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文猛弯腰、点头、道歉,「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你操心的,本来我们也只是想来看看,二十一世纪的自己过得好不好?看过之後,我们就会走的,没想到会让另一件意外给绊住。」
「什麽意外?」骆冠禹很直接的追问。
圣文昂脸看着他,告诉冠禹:「在二十世纪,我和十八岁的你相恋。」
「那很好。」这本来就是他跟圣文该走的阶段。
「可是你跟我说过,你跟你的妻子相识於你十八岁那年,那麽你的妻子是--」
冠禹考虑後,决定说出真相。「如果你想问我的妻子是不是你,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答案……是的,那个在我十八岁让我喜欢的女孩,最後还成为我妻子的人就是你。」
听到肯定的回答,圣文没有想像中的开心,反而感到些许失落,因为他也说过他和他的妻子离婚了,也就是说冠禹和她并不能白头偕老!
「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我很喜欢很喜欢冠禹的,为什麽二十八岁的你们最後会走上分手之路?」这是圣文难以接受的结局。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跟我妻子之所以会离婚,是因为她的父母死於空难事件。」
圣文一听,心头一紧。她昂脸看着冠禹,他的表情肃穆而庄严,莫非……她的父母最後还是死了!
圣文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无言的询问真相。
冠禹点头了。
「我原以为穿越时空,阻止『殖民计画』的电脑病毒发作,就能挽回你父母亲的生命,但回到二十一世纪,你爸妈依旧死於空难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论点有错,时空之旅可以挽救没发生过的事件,但遏止不了已发生的悲剧。」
也就是说,他们虽阻止病毒的蔓延,但已发生的意外伤亡,最後会因不同的事件重演,无一幸免,
圣文听了,整个人恍惚而呆滞。
冠禹知道,任何安慰的话,都不能抹去圣文的悲伤,但是--
「圣文,你才十八岁,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去补救,所以你还是幸福的,不像二十一世纪的你,连想补救都没有办法,最後只能自责自己在父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没能多陪陪他们。」冠禹在言谈之中,透露出二十八岁的圣文所存有的心结。
「圣文,十八岁的你很重要,因为你掌握了未来的你幸福与否。以前,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我没办法强要你为另一个圣文,背负太多的责任,但是,现在你知道了一切,你可不可以看在你们本是同一个人的份上,努力的为她做一些事。」
圣文还未能从父母亲已死的意外中走出,只是抬起木然的眼睛看着冠禹,努力的想凝聚精神去了解冠禹的意思。
她哀恸的表情,就如同圣文当初赶去失事地点认屍时一样,教冠禹看了心疼。
「圣文,你别这样,我说过,你还有时间,去尽你该尽的孝道,享你该享的天伦之乐。但另一个圣文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因为那时候的圣文为了过平凡的日子,让自己死於意外,跟父母几乎没有来往。
她原以为等到有一天,当她愿意再回到以前的日子时,她又能当杜家的独生女,谁也没想到她的身分还来下及恢复,便已经子欲养而亲不待了,你能明白那种自责与内疚吗?」冠禹捉住圣文的双臂,摇醒泪眼蒙胧的她。
圣文点头。她懂、她懂,因为她光想到自己跟父母能相处的时间仅剩八年,就已经难过得快要死掉,更何况是那个已经二十八岁、已经失去爸妈的杜圣文。
她伸手抹去自己的眼泪,坚强的点头,「我知道该怎麽做了。」
她会用仅剩的八年时光,多陪在父母身边,尽为人子女该尽的孝道,这样等到事故发生时,成年的她会少一些自责而多一此幸福。
「现在说说你吧,为什麽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你会弃她而去?」
「是她提出的要求,可是却是我的错。」冠禹回想着那一段最晦暗的日子。
「那时候她因为丧亲之痛,非常的自责,而我误以为她够坚强,能挺得过那悲痛。是我忽略了她内心的感受,让她以为自己是孤单无肋的,所以你父母百日一过,她就提出离婚的要求,说她要跟她的外婆住,陪在她唯一的亲人身边。」
当圣文那麽要求时,她根本就已经把他骆冠禹剔除於她生命之外,不拿他当亲人看待了。
「而你答应了!」圣文瞠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怎麽能答应!她那时候最需要人安慰,你怎麽能在那个时候又推开她!」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以为……离开我,是她最想要的。」那时候圣文是那麽的伤心,伤心到他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表情是那麽的自责,让圣文不忍再去苛责,当初她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的背离。
「那现在怎麽办?二十八岁的你们已经分手,但十八岁的我们才决定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啊。」圣文想到了昨晚冠禹的誓言,想到了今早他说过每天要拥抱的承诺,那样的幸福犹言在耳,现在却已是遥不可及的妄想了吗?
「我不管,你要说我任性也好,胡来也罢,为了我跟冠禹,你必须跟她言归於好。」圣文开口要求。
「相信我,这一年多来,我真的很努力,企图挽回我的婚姻,但你自己的个性你应该很清楚,你不是个会走回头路的人。」
圣文点头,的确,她不是个会走回头路的人。
「但,我也知道我喜欢冠禹有多深,不管冠禹做了什麽,我都会原谅他,而且我也知道,冠禹不会因为一点点小挫折,就放弃我。」圣文以责问的眼神看着他。
「我不懂,年轻的我们,可以爱得义无反顾,长大的你们,却让面子与自尊而爱得绑手绑脚!为什麽你们就不能说出真心话?不能坦白的面对自己的情感?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是那麽的在乎她,那麽你就应该让她明白你对她的在乎,就算是碰了壁,也要试过一次又一次,直到她被你感动而回心转意才对,为什麽你不那麽做,却反而退缩地背离了她!」圣文控诉他的离弃之名。
冠禹让圣文的一番话,给逼得认输了。
是的,他的爱的确让自尊与面子问题,给绊住了脚步,让他爱得有所顾虑。
「或许……十八岁的你们,真的比我们两个勇敢。」有了这层体认,冠禹决定了。「我要去找她。」
「你哪时候去?」她和冠禹得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和好,才能安心的回到二十世纪末。
「我得先回国防部请假,并在今天跟二十八岁的你把话谈清楚。」
「那你可不可以把实验室的密码给我,冠禹说他会去实验室拿东西。」
「拿什麽?」他不信十八岁的自己那麽长进,穿越时空仍不忘做研究。
圣文耸耸肩,「不知道,冠禹他没说,但你放心,他很宝贝他的研究器材,他跟你借了东西,绝对会完整无缺的归还。」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十八岁的他调皮捣蛋,不知道又会做出什麽出人意表的事来。
「你会帮我看紧他对不对?」说来说去,他还是宁愿相信十八岁的圣文,也不愿信任还是毛头小子的自己。
圣文点了头,「我答应你,我绝对会看紧他,不让他做出任何不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