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行。”徐湛然正色驳斥。
梦翎看不惯乐师一副害了人还理所当然的模样,因此以剑尖指着乐师骂:“就算你为自己的姐姐叫屈,也不该害人瞩!你害我两次差点没了性命,吃了那么多苦头,还不觉得你自己有错啊?性殷的,你果然阴毒。”
乐师冷笑道:“前头怪你嘴馋,后头怪你没事要东张西望看见我和银冰说话。若不是银冰恳求我,我不会给她解药,你这从小用辣椒喂大的丫头,早就该死了。”
听见乐师说出实情,梦翎忍不住眼眶一红。“嫂嫂,她心里毕竟是爱护我的。”
乐师轻蔑一笑。“她和你一样都很蠢。银冰是因为我答应她替她杀了杨天曦,她才会处处替我隐瞒。后来你中了毒,她答应杨天曦死后就跟我远走高飞,我才给解药让她去救你。谁知后来我要她在杨天曦茶里下毒,这笨女人竟然心软,我和她正起冲突,忽然发现你正看着我们,所以我只好杀你灭口,谁知你命大,又逃过一劫。”
徐湛然握剑柄,问:“银冰未曾与你共谋行刺皇上皇后,是不是?”
梦翎紧紧靠着徐湛然,两眼则死命地盯着乐师,心中渴盼能从乐师口中听见银冰是无辜的。
“她是个笨女人。”乐师冷笑。“她没本事杀人,也没胆量害人,说她恨杨天曦,不过是句气话,我看她才舍不得呢!这女人挺笨的,连我说要杀她所有的族人,她都吓得半死。”乐师说定,放声大笑。
梦翎娇叱:“浑账东西!”随即长剑一抖,快步向前,和乐师打了起来。
姓殷的乐师并非省油的灯,其快手快剑,把自己防护得严严密密,梦翎的长剑根本近不了乐师的身。
徐湛然为免梦翎受伤,忙伸出左脚将一只椅子朝乐师踢了过去。乐师连忙后退,引梦翎来攻击他。梦翎不知乐师奸计,仗剑走向乐师,飞来的椅子,却打伤梦翎。
梦翎被椅子撞倒在地,乐师便一剑刺来,徐湛然情急之下,将剑当成飞镖射向乐师,乐师举剑一挡,手中长剑却被徐湛然的长剑震落。
两柄剑双双掉在地上。
乐师弯腰欲拾剑,梦翎即飞身跃起,狠狠朝乐师一踢,将乐师踢倒在地。
徐湛然跑了过来,将乐师给牢牢抓住。
梦翎一剑抵住乐师的脖子上。“你这个狡猾的恶贼,总算是落入我们手中啦!你敢不老老实实的,我就喂你吃毒药,等你半生不死时再喂你吃解药。”
“梦翎,不可以。”徐湛然笑容可掬地望着梦翎。“你疼不疼?可有哪儿受了伤?”
“不疼。”梦翎两眼满是柔情地看着徐湛然。
以前两人总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现在却还是可以并肩同心,一起将乐师制伏。梦翎可真是欣喜万分,身上的皮肉之痛早已微不足道。
徐湛然的双眼像两潭莹澈的湖水,满溢着甜蜜。
乐师却在此时杀风景地开了口:“小夜叉,我不知你原来比你嫂子还笨。徐湛然是存心袖手旁观,让你来削弱我的力量,然后趁我疏忽的时候再击垮我,我和你鹬蚌相争,他是渔翁得利,你明白不?”
徐湛然原本抓着乐师的手腕,听见乐师又再卖弄小聪明、玩挑拨离间之计。徐湛然两手使劲,痛得乐师哇哇大叫。
“二世祖,你放心,我才不信他的话呢。”梦翎甜甜一笑,俯身替徐湛然拾起长剑,又以含情双眸望着徐湛然。
梦翎与徐湛然可不是每次见了面就只会拼命斗嘴的,这两人也有眉目传情的时候。
躲在一旁观战的七王爷眼看乐师被制住,便笑嘻嘻地走到梦翎身旁。“梦儿啊。瞧你方才的样子,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我要是能有你这么一个当朝花木兰做儿媳妇,不知有多好?”
