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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气洋洋,乐元王府嫁女儿。
府内府外能贴的地方全贴上大红喜字,街坊邻居也一大早全聚在王府门口凑
热闹。
无言秀眉紧蹙,四处搜寻。她很不安,右眼皮直跳,今天是盈梅出阁的日子,
她不愿扫兴却无法忽视心中那份忐忑。
“无言侍卫。”赵婶穿了一身大红,她是小姐的奶娘,要陪小姐一块住进君
邸,和春泥一块照顾黎盈梅的生活起居。“你身子好到能下床了吗?要不要多歇
歇?”
“不用了,赵婶,”无言温和的笑。“小姐准备好了吗?”
“当然,君大人迎亲的队伍也要到了呢!”赵婶高兴得眉飞色舞,仿佛是她
要出嫁一般。
“这样啊!”无言试探。“赵婶,最近府里还安静吧?有没有出现生面孔?”
白衣男子那一掌害惨她了,足足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昨天才勉强下床走走。
“没有。”赵婶想了想回道,她仔细地看了看无言苍白的脸色,不禁摇头。
“无言侍卫,你还是多休息吧!你的脸色不太好呢!”
无言颔首,站了那么久,她还真有点吃不消,胸口又隐隐作疼。“赵婶,你
去忙你的吧!别介意我。”赵婶应声,又咕哝几句才肯离开。
无言落坐,闭目养神,这伤令她大失元气,更为小姐的安危担心。这阵子太
平静了,平静得让她头皮发麻。上官魂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这种情形百分之百的
不寻常。
伤,又犯疼了。无言吐口气,左手捂着胸口,她受了不轻的伤,不知道一旦
出事能不能保护小姐的安全。
“无言。”卫国夫人轻唤。
无言睁眼,微微一愣。
“夫人怎么没在花厅?”
“我不喜欢那种官场上的虚伪客套。”卫国夫人瞅她。“出来透透气。”
“夫人为了小姐出阁心中不舍?”无言起身,脚底虚浮。
“是,也不是。”她轻叹。
“无言不明白。”
“女儿长大了,总是要嫁人,我只是担心那丫头性子软,会受人欺负。”
“夫人多虑了,”无言安慰。“小姐温婉端秀,谁见了都喜欢,更何况还是
君大人亲点的人选。”
“侯门一入深似海,无言,这中间的勾心斗角、酸甜苦辣,你不会明白。”
“夫人……”
“别说这些了,”卫国夫人摆手。“我刚遇见赵婶,你的身子是不是还不舒
服?”
无言欠身,投给卫国夫人一个安抚的笑容。“赵婶夸大了,我很好,只是有
点累,坐着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娥眉微拢,卫国夫人仍不放心。“我看你也不用陪盈梅丫头到君大人府邸了,
多歇会儿才是真的。”
面容一整,无言摇头。“不亲眼见小姐过门,无言无法放心,夫人就别劝
了。”远处,传来喧闹声。
卫国夫人沉吟半晌,终于让步。
“也行,你坚持要送梅丫头过门我没话说,不过,条件先说好,梅丫头过门
后,你就该把这身男装换下了,让夫人为你找个婆家嫁了,女孩儿这样下去总不
是办法。”
“夫人……”
震耳的锣鼓声愈逼愈近,表示花轿已到,无言看着卫国夫人那张毫不妥协的
脸,只得暗暗叹口气。“无言知道。”
君莫庭不愧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出手阔绰,迎亲队伍从街头排至街尾,连花
轿都极尽奢侈之能事。
无言确定周围安全无虞后,搭上卫国夫人特地为她准备的软轿,浩浩荡荡地
往长安出发。
