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笑了。哇哇哇!她的嘴唇好性感!
柳绪晰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了,她居然会觉得谨儿性感?奇怪的是……认识她两年来第一次发现。
啊啊,她的眼睛好漂亮!仔细一看,原来是浅褐色的,像玻璃珠……
蓦然觉得眼前一黑,原来是傅智真的手掌盖上她双眼,阻隔了所有的「美景」。
赵谨儿一挑眉,接着款款地朝傅智真露出甜笑!十分挑衅的。
傅智真心底冒出的酸泡泡不知道因谁而起,一俯首就在赵谨儿唇上重重印下一吻,赵谨儿反而被她的大胆吓了好大一跳!赶紧探看柳绪晰的情况,眼见她什么都没看见,才稍稍松了口气。
还没安下心,傅智真就又侧首在她耳垂上轻咬一口,赵谨儿忍耐着没惊叫出来,接着傅智真非常小声、咬牙切齿地以耳语道:「别勾引她。」
赵谨儿顿时心情大好,满脸笑容,无声地以唇语道:「妳吃醋了?」
傅智真还来不及响应,柳绪晰突然出声:
「妳们在做什么啊?」然后一把拉下傅智真的手掌。
赵谨儿惊魂未定,只能赶紧收敛心神,但傅智真却已经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微笑道:「绪晰,妳觉不觉得我手上有点香味?」
「嗯……一点点吧。」柳绪晰不疑有他,回答的同时就忽略了一旁神色慌张的赵谨儿。
「喔,看来这牌子的香水很失败。」傅智真轻描淡写地说,接着转开话题:「是该出门用餐了,走吧。」
傅智真随即伸手向前一摆,示意柳绪晰先出办公室。赵谨儿脚步不动,瞪了笑嘻嘻的她一眼,傅智真只是耸耸肩,风平浪静的模样,半点异样也没有。
「妳跟妳哥一样,这种情况特别在行!」赵谨儿低语,语气略含抱怨。就偏偏不在其它地方用心……
「他说,如果我是男人,会比他更受女人欢迎。」傅智真也配合着低声与她说话,温文无害的笑容底下,只有赵谨儿才看得出其实还带着一点得意。她扬起的眉、别具深意的眼神,像是在说她这个卓子儒前女友,如今还不是跟她在一起……
赵谨儿露出一抹笑,绝美极艳,但不怀好意,傅智真心脏突地一跳,只听赵谨儿语音娇脆:
「小绪。」
正要拉开办公室大门的柳绪晰停下手,转过头来,「怎么了?」
赵谨儿在柳绪晰脸颊旁凑上一吻,很快地退开了,如同一般的礼貌性质的亲吻,但退开后望向她的眼神却意义深远。
「呀……」柳绪晰晕陶陶的,心跳乱了拍子。谨儿身上好香……双眼开始闪动着孩子的光芒,她一脸雀跃地笑了,「好开心喔!谨儿第一次亲我的脸耶!」
赵谨儿一直是她心目中的偶像,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让偶像亲了一口,教人怎么不开心呢?
傅智真其实心情无比复杂,但表面所呈现的依然是从容不迫的平和神态,看似不起波澜的双眼定定地望着赵谨儿。
赵谨儿似笑非笑地觑了她一眼,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两人默契十足,不消赵谨儿明说,傅智真也看得出来──她不愿成为他们兄妹俩较劲下的炮灰。
赵谨儿目光重新回到柳绪晰脸上,露出大姐姐似的笑容,「听说妳日本时达的案子拿到手了?真的吗?我好高兴喔!今天中餐我请客。」
「啊,不行啦,这样应该我请吃饭才对。」柳绪晰在日本多逗留了几天,连比稿成功的事几乎都遗忘了。
傅智真伸手分别握住两人各自的左右手,和气的笑容里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势:「两位都别客气,我是老板,我请客!」
这算是赔罪吗?赵谨儿得寸进尺地笑道:「这样啊?但是,请中餐感觉上就太没诚意了,那今晚也妳请客喽?」
「那有什么问题!」傅智真勾起一笑!又带了点无奈的味道。
柳绪晰疑惑地看着两个好友,觉得应该有什么是她忽略了……听她们那种定案的口气,好象是已经经过了一场交涉并达成协议后所做的结论。
三个女人,妳看我,我看妳,目光在彼此脸上游走过一回。
目前情势,恰恰好构成一个奇妙的平衡。
三人都露出了微笑。
还很安全。
第八章
卓子儒揉了揉眉心,大手放下后还是扬起了温文儒雅的招牌笑容,而他这个笑容显得有点疲倦、有点勉强──所幸,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笑容是否诚恳。
傅宅的大书房里,卓子儒正坐在书房中央大桌前的椅上,看着书房主人傅太研把玩执在手中的一块小巧的随身砚。
他连眼角余光也不曾扫到儿子身上,久久,才开口,低沉温和的嗓音很有慈父的味道:
「子儒,刚从国外回来,是不是很累?」
父亲虽然没看向他,但卓子儒还是正襟危坐地回答:「还好。」
傅太研放下砚台,抬眼望向他,那双眼,温和但极具威仪,若不是时常带着和蔼的微笑,将会是一个令人不敢正眼直视的人物。
「子儒,距离我们上回见面,至今已经多久了?」
「二十多天。」卓子儒不曾费心计算。
「你的秘书告诉我,你取消了年底所有的国外行程,是吗?」
「是的,爸爸。」卓子儒沉稳的口气显示出他自有考量。
傅太研有点不解儿子何以每次说话都带有些微敌意,不过,他也没特别放在心上。微微一笑,就不再疑惑儿子的语气是否有异样,温和徐缓地道:
「这样也好。子儒,取消行程的这件事,希望也同时意味着你已经开始愿意用脑筋为你自己思考。」
卓子儒自嘲地笑了。父亲的说法,是在说他过去都不曾用脑筋思考吗?
儿子没回话,傅太研径自拿起桌上的随身砚,笑着询问道:「子儒,你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开始收集砚台的吗?」
「从我有印象开始……」父亲书房的收藏柜摆满了各种砚台……然而事实上,卓子儒却很少看见父亲写毛笔字。
「爸爸年轻时因工作太忙,根本没时间练字,所以收集砚台也算提供我一点小小的乐趣。」傅太研看着手中的小砚,目光透露出一点感慨。
「嗯。」卓子儒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些,他也是首次知道父亲的兴趣是写书法。
傅太研含笑的双眼望向他,「你呢?你的兴趣是什么?是工作吗?那些行销计画?」
卓子儒心口闷闷的,声音也有些干涩:「网球……」
「我记得你在念书时拿过全美的网球青少年冠军,现在嘛……好象很少看你打球了。」
「嗯……」卓子儒的回答不再肯定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放弃网球是为了怎样可笑的原因,以及那一个年少时所下的愚蠢决定……
傅太研静静地看着他,蓦然桌上设定好时间的闹铃响了,他伸手切掉开关,站了起来,「抱歉,我的休息时间结束了。」他走到收藏柜前,将随身砚收妥。
卓子儒无言地看着父亲来回走动,心底好象有些话想对父亲说,但一时却整理不出个条理来。
傅太研朝儿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真的仔细想过你要的是什么吗?你想到五十七岁时,跟你儿子聊天却还得设定时间,就只为了工作吗?」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希望儿子不要步上他的后尘吗?但子儒却始终不了解他的苦心……
卓子儒眸底浮出了一丝迷惘。父亲眼中的那一抹光芒,难道是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