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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绢上面没有任何的刺绣花纹,令他恼怒她的绝情。他只知道这手绢的料子不好,应该是贫困人家所有的。

  所以,从那一刻起,他不再醉心武学,反改学习医术,希望有一天能找到她,治愈她嘴理所说的无药可医的病根。

  他开义诊堂的用意,是希望她在贫穷,无钱医病之余,也有门路可以延续她的性命,而他更不时来到义诊堂吩咐抓药的兄弟,注意有没有病因十分古怪又年轻的姑娘。

  可是这八年来,他一无所获。

  如今所能期求的,就只有他造福于他人,而她穷途末路之时,也有人扶她一把。

  但前提是……她要活下来啊!

  “这种机会太渺小了!”年轻时风炫衡听他谈过这一回事,摇摇头道,“她都说她活不过秋天了,现在一年过一年,你想她活下来的机会有多大?”

  严夙辛苦笑的回忆起他为此踉风炫衡决裂了几个月,闷不吭声的待在严家庄里,埋头研究医理,有空时学着弹筝修身养性,没想到他的悟性极佳,在两、三年前被风、左两位好友拉去武林宫,重组排名。

  他的女人啊……从那一夜起,他就认走她了,为她守身如玉,他知道自己外貌以及名声都高人一等,多少名门闺秀会因此醉心于他,所以他长年少出庄门,以免多惹情债。

  她的情债已经让他苦了八年,何苦再由他去害人?

  “唉……”他深深的叹息,忽然看见一间庙宇,心想去烧柱香也好。

  他的双足移向庙宇,在快走到庙门时,一个小丫头撞上他的小腿。

  他没有被撞倒,反而是她跌倒了。

  “哇,好病……”

  小丫头大哭了一声,便紧紧的咬住牙齿,忍痛爬起来,抹去眼泪往前头跑。

  “小姑娘,你要上哪?”出于善心,他问道,注意到她的手掌都磨破了。

  十岁的宫缚缚东张西望后仰起头,吃力的看着他问着:“大叔叔,你知道新开张的义诊堂在哪里吗?”

  严夙辛先是震慑于她绝色的脸孔,心想将来她长大后一定会迷死许多男人。

  “你家有病人?”他推测。

  “我一大早叫我娘起来,可是她一直睡,一直睡,缚缚一直叫不起来。”宫缚缚一想到她多病的娘,眼眶就含着大泪珠。

  “叫不起来?”他没有笑她的稚语,只用稳定的声音再进一步的细问:“你娘……会不会只是累了,一时多睡了会儿?”

  “才不会呢,我娘身上有病……从我知道她以来,她一直病着,她每次一病,就要睡上好几天,我好怕……”

  严夙辛沉吟一会儿,目光落在小丫头身上破旧的衣服。义诊堂就在前头,但是病人太多,外诊的大夫等抽出空来,恐怕都回落西山了。

  反正风云山庄可以稍晚再去,于是他决定道:“小姑娘,你带我去,我也懂一点医术,说不定能救你娘。”

  “真的吗?你也是大夫?”

  “真的,我是大夫。”在武林之外,他的医术还让他赢得百病难逃神医手的名号。

  宫缚缚天真的小脸充满欣喜,随即脸色又惨白,嗫嚅说着,“可是……可是我跟我娘没有钱……”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眼前绝色的小丫头很有好感,这种好感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感觉,她还太小,就算长大了,他对她也没有任何的兴趣。那种好感是非常的顺眼,顺眼到他的心在催促自己绝对要帮助她。

  “我知道,我是义诊堂的大夫。义诊堂不收任何费用,你放心吧。”

  宫缚缚的小脸又燃起光彩,冲动的拉着他的人手往城外方向跑去。

  严夙辛轻松的跟上她的步伐。

  他并不是什么好人,除了有关“她”的事之外,他的头脑精得像鬼一样,开义诊堂也是为了“她”,就连现在跟着这个小丫头去救她娘,也是因为心里有个信念他多救一个人,也许上苍会怜惜她,让有人适时救她一把,就算不能治好她的病,也会让她的生命延续下来,等着他找到她,为她治病。

  宫缚缚气喘吁吁的快跑出城门之前,拐一个弯往小巷子里跑去。

  巷子里的住户破旧腐败,充满霉味,他没有想到靠近城门的地方竟然会有这种不能住人的地方。

  宫缚缚忽然停在一扇门前说:“到了!”

