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廷煜不耐烦地握住她的手,拉下她手中的毛巾随手一丢。这个当儿的男人没有几个忍受得了文彤辉这样的温吞拖拉!每一回,她总是试着用各种方法想消磨他的耐性,打消他的欲望,谁知道他的欲望总是这样被愈磨愈火旺!
使尽全力讨他欢欣的女人,他没兴趣:闪闪躲躲而后勉强忍耐着他的,反而能挑起他的欲望,这算不算是种男人的掠夺性?
“朕有多想要你,你永远不会晓得……”阳廷煜沙哑地在她耳边呢喃。
对!她永远也不晓得这档子事叫哪门子的销魂!
文彤辉闭上眼,咬着牙,全身僵硬地躺在床上,忍受腹中翻扭的酸呕感。
快点过去吧!她在心里祈求他快点结束,免得她将酸水吐了出来,弄了皇上一身,触怒了圣颜。
火热的唇瓣饥渴地吮着她闭合的唇,纵然她冰冷、没有反应:他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洒下火热的雨点般的吻,纵然她像条死鱼。
他的耐性永远会被她痛楚的模样而击溃,每回打算温柔待她,临到头来总会只顾发泄。他不耐烦地进入,她用紧咬着下唇的方式,忍下她的惊恐和无助,紧闭着的眼,忍着不让泪水落出眼睫的尴尬之外。好恶心……没有一次例外!文彤辉轻哼着,忍受他施加在她身上的一切。
很快的,他让自己到达顶点,草草结束掉。每回他的欲望总是在掠夺了她之后,因为得不到她的回应而备感挫折,促使他对她永远的渴望,期待下一次的结合,却又心疼她的感受而每每拖长他们下次亲近的时间。
征服不了的,才是最高的挑战吧!
对!这才是人人称颂的帝后——阳廷煜与文彤辉闺房中的真面目!除了天知、地知、他知、她知,没有人知道!
别人眼中英明俊朗、不怎么贪恋美色的皇上,在她的面前,永远像只毛燥的猴小子,迫切得只想发泄自己欲望。
别人眼中端庄贤淑、凛然不可侵犯的文皇后,在他面前,永远像只待宰的羔羊,闭着眼承欢,含泪屈辱地接受他的润泽。
他对子嗣和欲望的渴求,她对权力和地位的屈服,是他们每次结合真相。
就像过眼云烟一样,虚幻而不扎实。
第二章
文彤辉,取名自“彤管扬辉”之意。
彤管是女史的笔,“彤管扬辉”和“咏絮之才”指的都是女子的文才,由这个名字不难看出文言庆对女儿的期许。
多年前,身为一名小小史官的文言庆,最初不过希望女儿手握彤管,入宫做个女史使满足了,谁料到随着彤辉一天天长大,出落得一天比一天标致,而文言庆也一路升官发财,飞黄腾达,他对女儿的期待也跟着节节升高。
到头来,高到想跟皇帝攀亲家,打主意打到太子妃的位子上去。
“太子妃?舍我其谁?”
临人宫前,文彤辉这么对父亲说。然后她带着家人的厚望,十五岁那年加入了太子妃的竞选之列。当然后来她赢了,十六岁那年如愿以偿成了太子妃,之后为太子添了一子一女,二十岁年当上皇后,所以今天她才有资格入主鸾和官中,伴在君王的身侧。
阳廷煜呆呆地看着背对着他的文彤辉。青丝流泻一枕,后颈沿着肩膀裸裎着的细致线条,散着几许媚人风情。伊人虽然熟睡,他仍忍不住怦然心动。
阳廷煜想伸手抚触引人遐思的线条,到半途却又缩回。
彤辉……
唉!他又要了她,她也再度忍受了他,什么时候,他们这样的关系才能改善呢?
