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寞暗哼了一声:人类果然贪婪,一个条件不够还要多两个。
绿音伸出食指:“第一:你不能伤害或虐待这屋子里的任何一只动物。第二: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住这,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帮你、收留你;免得惹一堆闲话。第三:在你住我家的这段期间,你不能伤害任何人,包括我在内。”
当绿音说完之后,她竖起的三根手指在他面前晃着。
冷寞的意外有些明显,不过他很快就习惯绿音所带给他的种种意想不到。
是记载有误吗?还是这个谷绿音是精灵界派来的妖精想探我的底,趁我受伤时杀我?
他看着绿音那双等待着他回答的大眼睛,沉缓地说:“你的三个条件我接受,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你和你那些动物全都不许靠近我周围一臂的范围,也不许干涉我的休养,在我睡眠中不准打扰到我。”
绿音眨眨眼睛,不怎么明白这怪人开出的怪条件,强迫自己接受就要和一个自己救回来的怪人“同居”的事实。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绿音还有些搞不清楚地想:要是被芝苹他们知道我不但收养野猫弃狗,居然还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大男人,我想芝苹他们会先掐死我,再把我吊起来毒打一顿……不!在这之前,芝苹和慈宁会先演个“睡美人吓昏记”先晕他个天外天三十六章,再剥了我的皮。
“怎么?我简单的条件让你很为难?”冷寞刺探地问。
绿音苦笑:“我只是试图搞清楚状况。”
冷寞心中对她的再三迟疑感到十分厌恶,但迫于形势不得不和这迷糊的女子打交道,想到自己堂堂冥界之王,居然只能坐在这和一个又傻又呆的女孩瞎耗,他心中更加痛恨将他害到这步田地的魔尊。
魔尊!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我找到凝戒,不然我会教你知道什么是生死两难。
“唉……”
一声长叹打醒了冷寞咬牙切齿的忿咒,绿音退了半步,和他保持一臂之距。
“都照你的意思,我不会打扰你的……”她颇为烦恼地四下张望,最后又对他说:“你受伤不好乱移动,我看这张床就让你睡好了。”
冷寞猜忌地望着她,钻研起她脸上那抹苦恼:“那你睡哪?”
绿音强迫自己挤出笑容。
救人嘛!干脆救个彻底。“你不必担心我,好好养伤,我不吵你了。”她说完就走开,没两步又回头:“对了,你既然有自行疗伤的力量,不必再请医生来帮你包扎了吧?”
“不劳你费心。”冷寞看也不看她一眼。
绿音得到答案方转头离开,边走还边想着令她面有愁容的原因:嗯!省下了一笔医疗费,不过看他的样子,非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一半,这段时间我要去哪弄他的衣食?看来得兼差了,不够用再去提爸妈留的存款吧!对了,还得去添购药品来替他上药,也亏得他忍得下这么重的伤,被人用尖利的刀穿肩而过、严重的内伤、流血不愈的伤口,要换作别人早就向人间说拜拜了,不愧是有超能力的人,连生命力都比一般人强。只是他的伤口怎么那么不易愈合?到早上才止血,普通人应该早就止血才对,怎么他有特异功能,反而比一般人的止血反应差?哎呀!不管他了,我闯了这么大的祸,要是被芝苹知道,那要向人间说拜拜的就是我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如果我救错了人那就糟了。
哎……等一下要记得先掐死自己的同情心再出门……啊!对了,我把床让给他,那我睡哪?完了完了,我还真不是普通的胡涂,怎么办?今晚睡哪?
第二章
未识你冷漠的面具下所藏的痛,
不解你不经意的温柔;
别害怕会被冷落,
请过来,让我为你倾尽所有。
夜晚翩然来临,皎洁的月光从窗户射进来,照亮了寂静的屋内,也照醒了睡中的冷寞。
冷寞虽然因睡眠而休养生息恢复了不少体力,但肩上的创口仍剧烈地刺痛着他,令他又暗恨起魔尊。
好一个魔尊,好一把宇剑,竟能把我伤得这么重,要不是冥界失落了凝戒,我不会战输你的。目前首要之务是先调养伤势,再一面寻找凝戒的下落。
他冰冷的脸上映着月光,更显出他未隐藏的阴沉。
那个谷绿音呢?
他警觉地想:自我进入睡眠状态以抑止伤势加重之后,就没有感觉到她的接近,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如果她是妖精,就应该知道休眠中的我力量最弱,最容易下手,为什么她反而没动静?难不成她真是人类?若是人类又怎会拥有与凡人不同的灵气?
身为冥王的他对人周身所散发出的气最是敏感,而他早在见到绿音时,就发觉绿音有强烈却温和的灵气,才会误以为她可能是妖精。其实他不知道这就是绿音和其它人不同的原因,也是感觉比人类敏锐的动物们喜欢亲近她的来由。
他坐起身,苦忍着伤痛,下床察看谷绿音在做什么。举步维艰地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月光更为清晰地洒在他身上,冷风也因而吹进屋内。
冷寞享受似的闭上眼,深吸了口冷冽的空气,在月光包围下的他,周身缓缓发出淡淡的光,比月光稍浓,之后他睁眼直视月亮:想不到人界的月球竟有类似能源的力量。
他感到体内那把烧得他难受的火已稍减了伤害他的热度,便知道自己的内伤好了些。倏然发光的双眼在黑暗的房内显得特别令人惊骇,生长于暗无天日的冥界,黑暗对冷寞而言就像家一般熟悉,因而黑暗并不会阻碍他的视力。
他看到餐桌上摆着饭菜和一张纸,手一招,那纸条马上飞到他手上。
敬启冷先生:
由于见你睡得甚甜,因而不敢扰你,桌上饭菜为你准备,醒来若饥可食用,粗茶淡饭,不用客气。
绿音
他仍面无表情,随手一丢,纸条又轻飘飘地落在原来的地方,他的双眼如雷达般搜索,终于看到角落的黑影,手抚着肩上的伤口,他无声无息地走近,所看到的是睡得正熟的绿音,和她做为枕头的大狗茸茸。
冷寞见到她睡在地上,丝毫未觉她为他所做的牺牲,只是暗道:想不到她真的守信用。他看着她均匀的呼吸,缓缓举起手,掌成爪状,抓着一团光球往绿音身上打下……
※ ※ ※
早晨,一两只麻雀翩翩自窗外飞进,以轻巧的姿势停落在犹在梦乡的绿音身旁,好奇地望着未醒的绿音,不明白为何向来早起的绿音还在睡,又望望尽责做枕头的茸茸,眼中俱是疑问。茸茸只知使女主人睡得安稳,虽已醒来多时,却仍未敢稍移一下。
麻雀们吱吱喳喳地叫了起来,企图唤醒绿音,连茸茸也舔起女主人脸颊,只见绿音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动了一下,继而慢慢打开,让晨光照进她睡意犹浓的眼中。
眨眨眼,让意识取代昏沉的睡意,看见了茸茸和麻雀们,便露出愉快的笑容:“嗨!早安,小雀,你们怎么来了?不去吃早餐啊?”
麻雀跳着叫着,告诉她已睡过了头,绿音闻言霍然而起,一看手表,没错!八点四十三分。“完了!我怎么会睡得这么晚?连早餐都还没做,动物们一定饿坏了,真是糟糕,我怎么这么迷糊?”
她动作熟稔而迅速地叠好毛毯,赶忙跑到厨房,却见餐桌上食物如故,连纸条都在原位,便以为他昨晚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