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突然提出近似告白的要求,怎么可能不心慌意乱?”
“这学期刚开始你也被几个男孩子追著跑,怎不见你像现在这么慌张?”
“我──”哑口无言。
陆云妮的话点醒了她。
同样是追求,只有雷君霆让她不知所措,整颗脑袋乱成一团。
为什么呢?嗯……啊!“姊,我会慌是难免的。你想想,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看,换作是你,突然被弟弟告白也会心乱如麻对不?”
哈!原来就是这么简单。
豁然开朗,陆云侬突然觉得肚子饿。“姊,冰箱还有没有东西可以吃?我有点饿。”
“天……”陆云妮觉得头疼。
小妹迟钝如斯,令她汗颜。“你长得像妈,脑袋却像爸。”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什么意思?”好像被贬了?
“没什么。”
她有预感,雷君霆不会轻易罢手,而她的迟钝小妹很难不入瓮。
懒得说,静作壁上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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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又是毕业的时节。各位同学,还记得你们刚入学时的青涩模样吗?身为校长的我,看著你们慢慢成长,茁壮,从树苗长成大树……”
礼堂舞台上,圣罗高中的校长叽哩呱啦背诵请人捉刀的演讲稿。
哈──呼。“除了开学典礼跟今天毕业典礼,我还没见校长在学校走动过哩。”陆云侬悄声对坐在左手边的人说:“什么叫睁眼说瞎话,看他就知道了。”
“噤声。”压她的头靠在肩窝。“想睡就睡,别多话。”
磨蹭地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陆云侬根本不在乎四周投来的讶异目光。
反正流言缠身,毕业之即再添一桩也算功德。
而之所以会有这么多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传闻事件,还得拜身边的人所赐。
死雷君霆,原来什么黑道出身啦、她是他的人啦……这类的谣言都是在他的许可下被当成新闻在放、八卦在传,气人啊!
“你干嘛不坐在台上让毕业生瞻仰两年来为学生喉舌劳苦功高的学生会长?这样我们也不用坐在台下让秃头校长带头念经,荼毒无辜学子。”
“我三月份就已经卸任,由二年级的人接手。”
“是啊,把会长的位子丢给依依,也不问她愿不愿意。”
“这是必要的。”他离校意味夏依失去靠山,如果手上没武器,恐会被圣罗狗眼看人低的恶意吞没。“这对夏姐比较好。”
这家伙就是不肯多作说明。“幸好我够聪明,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有时候该说的话一定要说,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遭人误解,那可就糟了。”
“嗯。”漫不经心的虚应。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三年就这么‘咻’地一声过去了。”高中时期在打打闹闹、流言蜇语下流逝,有点感伤。“我这三年做了什么?在高中生涯中留下什么可供日后追忆?”
“很多,足以让你荣登鸡婆之王的宝座。安静睡你的觉。”
“回想这三年──”怪,每个印象深刻的片段里好像都有他。“你一直在我身边,哈呼……”
“废话。”除了他,还会有谁?
昏昏欲睡的脑袋不适合思考太过深入的问题,也就不想这其中更深一层的原由。
他的肩窝很舒服,不像以前──“你比起三年前长高好多。以前只能靠在你的肩骨,又硬又不舒服;现在!你多高?一百七十六──”
“一百七十八,我比你高七公分。”这三年,她只长进了一公分。
“好厉害,才十六岁就一百七十八。不过再怎么长都要适可而止,太高不好,万一天塌下来,第一个砸到的就是你。”
“你要表达关切,请用正常的语言,不要说疯话。”
“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小心上了大学交不到女朋友。”
“我已经有了。”
精神倏地一震。“谁?”哪个人这么倒楣?
“你以为我去年对你说的是愚人节笑话?”
瞌睡虫全被他带杀虫威力的言论清光。“你是说──”
“要我重复?”
“不不!你、你确定?”多久以前?半年多了吧?话如果不是现在他提醒的话,她连想都想不起来。
搞半天,这家伙是玩真的?
“再两年。”
“什么?”
“等我十八岁,就娶你。”
“等你──”头颅离开舒服的靠垫。“等等,那时候我都二十一了。”
“不老。”
是不老,但重点不在道。
重点是──“我有说要嫁你吗?”她好歹也是当事人之一,总要问问她的意见吧?“你是存心整我啊!又搞这一套,一点都不好玩。”
“没人说是在玩。”自始至终,不认真的只有她。“你答应过我。”
“我没答应过你。”她敢发誓。
“小声点。”瞄了眼台上,校长责备的老眼已经注意到这边。“你想在毕业典礼上成为主角吗?”
她乖乖压低声:“我不会因为脸上有伤而自卑,这点你应该看得出来。”
“我知道。”倘若脸上再多一道伤可以救一个人,她会义无反顾,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你不必再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年轻又聪明,长得也好看──”
“谢谢。”原来在她心中,他的评价还算不错。
“不要打断我,总归一句话,不要擅断自己的未来──还有我的。”
“那么我也找不到理由拒绝与夏姐的婚约、放她自由了。”
“你──威胁我?”她竟然被十六岁的小鬼威胁?
陆云侬不敢置信瞪著他,惊讶地发现眼前这张少年的脸竟有著与成熟男人无异的表情。
有相差十岁及八岁的大哥二哥可供比较,她不会看错。
他是认真的。错愕的脑袋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然而,只因为对她有份责任所以决定以身相许,娶她了事?
如果当年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伤痕呢?
他会娶夏依对吧?照原来家人安排的剧本走。
无关感情存否,对于婚姻,他八成只是抱持“嫁娶是人生必经的路程,早晚都要走上一遭,娶谁其实并没什么差别”的想法。
这份揣测不知为何,竟让她觉得苦闷。
冗长的演讲透过麦克风击打她的耳膜,却只有模糊不明的嗡嗡声波,比不上雷君霆突如其来的亲吻。
“你──”吓醒神,比起忿怒,陆云侬有的是更多的讶异。
“嘘,别吵到其他人。”
他的举动才更引人注意!她气极了,对于四周投来的目光一一狠瞪回敬。
最后回到始作俑者身上。“你竟然在这里,用这种方式亲我?那是、那是我的初吻哩!”可恶透顶的死小鬼!“你这小鬼──”
“别把我当小鬼看待。”雷君霆一脸严肃。“我说过,时间到了就会来向你讨。”
“只隔半年算哪门子的时间到?”她又气又羞。
“这是毕业礼物。”俯耳低语的嗓音透著笑:“两年,我只给你两年的时间准备。”
结果──
她逃了,逃离台北、逃离台湾,逃离熟悉的环境。
一逃,就是八年。
第八章
“什么?哇啊──”
碰碰!磅──乒乒乓乓……
“云侬?”电话线那头传来关切。“你那边发生什么事?”
“没……”哎哟喂呀──“三更半夜接到你的电话,一劈头就是你要结婚的消息,害我不得不用滚下床、撞到床头柜、踢到床角来表示我的错愕,好痛!依依,想越洋谋杀也别玩这一招。”
“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