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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伤的容颜早在她预料之中,所以她拉开距离、移转视线,却意想不到被他搂入怀中。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沙哑的嗓音令无衣心口微微一抽。“或许真的会有比你更好的女孩子出现,但请你教教我,如何才能不爱你,而去爱别的女孩?”

  偎在他胸前,她听得一清二楚,其中堆聚的伤情。

  她也痛彻心扉啊!可是且不论爱他的小表妹,继而季礼的温柔、真挚,她这种人奢求得起吗?

  “季礼,你的幸福重要,我……配不上你。”

  “我的幸福就是你,我以为你最明白。”激动的灵魂箝得她几乎无法呼吸,纷乱的心跳催促她推离季礼,试图冷静。

  “你所以为的幸福不见得对你最好啊!我能给你的微乎其微,别人给的却可能超乎你想像之外。”她没有美貌、没有青春,又拥有一身奇特能力,对于季礼,她什么也给不起。

  “我只要你微乎其微的那一份,其他什么我都不要。”他垂下手,没再上前。“你曾经说过,在你心目中,我比任何人都重要。可你现在却拚命把我往外送,送给一个不知名的‘别人’,难道是我会错意了?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季礼此刻看来是如此害怕肯定的答案,她只消一个“是”字,便可让他就此绝望死心吧!然而,这结果造成的痛楚她承受得了吗?

  沉默在彼此间撞击,撞碎了季礼的把握,也撞伤了无衣的退让。

  蓦地,她感到阵阵寒意自海面逼迫袭来。

  “季礼,回船舱去!快!”骤然转变的语气令季礼一怔。

  “怎么了……”疑惑尚未问完,无衣全人背对他挡于前,似乎在防范什么。

  “前面……不太对劲。”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仿佛远处闇阒的海面上,正航来死神的使者。

  该死!她怎么会兴起这个念头?

  但她心里十分清楚,这是她那古怪能力给她的最大警告。

  “会不会是别艘船正要经过?”

  “不,它的杀气如此强烈,完全针对这船而来。你快进去唤醒你哥哥们,还有那些汉子小厮!”

  “可是你一个人……”语未罢,风中咻地一响,无衣缓缓倒向身后的季礼,左肩胛结结实实中了一箭。

  血液从伤口周围汩汩流出,鲜红染遍无衣米黄色的上衣,包括季礼的双手。

  “水井姊姊!”他发狂地大喊,同时也惊动舱内熟睡者。

  不知何时,季礼面前已伫立两名黑衣人,亮晃晃的长刀握在他们手中,虽然蒙着面,但依然可想像其形貌之凶恶。

  “箭是你们射的吗?是你们吗?”季礼的黑眸完全失去理智的光芒,薰爆的愤怒几近要淹没他们。

  “逃……季礼,快逃!”无衣护住带箭的伤处,强撑起身子拦在季礼前。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她的能力发挥不了效用?读得出敌意,却读不出他们的目的与下一步行动。多年以来,她的确深切渴望能力消失,但并非在此紧要关头啊!

  两名黑衣人相互使了眼色,大步一迈,长刀即朝季礼砍来。无衣虽带伤,仍旧抢先奋力一格,然而血流不止早已耗去她大部分气力,以致于她只推开黑衣人寸许,便给一脚踢到一旁。

  这一踢,令血液更加速、加量冲至喉咙口,无衣强忍下恶心,见季礼双面被夹攻,身上划出数道伤痕,她顾不得自身后果,咬紧牙根拔下肩胛血淋淋的箭头,瞄准其中一名黑衣人,出其不意、趁其不备,使尽吃奶的力量,刺入他的背部。

  黑衣人全然没料到她竟会使出这一招,缓缓转身的惊骇目光,落在无衣逐渐模糊的焦距中,面罩后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出声谩咒却不得,便不支倒地。

