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縫伤口。」虽然伤势不严重,但若不縫合就不易痊愈。
「喔....医院....我怎么没想到可以送医院?」真是笨啊!这么简单的常识,不用人提醒就应当明瞭,她怎么会忘了?害她白白操心一整夜;心不安宁、寢不安眠,简宜笨过头了!
「这下你总该知道自己有多蠢了吧?」戚拓遥不忘挖苦人,这真是要不得的个性。
「我....」算了,没体力和他争辩,況且她确确实实是个大蠢蛋。
「你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从刚刚开始,就见她一直躺在沙发上,说起话来有气没力。
「我的确快死了。」这年头死于饥饿过度,会不会遗「笑」万年?
「你胡说八道什么!好好的怎么会死?」戚拓遥不悅地朝她大皱其眉,这三八兮兮的小妮子,说话口没遮拦。
「真的,我快蛾死了。」他会看她可怜,去为她买吃的吗?
「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肚子饿,这包东西拿去吃吧!」戚拓遥拿出一个裝着食物的塑膠袋,往她脸上放下去。
段宜光当然不会计较他把食物放在她脸上,虽然这种行为极不可取,但现在首要之事,是填饱自己空虛的胃,就算他是窮凶恶极、罪无可赦之人,只要为她带来了食物,就是她的再造恩人。
「哇,是麥当勞早餐!堂哥,你真是太帅了!」取出袋子里的食物之后,她开心地大叫出来。
「大惊小怪!这种便宜的速食,也值得你高兴成这样?」她到底有没有见过世面啊?
段宜光致力于解決食物,不将他的讽剌放在心上,她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麥当勞了,虽然速食价格低廉,但是却比山珍海味更吸引她。
「你吃慢点行不行?」她不怕噎死,他还怕替她收尸。
「好......吃.....」段宜光含糊不清地说着,汉堡、薯餅塞了满嘴。
「真容易满足。」这种女人在现今社会上当真罕见,简宜像个还没长大、心思单纯的小女孩。
「堂哥,你......不要紧吧?」这时候才想到该问问他的「病情」。
「废话!我看起来像有事吗?」这问题太侮辱人了,他戚拓遥是何许人也,那一点小伤就和蚊子叮到差不多,岂能对他造成伤害?
「可是,你昨天晚上明明昏倒了。」逞强是不行的。
「拜托!你真以为我那么逊!从头到尾我可是清醒得很,包括你把我摔在地上、把我拖进房间、帮我上药....这些事我都一清二楚,我甚至还听见你那可笑的加油声。」
还从她口中得知她的名字是段宜光。
「为什么?我不懂。」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故意要看她笑话吗?
「不为什么,只不过不想动。」有人免费服务,他当然乐于享受。
「不想动?你怎么这样!害我担心死了。」太过分了!居然用这种不足以構成理由的理由,来解释他突然倒地的原因。
「奇怪了,我有要你替我担心吗?我高兴躺在地上不行吗?我可没请你帮忙,你自己太鸡婆干我屁事?」指责他的过错?她还早得很咧!
「我......」段宜光气得说不出请来,他实在太卑鄙了,这种话也只有他才说得出口。
「你怎么样?」戚拓遥得意洋洋地盯着她胀红的俏脸,她生起气来的模样真可爱,双颊鼓鼓的像两颗小鰻头。
「我....我要回房间去了!」再看一眼他那令人憎恶的嘴脸,她会忍不住想在他脸上吐口水。
段宜光怒气腾腾地拋下剩一半的早餐,现在她完全没有食欲。
「你还没吃完呢!」这么快就打退堂鼓?真没志气。
「不想吃了。」与其吃这个賤男人买的东西,她宁可饿死算了。
一阵风似地飙进房间,段宜光顾不得淑女形象,「砰」地一声猛力关上房门,她气愤地倒向床铺,猛捶枕头出气。
愈想愈不甘心,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有违人性的事来?他根本把她当成白痴加以侮辱,她的担心、害怕,她的恐惧、忧虑,她的无助、惊慌,在他眼中看来,是再可笑不过的傻子行为。
过分又恶劣的人!怎么可以让别人为他操心,自己却在一旁看笑话?!哪天他要真有个不测,她一定会在他面前幸災乐祸,祝他早日升天。
噢!他一定也听见她的祷告了,可能在心里偷笑到腸子快打结,而她居然那么虔诚、那么恭敬、那么煞有其事,说实在,她快被自己愚蠢的行径气死了。
光捶枕头还不够,她要狠狠捶墙壁,以发洩满腔的怒火。沉闷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响起,虽然掌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她的手像是快报废,段宜光仍不打算就此停手。
「你在里头搞什么鬼?」戚拓遥的听力何等灵敏,立刻察觉不对劲,冲到门口猛力敲打。
她没有回答,捶墙声却依然不停传出。他转动门把,门由里头锁住了,不多想,他立刻用肩膀撞门,门应声而开。
「住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看见她疯狂的自虐行为,戚拓遥立刻冲上前,制止她再度击上厚实的墙壁。
「放手!你走开、走开、滚出去、滚出去!」早顾不得她的任务,只知道这男人让她气得失去理智。
「你有病啊!无缘无故干么拿自己的手出气!」他的愤怒不下于他,看不惯她这样伤害自己,更不满她对他頤指气使的态度。
「我高兴!我就是有病,我就是白痴、智障、无可救药的笨蛋,你高兴了吗?我这神经病要拿自己出气,你有意见啊?!」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他不喜欢她反抗的态度,在这个屋簷下,他是主人,也就是拥有权力的人。
「我偏要,我就是要捶墙壁,甚至还要拿头去撞墙。」段宜光说着真住墙上撞过去,戚拓遥没想到她来真的,只来得及接住她反弹的身子。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简直快被她吓破胆,抱着她的手微微顫抖。
「你放开我,我讨厌你、讨厌你......」段宜光突然崩潰似地哭了出来,哭得惊天动地,哭得风云变色。
「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戚拓遥胡乱安慰她,她一哭,让他整个人慌了手脚。
「你......过分......好......过分.....」段宜光抽抽噎噎地指责他,其实比较想做的是朝他破口大骂。
「对,我是很过分,你别哭了吧?」要他承认自己是猪都没问题,只要她的眼泪别像断线的珍珠般落个不停。
「我......很担心......你......」段宜光委屈地诉说着,含泪的眼瞳、动人的言词、柔弱的姿态,让人不沦陷也难。戚拓遥觉得自己受到某种程度的牵动,心湖漾起阵阵波瀾。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道歉的话自然而然脱口说出,他必须取得她的原宥,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看见她伤心流泪的模样。
认识他、知道他的人若是看见这一幕,肯定会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然就是还没睡醒,像戚拓遥这样一个驕傲、自负、目中无人的男子,怎么可能低头道歉?!而对方竟是他一向最不以为然的女人!
也许,他并非全然无药可救。
他向她说对不起,是她听错了吗?段宜光无暇分辨听见的话是否出于自己的想像,实在太累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