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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我真狠心,步步进迫,眼看施太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那种凄苦,决不下于昨夜伏在我怀里痛哭的倩彤!

  唉!人生!

  “施太太,你现今迫出的还算是个好结果,女人在男人心目中给事业比下来了,还不及矮了别个女人一截来得痛心!不要再迫下去了,否则,后果堪虞!”

  “你叫我怎好算?”施太太竟然一下子泪落满面。

  “让他俩继续在一起,一人让一步,姓施的不离婚,姓孟的依然故我!人前人后,都是一人一套。你干脆置若罔闻,否认其事,丈夫永远是你的丈夫!倩彤她要过其浪漫的爰情生活,你眼不见为干净!”

  我也真叫言尽于此了!

  从粉岭开车回家,一踏进睡房,倒头便睡。

  累得像打了一场大大的仗,抽尽了全身精力,难于应付。

  人家说事到临头,有超然力量。我绝对相信!

  第七章

  我睡足了十多小时,直至母亲把我推醒。

  “什么时候了?”我问。

  “十点半!”

  “啊!”我张望着,坐起来,“锦昌呢,还未回来吗?”

  “是早上十点半!”

  “什么?”

  “你累得什么似。昨天连晚饭都没吃,锦昌嘱咐别吵醒你,倩彤来电话两次,他都不肯把你叫醒来听。今早还是叫了计程车,先载沛沛上学才去上班的!你真是,又没病没痛,好好的能睡这么长的时间!”

  我都不期然地笑起来!

  两天的功夫,何只要使出吃奶的牛力,对我而言,简直要用回光返照的智慧,才能应付得来!

  我想想,会得打冷颤。

  母亲望住我,怪怪的,欲言又止。

  “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什么,郁雯,我是有说话要跟你讲,我意思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母亲少有如此的客气。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知又要我做什么为难事了?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

  大概自出娘胎,我就有个不懂对亲人说“不”的毛病,不论心里多么不情不愿,到头来,我还是没有不答应的。这些亲人包括了母亲、锦昌、郁真、沛沛、倩彤,甚至家姑与锦玲,也许唯一例外是父亲,在他跟前我最能从容,然,老父对我的要求几近于零。除亲人以外,我又没有什么其他的朋友了!

  “事情是这样的,张重轩太太给我说,我的两个女儿都棒得很,又好看又长进,她不知多羡慕我的福气……!”

  “妈!”我笑,“我和你两人就省了这段开场白了吧!”

  母亲腼腆至极,继续说:“我看她是真心诚意的。”

  人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说话。

  “张太太说,她目下要寻个在社会上有声望有信誉的人,替她签个字,作担保人!”

  “张太太要人担保?”

  这是不是笑话了?张家名震江湖,只有求他们做担保的人!

  “不是她本人,是她女婿一单生意上头,借贷一笔款项,要个担保人。其实只不过是手续功夫而已,贷款的恒茂银行,张家是大股东,张重轩更是该银行副主席,可是帮自己人也不可帮得太出面,连个肯签字担保的朋友都没有,也真说不过去!张太太是要给爱婿留面子,难道她私下没资格资助他们做小生意不成?

  才那二百万!”

  “二百万不是个小数目!”

  “对你当然是非同凡响,昨天我陪着张太太去利福买首饰,结账的数目是六百多万!才不过一条颈链和一只戒指!”

  我没有做声,心里不期然有点慌。

  “她是拿我当世交好友看待,才让我有这项担戴,你就替她走这一趟。”

  “妈,我……不敢呢!二百万元非我能力范围之内,万一……”

  “万一姓张的赖账了,就你老娘自责还给你好不好?小家子气!”

  一不顺母亲的意思,她就是这起脾气。

  我叹一口气。

  “妈,我连张重轩的女婿姓什名谁也不知道,如何去担保他做生意?”

  “人家又晓得你是何方神圣了?张家身旁还缺肯逢迎张就的人?”

  “我凭什么担保呢?”

  “你这话才真像话了。我也不怕失礼,告诉张太太实情,我们是小户人家,哪来这番资格。她给了我很好的解释,有本钱做担保的人家,一经签了字,就会通街传扬,闹得满城风雨,她信任我们不会胡言乱语。重复说银行根本是他们的,找什么人签名只是循例而已,谁有空去查你的底子!”

  “妈,我见的世面不多,为什么不跟郁真商量去?”

  “郁真是政府公务员,不便做商务上的担保人,况且郁真这阵子频频上电视又见报,谁不晓得她了,张太太和我都不欲张扬。”

  这真叫势成骑虎!

  “待我跟锦昌商量一下吧!”

  “嫁掉了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默然。

  “我有说错吗?住在人家屋檐下,老是做不了主。你从小听谁的话,吃谁的饭长大了?”

  今时今日,仍有这种电视肥皂剧的角色和剧情出现,在现实生活里头,也真叫没法子的事!

  “我答应张重轩太太这中午就给她办妥了,你是分明地要我丢脸!”

  我简直不能回应母亲的蛮横。

  “是因为我平日疼郁真多一点点,现今要抹下脸来求你,你就仗势欺人……”

  “妈……”我怪叫。难吞下了一口极难吞的冤屈气。

  “做娘的会拿个陷阱套你不成?”

  “要起程,我还得起床洗把脸吧!”我摆摆手,示意母亲别再说下去了。

  挣扎着跑进浴室去淋了浴,人才像清醒过来。睡多了,其实更疲累。

  才穿戴停当,母亲差不多是挟持着我,一齐到了恒茂银行办理正经大事。

  张重轩的女婿叫潘广生,普普通通样貌的一个中年人,暂面之交,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一旁打点的张重轩太太母女,把母亲推崇备至,奉承有加,我看着实在觉得有点过态,甚至肉麻,无法形容过程的突兀和夸张,只觉心头翳闷。可是,母亲却乐得飞飞的。

  那银行经理毕恭毕敬,向我阐释了做担保人的义务,简单一句,借贷人无法清还那二百万元欠款,我就得负责。

  他也没调查我的背景,只把我的身分证影印存底,在证人面前签了名,就算功德完满。这真是个官官相卫的世界,生意都是这一撮有势力的人全揽在身上做的,何况身旁多的是希望有机会巴结奉献的人,如我母亲!唉!

  张重轩太太硬要请我们午膳,我心里一直挂念倩彤,推辞好意,由着母亲跟他们厮混去!

  接到倩彤工厂去的电话,都说她在忙着。我看反正有空,干脆开车子到新界去,直上她的厂房,看看她的精神如何,才放得下心!前天晚上,闹得也太疯了。

  跑到倩彤的工厂去,刚好午膳时间。工厂只余一些工友,一小堆一小堆地围着吃盒饭。我朝写字楼走去,好几张写字台都空躺着,想是外出午膳了。

  倩彤的办公室门外镶有个小铜牌,写着“董事总经理”

  我轻轻叩门,随手推门进去,吓得什么似的……

  “对不起!”我支吾着,一脸发烫,进退为难。

  倩彤正在跟施家骥在房里头接吻。

  我的出现,最最最最不得其时。

  “没关系!”倩彤整整衣襟,倒落落大方地拖住施家骥,给我们介绍。

  我还是微垂着头,跟这位施先生打招呼的。

  施家骥说:“听倩彤提起过你!”

  我笑。

  “一道到外头去吃午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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