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着眼眸,笑得极为尴尬、腼腆,而且她那清秀小巧的五官与另一边的杜圣文一般无异。
「你……」冠禹看着她,既惊讶又难懂,「那她……」他又转头去看走廊的另一个杜圣文。她的表情平静,只是站在原处等他回去询问。「这是怎麽一回事?为什麽会有两个你?!」
「就跟你的情形一样,你昨天不也看到有两个你吗?」圣文举他的例子当回答,她希望他能快一点进入这麽复杂的状况里,至於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把事情大概跟你说个清楚。」
骆冠禹点头,「但是,让我先去打发另一个你之後,再来跟你谈。」他总不能丢下另一个她,让她痴痴的等吧?
「好是好,但是你不能跟她说在这等你的,是另一个杜圣文。」
「我懂。」骆冠禹知道看到另一个自己时的那种震惊与难以置信,在事晴还没弄清楚之前,他不会跟第三人透露整件事。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来。」他转身离去,圣文则是蹲在墙角继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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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高中时代的骆冠禹相信她的话,圣文直接把他带到飞行器停放的地方,且将事情的始末全部讲给他听,包括十年後的骆冠禹是为了什麽原因,来到二十世纪末,以及他们必须惊扰他的缘由。
未了,她记起十年後骆冠禹殷殷叮咛的事。「这事你必须保密,谁都不许透露,毕竟它关系着一件大阴谋,只要消息走漏,知道这件秘密的人都有可能发生危险。」
骆冠禹很敷衍地点头了事,他根本没心情去计较杜圣文说了什麽,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的时空回溯机真的存在!它不只是一张草图,而是有具体的形体,而且它还真的能穿越时空。
这是真的!骆冠禹的手触摸着银白色的机身,它流线型的机翼。
「我能进去吗?」他转头去问杜圣文。
「我没钥匙。」她也很随便的回答他,因为这个骆冠禹怎麽都看不清楚事情的轻重!
她之所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不为了证明他有多厉害,真发明飞行器,而是为了让他了解实情後,能大开实验室之门,让十年後的他修好时空回溯机。
「骆冠禹,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你可不可以把实验室及草图给我们,好让十年後的你修好这架飞行器?」
「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他修飞行器的时候,我也要在现场。」
「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麽?」
「因为你们虽不属同一个年代,但说到底还是同一个人,你们的生命磁场相同,不能见面。」
这个说法,他听说过,但--他真的想知道这飞行器跟他的草图,到底有哪里不一样,为什麽每一次他用他的草图做出来的模型,都无法顺利进行时空飞行。
「这样好了。」骆冠禹有另外一个构想。「我把草图交给你们,你叫另一个我把草图内错误的地方修正。」
「为什麽要这麽做?」
「因为我想知道,我的飞行器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麽不能穿越时空?」
「这件事你十年後就会知道了。」这人为什麽这麽心急?这个发明始终是他的,又没人跟他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颠覆历史?」
「十年後的我穿越时空来到一九九九年,就已经将历史做了更动。」既是如此,他小小作乱一次,又有什麽关系?
「这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笑话,同样是篡改历史,哪里下一样了?」骆冠禹双手环胸,硬是想要颠倒是非。
他真是不可理喻!「十年後的你更动历史是为了拯救地球,这是属於情非得已,而你改写历史是为了满足你不可一世的虚荣心,这怎麽会一样?!」圣文不怕他,反驳了回去。
真讨厌,为什麽同样的一个人,十年前和十年後,差别会这麽大?高中时代的骆冠禹虽不嬉皮,但言语之间有时候有股傲气,让人看了就觉得讨厌。
她那义正辞严、处处袒护另一个他的举动,让骆冠禹觉得有趣。
他摇头,啧啧称奇。「奇怪、奇怪,真可怪!你为什麽要这麽袒护十年後的我,极力帮他辩解一切,这之中到底暗藏着什麽秘密?」他眯着眼,冲着圣文露出一抹坏坏的笑。
圣文瞪着他不语,怕他再说出惊人之语,或是随便安个罪名来编派她的不是。
「噢!」他懂了,「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十年後的我了?!」他挨近她身边,小小声的问:「我真的不明白,不管是十年後的他还是现在的我,我们都是同一个人,都叫骆冠禹,为什麽你会舍近求远,要去喜欢一个永远不会跟你有交集的男人?」
更奇怪的是,她虽喜欢十年後的骆冠禹,却很明显的讨厌这个站在她面前,活在当下的他!这是什麽道理?
圣文被他的猜测给激得脸色乍青还白。「你不要胡说八道。」她怎麽可能会去喜欢骆冠禹?
「我之所以帮十年後的你说话,是因为我知道他不像你,他做事坦荡,绝对不会为了一己私心,或是想讨得掌声,就做出错误的决定。」
「噢!你这麽了解他?」他的问话有丝轻佻。
圣文重重的点头,「这是当然。」
「可是你似乎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口中那个坦荡荡的大好人,十年前就是我这个坏模样。」他-笑,「你看了有没有吓一跳?」他挨着她问,口中的热气直接喷在她颈间。
他不仅口气暧昧,就连肢体语言都太过狎昵。
圣文满脸通红,弯身闪开他的逼近。「在我眼中,他跟你不一样。」
她躲他是躲得如此明显,让骆冠禹对她的差别待遇颇不是滋味。
算了,他才懒得理她要对谁好、对谁不好,他在乎的是他的草图。
「这场交易在於两厢情愿,答不答应我所提出的条件随你自由,我没有强逼你,你不用把我看得那麽坏。」甚至还像躲瘟疫似的躲着他。拜托?他有那麽可怕吗?
「你想清楚之後,再来找我。」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她叫住了他。
骆冠禹转身,脸上有着「早知道你会叫住我」的得意笑容。
「你虽然说这是一件你情我愿的交易,但你也明知道为了回到属於我们的时空,我们不得不低头妥协。」
她开口、闭口说的都是「我们」两个字,这让骆冠禹听了很不舒服。
「别我们、我们地说得那麽亲密,要知道,你是你,我是我,十年後的骆冠禹依旧叫骆冠禹,不管你认不认同,我与他就是同一个人。你不能喜欢一个,却又厌恶另一个,懂不懂?」他像是存心捉弄她,挨她挨得近近的,就是想看她的窘困模样。
杜圣文伸手推开他,「你不要把问题给弄得更复杂,我只想要你的草图。」
「那修正部分?」
「我会劝另一个你答应,至於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证。」
「那就等你能保证的时候,我们再来谈合作的可能,掰掰!」他挥挥手,很潇洒的离开。
圣文让他的态度给弄糊涂了,为什麽他能这样子?!十年後成熟、稳重,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十八岁的他,却流里流气地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心。
骆冠禹……
想他干什麽呢?
记得昨晚他还跟她说过,在他十八岁那年,他会遇到他的妻子,然後爱她一辈子,就算是她离弃了他,他也一样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