  “你这臭娘们!”另一人粗戛地骂道,刀锋望无衣移去,她故意靠在船栏上,额头不断冒出汗珠,唇际却是诡谲的笑,似乎乐见他将苗头指向自己。

  同归于尽也无所谓,只要季礼可以得救……

  “我先送你上西天!”大刀才要挥下,季礼却在千钧一发之刻绊倒他。

  “不准你伤害水井姊姊!”季礼大叫,伤口扯着遽痛。

  “你这混帐!”黑衣人昏昏沉沉地爬起,无衣见机不可失,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抱牢他,往船栏顶去,他一个踩空,重心不稳,拉着无衣双双跌入鄱阳湖。

  * * * * * * * *

  好冷……呼吸愈来愈困难……周遭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咦?眼前怎么突然浮现翠地流水?好怀念的感觉……她想起来了,这里是她小时候最爱游玩的场所,她常吵着要娘和姊姊们带她去……

  啊!场景换了,是家里后庭的桃花树,彤弓和言嘉最喜欢在树下追逐玩耍……

  一幕幕过去在她脑海持续播放,垂髫、及笄、逾龄、出嫁……直到遇见季礼。

  自从意识到她的能力以来,她以为生命于她不再有意义可言,自然步入尽头是她唯一的等待。然而,真正碰触到死亡的这一刻,她才明了,她割舍不下的情感竟多如山高水长。

  娘、姊妹们……还有那名老是弄得她晕头转向的痴儿……

  难道她原本孤寂沉沉的历程里,季礼的参与只是昙花一现吗?

  好想抓牢他、抱紧他,与他相惜相伴一生……

  她不想死。

  * * * * * * * *

  冰寒极处,她以为已在绝境。然而陡然间,强烈的暖意紧紧裹围全身,原本死寂的心房再度注入希望……

  无衣徐徐张眸,映入眼帘的并非她料想中的阴惨地狱,而是木头横梁的天花板。

  她欲起身察明身于何处,肩胛的伤口却无比裂疼地提醒她。她忍痛半坐起,环视四周,简易的木造房间里除了她躺的这张床与一、两张桌椅外,可说是环堵萧然。

  视线飘回近处,她心弦大震,一名男子趴在床沿熟睡。

  “季礼?”他怎么会在这里?

  季礼闻及呼唤似地微微蠕动了下,蒙胧间睁开眼。

  “水井姊柹!”一见无衣安好貌,季礼旋即清醒,精神大振。

  “你……”他憔悴的脸容挂着大大的欣喜,红肿的双眼而今载满如释重负,这是为了她的结果吗?“你哭了?”

  “这不重要。”他一语撇开。“肩胛的伤口还会痛吗?被踢的腹部没事吧?”

  依旧是百分之百的关怀、毫不矫揉的对待,纵使她的伤处如何作痛,也会在他如此的口吻神情下完全被征服。

  “季礼,你可以靠过来一点吗?”

  “怎么了?是不是你的伤……”他焦灼地探前,却让无衣突来的动作给打住。

  她紧紧拥着他,没有半分空隙与迟疑。

  “你的伤口……”季礼只怕弄疼她,她却净是摇首。

  再怎样的痛都胜不过她在冰冷的湖水中可能失去他的恐惧与悲伤。

  “我好怕,怕我从此沉尸湖底,再也见不到你。”原以为迎接她的将是阴间的永诀,想不到竟是死里逃生的相聚。

  “我就在这里,你不要怕!我答应过你会陪你一生一世,我绝不会食言。”拥抱的温度一点一滴暖进无衣的心扉,莫名的熟悉感启开那沉坠湖中的记忆。

  就在最接近死亡的瞬间,有人拚命抓牢了她……搂住她……

  “季礼,我不是落水了吗?怎么现在我会安然无恙呢?”答案尚未自季礼口中道出,沉厚有力的嗓音便在门前解决她的疑问。

  “想当然耳是这位小兄弟救了你嘛!”踏着矍铄健朗的步伐,一名白发白眉的老翁精神奕奕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身后随个捧着碗药汤的小姑娘,约十二岁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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