  “这是你家?”他惊讶的问。

  她点头,一点也不扭怩,大声的说道:“是啊,这是我跟我娘的家!”

  第二章

  严夙辛紧跟着宫缚缚踏进破屋里。

  鼻间没有闻到预期的腐臭,反而出乎意料的干净。

  “娘!娘!缚缚回来了!”她拉着他往内里跑去。

  内堂跟狭小的前厅只有一块小布遮着。很快的,严夙辛穿越这栋小破屋的外厅,走进内堂里。

  内堂里只有一张窄小的床,躺在上面的是一个女人。

  宫缚缚跑向床边,轻轻摇晃露在被外削瘦的手臂,心疼的喊着,“娘,缚缚找大夫回来了!”

  “小姑娘,你让开点,让我为你娘诊治。”他不疾不徐的拉过一张破旧的椅凳,两指压在女人的皓腕上把脉。

  碰到女人肌肤的刹那,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他体内窜起,仿佛……仿佛……

  “大夫?”

  他定神看见宫缚缚担忧的眼神,俊美的脸不由自主的泛红,为无法控制自己方才异样的幻想而羞愧。

  “我娘怎么了?”宫缚缚着急的问。

  严夙辛向她做了一个噤声手势,眼睛往女人看去,细诊她的病因。

  “奇怪……”他愈诊愈心凉,眼睛一直停留在女人的小脸上。

  女人的脸曾经美丽过,但是现在太削瘦以及久病的折磨下,变得黯谈不如她天生美丽的女儿。

  “你今年几岁了?”

  “十岁了,我娘到底怎么了?”

  十岁?那她娘年纪应该不小,可是她看起来却比他还小。

  严夙辛把女人扶坐起来,跟着上床盘腿而坐。

  宫缚缚奇怪他的做法,以前有一点点钱时,请来的大夫都是念着药名让她记下去抓药……

  “小姑娘,你不要说话,现在我要为你娘运气,先护住她的心脉。”严夙辛温柔的说着。

  宫缚缚茫然的听着他的解释,她不曾入过武门,自然不明白什么叫运气,但是他的口气令人心安,她只好点头,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坐在娘的背后,双掌抵在娘纤细的背上,凝重的闭目运气。

  然而在运气七天之后,严夙辛发现她的身体虚弱得可怕,再拖上几大,恐怕也药石罔然了,可是,就算现在他尽全力救她,也治不了她的病根啊。

  他这个神医首次遇见难以克服的绝症。

  怎会如此?这些年来他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医理之上。遇见有疑难杂症都亲自出马,所到之处没有失败的例子,过去的信心一直让他坚信天下没有他治不好的病,而现在,只证明了一点——

  医学之理法瀚无崖,他连这名女子的病症都无法根治,那……他心爱之人的病呢?在这世上可有人能救得了她?

  挫败让他的脸色微白,宫缚缚害怕的问:“怎么样?大夫,我娘到底怎么样?”

  严夙辛张开眼,扶着女人倒回床上,随口问:“你爹呢?”

  “我没有爹啦!大夫,我娘到底怎么样了?你开个药单,我马上去抓药!”

  没有爹?也许是她爹早死,所以这小寡妇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扶养她,以致营养不良到这种地步。

  “大夫?”

  也许是把他心爱的女人跟眼前的女人重叠了,等到他发现时,他的视线早就落在病榻上的女人,语带怜惜的脱口道:“这里没有药,你娘需要长期治疗她的营养不良,你也是。你们就跟着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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