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告诉我你悲伤的理由吗?”斯波兰达问。
他抓住她的手,带着强烈的冲动紧紧地抓着她,但是,当他的手指抓住她的手指的时候,她目光中不同寻常的眼神使他的激动平静了下来。
什么东西……一种闪烁的光彩……并不像她皮肤上的闪光…… 一种温柔的闪烁的光彩在他的身上寻寻觅觅,要他忍受住她这样的魅力。上帝,她的目光多么灿烂,实在是太美丽了,让人无法相信。
她的甜美似乎是一个可以触摸的东西,就好像他可以把一勺好吃的糖放在手中握着一样。
“精灵,”他嗫嚅着,“你是谁?”他一直地被她灼热的紫罗兰色的眼睛和她周身发散的温柔气息所包围,他将手在她那比丝绸还要柔软的长发上滑动。
“我的名字叫斯波兰达。” 他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其它名字比这个更适合于她的。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了,你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她将手往上移,移到了他的颈部背面,心想不要让这个机会溜走了,现在她要告诉他,她已经想了很久要告诉他的事。“我喜欢使你快乐,使你欢笑,我希望在你孤独的时候成为你的伙伴,主爷。当你需要有人倾听的时候我是你的听众,如果你需要安静,我会坐在你身边,看着你的眼睛,在你的眼睛中我会读出你所有的思想。我的眼睛会回答你,你会发现我的思想将会加入到你的思想中去。我将小心呵护你。”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温柔的话语,他听起来很陌生,好像她说的是外国话。
为什么那些话语不能是这样的呢?
他以前从未听见别人这么说过。
“我会答应你所有的祈愿。”斯波兰达柔声地发誓。“看见你幸福,我的心会为此而歌唱。还有,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将你的愿望变为现实。”
她的许诺缠绕着他,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双舒服的臂膀拥抱着,那双臂膀可以将他拥抱好长好长时间。
被拥着,很舒服。 实际上她已经答应了一个他很早以前的祈愿了。
在流逝的分分秒秒中,他被她的善良激发了起来,这份善良对于他来说是显然的,他倚向她,目光注视着她的嘴唇。当他的嘴唇触到她的嘴唇的一刹那,他觉得安祥宁静洗濯着他,就像夏日的海边温柔的海浪拍打着干涩的沙滩。
她在他的怀中变得柔软,她口中发出轻轻的声音,虽然她的眼睛离他很近,但是他仍然能够看见她身上的闪光。她的手伸向他的后背,紧紧抓着他,这时,他呻吟着,饥渴地想要她,这份需要是如此强烈,几乎控制了他所有的思想和行为。
他几乎要把她给压碎了,他的嘴唇、身体,甚至是整个的灵魂都要将她的温暖和温柔吞没了,就像黑夜吞没白天一样。深情地,他的吻变得很凶狠,在他的内心,他听到自己的一个指导行为的本能的声音在呼叫,让他停止。但是他的车轮已经停不住了。
直到响起了敲门声。
“爵爷!”厄尔姆斯特德大声叫道。
快得像一个耳光掴在脸上似的,入迷状态被刹车了。乔蒂安猛然地将自己拉了回来,睁开眼,盯着斯波兰达看。
“请,”她耳语道,“不要停止,你的吻使我力量倍增,在你给予我这个吻之前,我不知道有这么大的力量,现在我尝到了,我想若是离了它,我就不能活。”
上帝呀,他好像把她拉入怀中又一次亲吻她了…… 他握紧了拳头,仅仅只是四五个小时前他才发现她的,但是他已经第三次被她降服了……降服了…… 那无法抗拒的东西就是她,整个的就是她,这时候他知道得很清楚她不是一个梦,这次不是她主动投入他的怀抱的。
这次是他主动这么做的。
“爵爷!”厄尔姆斯特德又叫了起来。
乔蒂安松开了他的左拳,把门拉开了,走廊里站着男管家,他皮包骨头的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在颤抖。
“请原谅我打扰了你,安伯维尔先生,但是--”
“她走开了,老爷!”泰西大叫着过来,径直跑向厄尔姆斯特德。“那姑娘--”当她看见那古铜色长发的姑娘站在公爵身边的时候,把话打住了,“我将门锁上了,公爵,真的我锁上了,但她……还有那润肤露!她喝下去了!”
乔蒂安把头急速地转向斯波兰达,转得太快了,一阵剧痛像要把他的头颈给扯断了,“你把润肤露给喝下去了?”
“爵爷,”厄尔姆斯特德说,他那凹面的胸脯起伏着,“我是男管家,因此,家中的女仆不是我管理的事,但是,自从弗劳利太太感到不舒服以来,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个女仆已经--”
“你把润肤露给喝下去了?”乔蒂安又一次问斯波兰达。
“如果你说的润肤露就是你派人送来的水果汁的话,那么,是的,我喝了,它汁水很多。”
“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没有喝下去,看在上帝的份上,你用它涂抹了你的皮肤!”
斯波兰达将手指轻轻地从手臂上拿开,“我的皮肤?”
“那女仆从那儿离开的时候会发神经了,”厄尔姆斯特德又继续说,就好像他被人打断了似的。“我努力使自己理解,在她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但是她能告诉我的只是她看见乐器自己在鸣奏音乐。我还想问她更多的事情,关于一头驴在门厅里跑过!”
“一头驴?”乔蒂安问,他想不出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是的,一头驴,先生!这畜牲大摇大摆地走过门厅,然后--”
“那头猪怎么样了?”乔蒂安问。
“我没能抓住那头猪,爵爷,”厄尔姆斯特德承认道,挠着自己的秃头,“我也没能抓住那头驴。”
“我以我那死去的亲爱的妈妈的灵魂起誓,我锁上了她的房门!”泰西痛苦地说,一只手将围裙揉成团,另一只手遮着她脸颊上那该死的胎记,“我不明白她怎么走出来的!”
“她是锁上了门,主爷,”斯波兰达说,她想她逃离房间这件事会给泰西带来麻烦。“我听见她在门上转动了钥匙,这是一把钢铁制成的钥匙,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对任何一种钢铁制的东西都有着一种根深蒂固的厌恶,因此,你要将这个庄园中所有钢铁的东西都换掉,不得延误。本来我可以自己去做这件事,但我没有时间--”
“你是怎么走出那间房间的?”泰西问,“怎么--” 一声响亮的喵喵声打断了女仆的说话。 接着,番诺伊跳进屋子里,像蛇似的长尾巴在后面甩动。
“一只猫 。”斯波兰达小声说,吓得她脊梁骨发颤。“它-它说它很饿!天哪!它要吃我!”
乔蒂安没想到她的脸色会这么惨白,比她原先的苍白要惨白得多。现在她脸色白得让百合花逊色。“看在上帝的份上,一只猫不会吃你!”他皱着眉头,拍着番诺伊让它不要呆在地上,然后,他这才发现有第三个人出现在门边的大厅走道上。
“我说,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埃米尔问,瞥了一眼厄尔姆斯特德的秃脑袋。“噢!”他看见站在乔蒂安身边的姑娘,发出了一声叫声,“你是谁,漂亮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