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点儿,这仅仅是个表现。"弗劳利太太声称,"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正在掩藏一颗破碎的人,我能肯定这一点。没有哪位女人,丈夫离家而去她却不忧伤。尤其是这位公爵夫人。她真的很在乎公爵。为什么这么说呢,她自个儿告诉我,她之所以用心阅读莎士比亚的作品,就是因为爵爷告诉她,他喜爱这些故事。我猜想啊,她想让他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事实,那就是她读了他钟爱的书。"
埃米尔看着斯波兰达在她的书中又翻开一页,他知道,既便乔蒂安不从他所去的什么鬼地方回家来,斯波兰达也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以免给他这位表兄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这个可恶的家伙。在全英格兰,他不仅是首富,是最有权力的贵族,而且拥有的夫人美丽得简直不可相信。上百个……不,上千个男人都会嫉妒他。
而这个天生的贱人又做了什么呢?"离家出走,"埃米解剖学想着就脱口而出了。"他就会骑上马而走,连个再见也不道一声。"
"你再也没发现他去了哪儿么?没有任何线索吗?泰特先生。"泰西问道。
"没有发现,不过我怀疑他可能去了柏莱蒙特。"
厄尔姆斯特德想,柏莱蒙特,公爵所拥有的四座庄园之一离伦敦只有半天的路程,"先生,你去那儿找他去吗?"
"如果他不很快回家,我会这么做,但是要开始这么一项大规模的找寻让我迟疑不决。我担心整个乡村都会知道,乔蒂安在婚礼后这一天就离开他的新娘而去。上帝才知道谁能够保护他们不受那些可恶的流言蜚语的伤害。"
"您做出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决定。"弗劳利太太说。"有您这个表兄,爵爷太福气,泰特先生。有一天您会成为一个好丈夫,有一个甜蜜的年轻姑娘做妻子,一个好姑娘,的确如此。" 埃米尔微笑着,但是这笑扭曲着。"我得先看着乔蒂安安顿下来,非常感谢你。"
这四人又观察了一会斯波兰达,埃米尔又开了口:"看起来你对她更了解,弗劳利太太。就在我们观察她时,我打赌她正在默记莎士比亚的句子,那些她能够用于感化乔蒂安的句子。"
"我的办公室变成间谍总部了吗?"从房间那端传来一个低声的询问。
埃米解剖学和三位仆人从窗口转过身来,看见乔蒂安正站在门槛上呢。
"爵爷,"厄尔姆斯特德,弗劳利太太和泰西齐声问候。
"我到达府邸,没有一个人在门口迎接我,"乔蒂安道,"现在我发现了我的男管家、女管家和房间女仆,都在盯着窗口往外看。是不是可以说,我不在的日子,你们三位已忘却了你们的职责?"
"不,爵爷,"弗劳利太太立即回答,"我们只是在观察尊敬的夫人--"
"他们关心斯波兰达。"埃米尔热切地插话。
"在我办公室窗下窥视她,就能平息你们的焦躁不安,"乔蒂安颇带嘲讽地答道。他冲着三位面色苍白的庄园仆人吼道,"你们被解雇了。"
他们赶快从房间退出了。
"这整个星期,你呆在什么可恶的地方?"埃米尔不由分说地问。
乔蒂安向酒柜跨过去,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白兰地:"柏莱蒙特。"
"我想也是这样,要是你还不回家来,我已经打算去拖你回来。"
乔蒂安试着不理会这特殊的腔调。"我去柏莱蒙特处理一些文件,这事关格洛珊斯特果园,"他撒了个谎。格洛珊斯特果园的文件,他想,上帝呀,他从未见过这些文件,根本没在上面花心思,在这一个多星期里都是这样。
"现在,比起你该诅咒的投资对象,你应该照料的事要多得多,乔蒂安。你已经有位公爵夫人需要照看,而且你能够在这里,桦诗庄园,完成你那该死的文件工作。"
"我的房子变成了吵吵嚷嚷的议会了。"
"你怎敢离开斯波兰达整整一个星期!"
"她必须使自己习惯于我不在家。我经常外出,你是清楚明白的。"
"你是个可恶的家伙。"
"你说得对。"
埃米尔从窗下走开去,在他表兄面前止了步。"斯波兰达整个星期一直在读莎士比亚的书,就因为你对她说,你喜爱这些戏剧。她好像在努力记住一些段落,用这些段落来感化你。"
"我得在她背诵他们时,做出一副大受感染的模样?然后鼓起掌来?"
"她正在努力使你幸福。"
乔蒂安将剩下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你害怕了,"埃米尔点破了机关。"要是你让自己对斯波兰达的感觉继续发展,你就会转过头来与你父亲很相像,对不对呀?乔蒂安?在你的意识深处,巴林顿对伊莎贝尔之爱是这个男人的灭顶之灾。"
"埃米尔--"
"你将会伤害斯波兰达--"
"斯波兰达与你并无瓜葛。"
"必须有人密切关注她的感觉。"
乔蒂安把手中玻璃杯呼地顿在酒柜上面,"你和斯波兰达好心好意的友情对我没有什么好处。离开她一边呆着去。"
"你不去好好陪伴她,又不允许别的任何人陪陪她,对不对?你会把她留在这里,桦诗庄园,那套路如同把一个可爱的磁娃娃放在玻璃面前。你现在冲她吼,将来冲她叫,还会更厉害,怎么能让她活不下去,你就会怎样做。"
乔蒂安一步跨向他的桌子,坐了下来。"我可没讲我在柏莱蒙特的时候忘了她。"
"你思念她了。"
"我想知道,我不在的当儿,她遇上了哪类的麻烦,我想知道我该怎样做,解决这些难题。"
"你是个--"
"可恶的家伙。"乔蒂安自个儿接上这句话。
埃米尔打开房门。
"你去哪儿?"乔蒂安喊叫。
埃米尔慢慢转身,盯视他的表兄,"我准备去跟斯波兰达在一起。你已经把我跟斯波兰达的亲戚关系往最差劲的地方想了,你怎么想,我怎么做,这对我没害处。呆在这儿,呆在这鬼办公室,仔细阅读你的鬼文件,我会去迷惑你那可爱的夫人。她坐在爬满长春藤的花园,就在这间房子外面。回见了您哪。"
埃米尔立即离房而去,冲下楼梯。来到府邸入口处,打开门,弄得山响,但并不走进去。不仅如此,他在一根大理石廊柱处闪身躲藏,静等事态转机。
几分钟一过,乔蒂安迈开大步走进客厅,然后,急风骤雨般夺门而出。
埃米尔笑了。
乔蒂安绕着这座建筑的外面,向常春藤花园而走,确信他会发现,他的表兄正跟斯波兰达在打情骂俏。埃米尔谴责他在婚礼上扮演了一个醋意大发的新郎,他想,自己眼下又故伎重演了,紧接着,他又排除了这种可能。
他仅仅只是在保护那属于他自己的。埃米尔能够到外面广阔的世界,娶到他自个儿的女人,见鬼!桦诗庄园的伯爵夫人不会被哪个男人碰一个指头,也没有谁可以向她秋波暗投,除了她的丈夫!
不一会儿,他来到了这常春藤花园,可是斯波兰达和埃米尔不在那儿。想到他们会出去闲逛,他开始四处搜寻。这地方尽管很辽阔,但也没有哪个小角落逃脱了他缌的观察。末了,一个钟头过了好大一会儿,他在森林之畔发现了斯波兰达。她一书在手,伊人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