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公主当然记住了,早就记住了。否则,宫里也不会人人闻她明熙公主而色变,还不都是尽得张太后真传?
只不过,她没张太后的手腕高段,她作威作福太过于明显。张太后只消一个微笑、一个轻哼,便可吓得人脚软,她还没这个本事。
明熙公主差张太后还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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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几个,怎么还赖在这儿?”明熙公主指着柯玲等四人。
几次出入将军府都免不了和她们碰头,明熙公主几乎可以预见,同这几名波斯妖女争宠的将来。
既然阻止不了风从虎纳她们为小妾,也许她该师法皇嫂,与她们和平共处?或者先发制人,免得入了门后,教她们欺到头上来?母后言犹在耳啊!
柯玲笑道:“我们几个赖在这儿,碍着公主了?”
“那当然!”最好她们滚得远远地。
“这儿算是怕姊妹的家,不晓得咱姊妹待在自家里,哪处碍着公主?”
“你们让本宫见着了,就是碍着本宫!”明熙公主一脸蛮横。
柯玲挑眉,“那咱们姊妹该躲起来,不见公主的面,就不碍着公主了?”
明熙公主哼道:“谁教你们勾引风将军,现在还连萧公子也一并勾引!”她指向左拥右抱的萧北辰,咬牙切齿,骂的不知是谁,“你们番邦女人,都是如此不知羞吗?”
亏风从虎和萧北辰是好朋友,他怎生受得了朋友给他绿帽戴?她要“代夫出头”!
柯玲笑问:“咦?公主这是认同了咱姊妹是风将军的人啰?所以才不许咱姊妹接近萧公子?”她进一步拆解明熙公主的语意。
“这……当然不是!”她才不是这个意思!明熙公主硬着头皮到底。
柯玲嗤笑:“那,咱姊妹决定放弃风将军,跟随萧公子,又何尝碍着公主了?”
明熙公主语塞。
是啊!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独占风从虎了呢!她该高兴的,气什么?
“或许,公主如今心仪的不是风将军,而是萧公子,咱姊妹这才碍着了公主,是吗?”柯玲用那双眼窝深刻的灵动媚眼瞟了她。
“呸呸呸呸呸!”明熙公主连啐几口,“我瞎了眼才心仪他!”
“停停停停停!”萧北辰哀怨地埋怨柯玲,“别说鬼话吓人好不好?”
“你是什么意思?”明熙公王跳脚。
她若心仪他,可是他莫大的福份哩!岂是鬼话?
“你又是什么意思?”萧北辰回她一句。
她若心仪他,才是她照子放得亮呢!岂是瞎了眼?
“为什么我每回上这儿来,见不着风从虎,却一定得碰上你?”明熙公主冷静下来,瞅着萧北辰问道。
“这要问你了。为什么小生在下每回和各位姊妹们谈笑时,公主姑娘老是醋味醺天的出面打扰?说你不心仪我嘛,确实教人不太相信。”萧北辰啧喷摇头。
“你……”明熙公主按下怒气道:“谈笑有这等谈法,倒是少见了。”她的纤纤玉指指向左拥右抱的萧北辰,“等会儿可别谈到床上去,败坏将军府门风!”
萧北辰松开揽住两女的手。
“公主姑娘,我和这几位姊妹只是好朋友,你别说得太过火。”他的语气难得严肃。
明熙公主怒极反笑:“好朋友?哼!鬼才相信!风将军还真大量,受得了自己的朋友同侍妾做这种朋友!朋友若是这等做法,花街柳巷可以全关门,不必做生意了!”
萧北辰捺住性子解释:“她们是府中的客人,不是风从虎的侍妾。”
“客人?那就是专门招待男人的客人啰?我就说嘛!番邦的女人能有什么好德行,到哪儿都不安分,不如到花街柳巷找营生……”
“住口!”萧北辰大喝,“风土民情不同,不代表她们德行不好,没必要将她们和花街柳巷的女人相提并论。更何况,风尘女子也一样是人,她们的德行未必比你坏到哪儿去!”
“本宫岂能同她们相提并论?”明熙公主肚里燃了怒火。
不知为何,在萧北辰的面前,她很少用此自称,多半同他我啊我的,这回她下意识以身份权势来压制他,听得萧北辰直摇头。
他改口问道:“不知公主姑娘又是做何营生?造福过多少百姓?”
“本宫堂堂皇室公主,自有百姓供养,何需找营生?”
萧北辰再度摇头,“那和米虫有何两样?士农工商各司其职,男主外女主内,就连风尘女子也抚慰了不少旷男王老五,才赚得辛苦的皮肉钱;甚至公主姑娘的皇兄——皇上大人,可也是劳心劳力地天天操烦国事,得百姓供养也才说的过去。然而公主姑娘你呢,只见你天天闲晃,四处找乐子,凭什么得百姓供养?不是米虫是什么?”
明熙公主自小顶着尊贵高傲的皇室公主身份,人人捧上了天,理所当然不曾怀疑过自己存在的价值,莫名地,她彻底被萧北辰降格为“无所事事的米虫”,明熙公主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么一想,她真的对世人……毫无建树哩!
沉默了一会儿,明熙公主的气焰消了大半。无意瞥见看起来和她同样闲的萧北辰,她狐疑地开口:“那么,不知阁下又是做什么伟大的营生?造福了多少百姓?”
明熙公主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瞬间,她对每个人的职业产生了兴趣,首先就从萧北辰开始。
“我吗……”萧北辰抓抓腮边,“呃,平衡贫富差距,互通财货有无……就这样。”
明熙公主愕道:“这是哪行?商人吗?还是钱庄老板?”
萧北辰想了想才含糊点头:“算是吧!”
“这样啊,瞧你事业可能做的也不大,否则也不会落魄到这副德行了,难怪这么闲。”明熙公主嘲讽。
萧北辰微笑道:“总比公主姑娘你不事生产来得好。小生在下我……比上不足,比下还有余嘛!”
似乎在这男人面前,她一个皇室公主的身份,怎么说都居于他之下。这种从所未闻的阶级论调,令明熙公主本想嘲笑他,反成了自嘲;更怪异的是,她感到新鲜,而不是生气,怪哉!
“咦?她们人呢?”明熙公主左顾右盼。
屋内空旷得只剩他们两人,四名碍眼的波斯女子不知何时离开了,显然不想被战火波及。
萧北辰随口答:“大概是嫌咱们太吵了。”
“或者是……其实她们也一样无所事事,比本宫还要不事生产,听了咱们的话,惭愧得不敢留在这儿了!”明熙公主眨眨眼,放个马后炮,扯她们后腿。
萧北辰爆出笑声。
呵!她的学习力还挺强的,当场也来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过,更今萧北辰欣赏的是:这位娇娇公主姑娘,反省的能力也着实不弱呢!
孺子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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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七老八十,才六十岁做什么大寿呢?皇伯父真是太闲了。”明熙公主自言自语。
朝中权贵棣王爷今日做大寿,邀了不少朝臣贵族等前来,筵席一开便超过百桌,戏班子也连唱了一天戏,好不热闹。
以往,也只有这些纾胄拖紫的贵族王孙,才得以与她堂堂明熙公主往来,如无意外,她将来的驸马应当也在这群人之中。但如今,这些没为朝政出过多少力的无事散官,在明熙公主眼里全成了米虫,就连他们饮酒看戏、结党作乐,横看竖看也是种浪费光阴、不事生产的罪恶,连带今日的她也兴致缺缺,玩得心虚且不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