没想到七王爷被打得全身青紫之后,还不忘替儿子做媒。
梦翎忍住欧呕的冲动,朝着七王爷极敷衍的笑笑。老实说,梦翎不讨厌七王爷,因为七王爷挺照顾晚辈的。但一想到七王爷那个肥头大耳、全身充满迂腐秀才之气的长子朱皓,梦翎就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要嫁给这种无趣的人,梦翎宁可终生菇素、寄身尼姑庵。
“你们别得意。”乐师又在此时打破沉寂。“到了刑部,我会说银冰是因为与我有私情,所以和我共谋行刺皇上皇后。”
梦翎闻言,勃然大怒:“你这个阴毒下流的坏胚子,我嫂嫂又不是昏了头,谁跟你有私情?你分明是威胁我嫂嫂,还放污蔑她!你简直是个没廉耻、歪心歹意、肮脏烂肺、一肚子臭主意坏主意的惹祸精!”
被人称作是小夜叉、锦衣鞭炮的梦翎没有别的本事,就只有这不经脑袋瓜子思索便有一长串骂人的才能,堪称是京城惟一、世间少有。
“哼,这阴险的贼人,可真讨打了。”七王爷想起方才受辱之事,心中忿恨不平,便伸手打了乐师两巴拿。
遭人掌掴,乐师仍是伶牙俐齿地说:“有本事再多打我。上了刑部大党时我什么都不认,就说你们捉不到真凶,草草拿我凑数,又将我屈打成招。此事若传到百姓耳里,还不怕你们遭千人睡、万人骂?”
梦翎该乐师一激,就想伸手打人。
“别上他的当。”徐湛然出声阻止。“你若真打了他,不就成了我们真对他刑求逼供吗?”
梦翎点点头,将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没想到平时只听表哥表嫂说话的梦翎,现在对待湛然可是言听计从。
七王爷看在眼里,心里便知要梦翎做朱家的媳妇,是再也不可能了。
第九章
徐湛然以绳索缚住乐师,亲自押着乐师走出七王爷的厢房。
梦翎尾随在后,心里想着要如何让乐师在刑部大堂上实话实说。但梦翎即使将脑汁给榨干了,也想不出半点法子。一个不留神,梦翎险些被一只从脚旁跑过的猫给绊倒,她“唉哟”叫了一声。
徐湛然回头,想看看梦翎是怎么一口事。
“蠢物。”乐师用力将徐湛然撞开,随即凝聚内力一手捏住绳索,硬生生将绳子扯断。
梦翎还看不清楚是怎么一口事,自己的脖子就被套上绳子。梦翎想解开,乐师却将绳子一扯,梦翎便摔在地上,呼吸促迫。
“梦翎!”徐湛然忙向前拉住绳子,以免乐师将梦翎拖在地上走。
乐师将绳子一抛,转身朝大门口外跑去,徐湛然紧迫不舍,眼看就偎近乐师,将乐师一举成擒。不料乐师猛回头便一拳击上徐湛然的左肩,徐湛然举臂一档,只听见“喀啦”一声,仿佛左臂断了。但徐湛然仍忍着痛,以右手紧紧抓着乐师不放。
“恶贼,看招!”梦翎挣脱绳索,一脚踢来,将乐师踢得四脚前天。
王爷府邸所有的护院传卫蜂拥而至,将乐师给五花大绑。
“我总算没踢错人了。”梦翎忍着脖子上的痛楚,朝着徐湛然嫣然一笑。虽是余悸犹存,但徐湛然的舍命相护,教她心中充满馨甜与暖意。
徐湛然却是说不出半句话的。左臂如撕裂般剧痛,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上淌下,垂挂在徐湛然睫毛上。徐湛然的嘴唇发紫,连粗心大意的梦翎也都看出异状。
“二世祖,你是不是受伤啦?”梦翎忧心地望着徐湛然。
从小到大,梦翎鲜少主动会关心别人。这一次,梦翎却是不顾众人的目光,不避嫌他扶着徐湛然的右臂,甚至怜惜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