无言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不知过了多久,音乐声嘎然停止,无言睁开双眸,
嗅到一丝不对劲的气息。她握剑在手,掀开轿帘。
随风狂舞的旗帜刺眼地插在山丘上,斗大的金色龙字绣在丝质旗面上更显张
狂。
无言走出软轿,眯眼望向站在旗帜旁负手而立的男人。如果推测没错,他应
该就是上官魂。
上百人的迎亲队伍陷入惊慌,山道旁两侧冲出数十名身着黑色劲装的蒙面男
子,右襟上都绣有金色龙字。
无言手心沁出冷汗,她早知道上官魂会来抢人,只不过没料到他竟敢这么明
目张胆。这一仗,恐怕凶多吉少了。
炜君走近上官,俊脸好生惊讶。“上官,那个男人就是无言,他中了我一掌
竟然没死。”
上官没吭声,他冷冷地望着无言,眼前的男人中等身材,略显单薄,那只握
剑的手平稳有力,表示杀人决不手软。
上官唇瓣微微一勾,檀木香扇“涮!”一声打开,一场血仗就此开始。
无言提气奔至花轿,拉出头戴凤冠霞帔的黎盈梅,无言扯下红巾,语气冷静
地瞅着她。
“抓着我,无论如何千万别放手。”
黎盈梅吓得花容失色,只能无助地点头。
四周传来惨嚎声,场面十分混乱,无言拉着盈梅在人群里穿梭,凡是挡她去
路的,不是断首就是腰斩。
“啊!”被鲜血喷得一头一脸的盈梅忍不住尖叫。
“小姐,”无言回头,一脸冰冷。“如果要命,你千万别晕。”
黎盈梅咬住唇,忍住冲至喉间的恶心。“我明白。”
无言淡淡一笑,带着她冲进路旁浓密的树林。
“这里应该安全了。”无言倚着树大口喘息,眼光仍盯着战场,她旧伤未复,
现在又重新挂彩,看来又要调养上个把月。
黎盈梅跌坐在地,神志仍未从方才的杀伐中回神。
“无言侍卫,好功夫。”一身雪白的上官魂从两人身后飘出。“在下上官
魂。”
无言一个箭步挡在盈梅面前,她太大意了,连有人逼近都不知道。
深吸一口气稳住呼吸,无言冷冷地望着眼前邪魅的俊脸。“你想要做什么?”
“想请黎姑娘过府一叙。”上官笑吟吟地道。
“办不到。”无言挑眉。
笑容一凝,上官眸中透出寒光。“那就怪不得我了。”语音还在他舌尖跳动,
上官已然出手。
无言旋身躲过攻势,软剑更在上官的臂上划出一条尺长的血口子。
鲜血立即染红了雪白袖口,随后赶到的炜君及冷棠见到此景不禁一愣。
上官已经好多年不曾挂彩见红了。
上官舔去手背上的血渍,菱形胎记转为殷红,他猛然出招,夺去无言的软剑,
雪白如玉的手掌击向她的胸口。
无言闷哼,躲避不及颓然倒地。
“带走。”上官冷冷地道,目光扫了黎盈梅一眼随即收回。“别伤了黎姑
娘。”
“上官,那其他人……”炜君问道。
“别留活口。”上官抛下一句,大步离开众人眼前。
“他还活着吗?”炜君转望无言。
左冷棠弯身探探鼻息。“还有气。”
“那一块带走吧!”炜君挥手,身后两名大汉便扛起无言。
“好眼熟呢,”炜君摸着下颇喃喃自语。“好像在哪儿见过?”
???
地牢里一片漆黑,只有数根火把燃着供给些微的亮光,无言被高高吊起,铁
铐紧锢在细瘦的手腕上深陷进肉里。
她双眸紧闭,唇边还残留着乌黑的血渍,上官闲散地走进地牢,身后尾随爱
凑热闹的炜君。
上官朝狱吏示意,狱吏不知从哪儿拖来一桶污水,就往无言身上泼去。
无言微弱的哈咳,痛!好痛!肺好像有烈火熊熊烧着,灼烫得令她快喘不过
气,双眼连睁开的力气也没有。
“喂!别装死!”狱吏赏她火辣辣两耳括子。
无言像风中残柳,仍是虚软的挂在那里。
“原来,”上官低柔的嗓音忽远忽近的传至她耳内。“你的能耐就这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