阳廷煜起身下了床榻,放下芙蓉帐,仔细遮住些微露出了肩膀的娇躯。即使是伺候的太监,阳廷煜也不愿他看到爱后一寸肌肤。
确定遮掩妥当后,他才走至窗边敲敲窗子,暗示外头伺候着的小常子。不一会儿,小常子轻手轻脚地推门而人,“咿呀”的推门声阳廷煜皱起了眉头。
“皇上——”小常子跪地。
“为朕更衣。小声点,不要吵了皇后娘娘。”阳廷煜低声吩咐。
小常子用力点头,轻盈地服侍阳廷煜穿衣,不敢多问。
想也不必想,皇后娘娘一定是昨晚伺候皇上伺候得累了,才睡到现在还没起来。看皇上多疼宠娘娘啊!连起床也不要娘娘服侍,还怕吵醒了她,后宫哪个妃嫔有这样的荣宠?从来没见过。
小常子虽然是个太监,但见皇上依依不舍地瞧着啥也瞧不见的芙蓉帐那模样,也不免为着皇上的深情而感动,不晓得娘娘知不知道皇上有多重视她?应该知道,他们的感情好得不容质疑!
是吗?
直到衣料摩娑声不见,门也闭上之后,文彤辉才张开眼睛,小心翼翼地从床帐之间的细缝望外看,终于定了阳廷煜已经离开,她绷紧的心弦才会彻底放松。
她的床,她习惯自己睡,有个男人在身边永远令她不安,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文彤辉是面对着床的内侧,蜷曲着身子而睡的。每回阳廷煜与她同寝,完事后她便是这么背对着他一整夜,清晨醒了也不肯回头,直至感到身后人儿已经下了床,出了门,文彤辉才肯起身。
身为皇后,这是相当大逆不道的,就连平民百姓也是,有哪个妻子敢在丈夫起床之后还敢蒙头继续睡?依礼她必须先起床等着伺候他,可是她从来没有,这是仪节上完美无暇的她,唯一违逆阳廷煜的时刻:一方面不想他看到她那张垂泪整夜的脸,另一方面,是表达对阳廷煜一丝微弱的不满。
她是有点恃宠而骄吧?小小的发一点无伤大雅的脾气,让他稍有一丝痕迹可循,却又不太过分,可以吸引住他的注意,掌握他的愧疚。往后几天,阳廷煜必定是任她予取予求,她也会有好一段安稳日子可过,短期之内他是不会再来烦她了,苦一夜,换来无数个清静夜,也好。
多年来,这个把戏她已玩得轻车就熟。
而这段期间,不如就赶紧选几个美人,住他怀里塞去吧!总会让她找到一个能合他意,夜里能取代她的女人。像他那样一个欲望强烈的男人……
文彤辉闭上了眼睛,感到罪恶与恶心翻扭她的胃。
她要的只是稳稳坐着正宫娘娘的位子,以及阳廷煜永远的信赖,家族长保荣华富贵,子女得以继承正统,并不需要多余的夜里宠爱,她承受不起。
做这样恶心的事,再乘机利用阳廷煜的愧疚之心。她自己也感到罪恶与厌烦.但是,如果这是还没选出替代人选之前的必经过程,那么,她忍了!
现在她的位子已经坐得很稳了,她也不必担心有哪个女人抢得了她的后位,所以她不介意阳廷煜多纳几个宠妃。为此,她还有得忙呢!
文彤辉抹了抹未干的眼泪,下床洗了把脸,将镜中狼狈的模样小心抹去,才唤进候在门外的娇采进门服侍。
她文彤辉是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的?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是个好日子,不但是黄道吉日,老天爷也笑了脸,气候冷暖适中,教人一早醒来便是好心情。文彤辉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起床。
“娘娘心情似乎不错?”娇采试探地问。
皇后娘娘从容不迫的面容,难得也会笑眯了眼。看惯了她端整的容颜,娇采确定她的娘娘心情真的不错。
“嗯!”文彤辉点点头。
为什么心情好?娇采没有多问,她也不敢问太多,只默默地伺候文彤辉更衣,俐落地为她梳整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