
“夜空,过来。”他声音冰冷,教旁人听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宋夜空虽已有醉意,但还不至于到人事不知的地步,见苗头不对,便十分识时务的走了过去。
那躺在地下的大汉却乘机拿起一旁破碎的酒瓶,往宋夜空刺去。
宋夜空一发觉周围不寻常的气流,便快速移位,但那酒瓶尖锐的利口仍划伤了她的左臂。饶是她反应敏捷,不然刺中的可是心口,而非手臂了。
她还来不及呼痛,已被殷皓月推至薛凯悦怀里,孔怀恩也迅速来到她的身边,撕下衣襟,快速而熟练的包扎她的伤口,为她止血。
殷皓月心中狂怒,杀人的冲动使他看起来愈发冰冷危险,他眸中的酷寒与严厉,让周围的温度至少下降了十度。只见他一把拎起大汉,毫不留情的打得他面目全非,昏死了过去。
孔怀恩与薛凯悦对看一眼,讶异于殷皓月的失控。他们的主子一向沉稳且喜怒不形于色,今天可破天荒的反常了。
宋夜空吞了口口水。哇拷!这家伙火起来可真不是盖的,可见上次在姚氏大楼前被暗袭时他露的那一手超高水准的枪法,只不过是他无聊时练的小把戏而已。
殷皓月深吸口气,压抑住心底不断窜升的怒火,一把抱起宋夜空往内室走去,并对孔怀恩说:“怀恩,你进来看看。”
“呃……我觉得……”
“我劝你最好闭嘴。”他冷淡的语调打断了宋夜空的话。
她吐了吐舌头,乖乖的闭上嘴巴。谁要是在这时候敢再去触怒眼前这像是喷火龙的男人的话,就是白找死路,她可不想那么短命。但她真不明白他干嘛气成这样,只不过是打了场小小的架嘛!就算她有错,不该在自家的酒店里打架,赶跑了客人,摔坏了桌椅,但他电没必要这般横眉竖眼的呀!前阵子南部军火库被炸,损失的精密仪器与大批武器价值逾亿,也没看他动过一根眉毛。这次她不过是砸坏了几张桌椅,他就吹胡子瞪眼的。
哼!天底下最小气巴拉的男人。
孔怀恩剪开宋夜空左边的袖子,露出一道约四公分长的伤口。洗净污血与玻璃屑后,更显得皮开肉绽,怵目惊心。
孔怀恩拿出预备的医疗箱,先替夜空打了支消炎与破伤风的针,一面忙着穿针引线。
他头也不抬的说:“伤口太深,需要缝合。少爷,请压紧她的手。夜空,别乱动。”
他连知会一声都没有,便扎下第一针,痛得夜空哇哇大叫。
“啊——臭小孔,你不会轻一点啊?没心没肺的蒙古大夫。”
他横了她一眼,“怕痛就别老是打架闹事。你算算今年我这是第几回帮你料理伤口了?我会同情你才有鬼。”他口中说着,手上工作却没停过。夜空神色自若的任他缝合,吭也没吭一声。
忙了一阵,伤口处理完毕之后,孔怀恩便退了出去。
宋夜空偷瞄了殷皓月一眼,见他直勾勾的望着自己,不禁心虚的低下头来。
“好吧!我承认是我不对,我不该坏了今晚的好生意的。”
殷皓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在他为她担心了一整晚之后,她竟还以为他是为了那该死的酒店生
意而生她的气!
不好,他怎么看起来更生气了。她畏缩的看着他愈来愈灰暗的脸。
“你要是不想让我现在就失手掐死你的话,最好给我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
宋夜空不等他说完,便马上躺了下来,动都不敢动一下。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再说她也真的困了,酒精与先前的失血让她昏沉疲惫,没过多久,便沉沉的睡去。
殷皓月心疼的望着宋夜空没有血色的脸.心口滑过一阵揪痛。
他要她永远是个活泼跳脱的小女孩,没个定性、粗鲁莽撞都无妨,就是不要她这么安静而无生气的躺着他竟然让她在自己的眼前受了伤,看她的模样,仿佛全然不当一回事,这认知更加刺痛他的心。
不管她以前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在遇见他之后,有些事情是需要改变的。就像他承诺过的,她既已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那么她的一切便都纳入了他的感受与思维中。他不能再忍受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多年前她为救老爸而身受重伤的事件,他绝不允许再发生一次。
但他又怎能束缚得了她热血激昂的心呢?她以她的方式过着她充满挑战的人生,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已然成为她的光荣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