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解释,梦翎想通了一半,另外一半还是没想通。“可为什么拿七王爷做饵?”
徐湛然狠狠地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姑娘。我不是告诉过你,因为乐师的妃子姐姐惹七王爷生气,所以才被皇上打入冷宫。乐师最恨的不是皇上,而是七王爷。这次大家都以为乐师会被骗进庙中,却不知七王爷才是乐师要下手的对象,因此疏于防范。如果你是乐师,你是会去盗妃子的骸骨,还是去找毫无戒心的七三爷?”
“我自然是去找七王爷的麻烦啦。”梦翎睁大了眼,阵子里充满欣喜的光彩,仿佛是她真要去对付七王爷。
“你总算是听明白了。”徐湛然一手拉着梦翎就往房外走。
初初遇见梦翎的时候,徐湛然只以为这丫头又刁蛮又凶悍,但久而久之,梦翎愈显得天真单纯,且不似当初那般霸气。不但不是个爱欺负人的恶姑娘,反而还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怜悯他人。
像梦翎这样的姑娘太容易遭人从背地里伤害了,徐湛然拉着梦翎一面走,一面在心中想着:世上偏偏就有这样的健丫头,老天爷教我遇着她,想必是要我护着她一辈子吧?
此次行动虽不是万分困难,但也马虎不得。徐湛然固然是以谨慎的态度面对,却更拂不去心头馨美的甘味。
佳人相偕同行,脚下的烂泥都会变成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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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既宽敞又庸俗的厢房中,没人发现屋梁上至蜷缩着一团黑色的影子。
七五爷正悠悠哉哉地斜躺在太师椅上把玩着手上的古玉。
“那个姓殷的乐师虽然有两三下的功夫,但也不是什么武功高强的人,实在不必劳动太多人去抓他。我真想不通,湛然何必要我多派些高手去寺庙埋伏?”
七王爷一个人喃喃低语着,殊不知自己的头顶上正有人虎视眈眈,想狠狠一剑刺下。
“不过湛然说得没错,抓人由别人去抓,我只要坐在家等好消息便是了。”七三爷伸手摸了模自己的胡子,满脸的慵懒,仿佛随时都会闭上眼睛睡着一般。
七王爷不贪不污、不是好大喜功,就是太溺于安逸,为了不让人报及他做王爷的尊严和威势,偶尔会故作严厉。
“这处殷的也更不中用,一个人躲得好好的,却让银冰顶罪。莫非两人有私情,要不银冰怎不说出实情?
还对下毒执君的罪行坦承不讳,宁可自己被杀头,也不肯说出乐师的下落。”
七王爷坐了起来,摇头晃脑地说着:“银冰何必袒护那个姓殷的?这女人不说,大家也一头雾水。”
“她不说,我说。”
七王爷的头顶上响起一声暴雷,抬起头,只见一柄冷冷长剑架在七王爷堆着两层肥肉的脖子上。高壮的身躯,就直立在七王爷面前。
“你……你做什么?”七王爷惊问。
“老家伙,你要敢喊人,我的剑头立刻会刺破你油腻腻的脖子。”那人伸手揭下自己的蒙面巾,俊秀的脸,因恨而显得狰狞。
姓殷的乐师,恶狠狠地瞪着七王爷,左手紧揪着蒙面巾,猛烈地往七王爷脸上甩去。
七王爷忍着痛,不敢唉叫出声,心中只是无法理解性殷的乐师为何出现在府中,恐惧之情令七王爷不禁汗涔涔。
七王爷府内危氛渐浓,府外救兵也匆匆赶至。看门的下人一见徐湛然连忙打恭作揖:“徐公子,您早。”看到梦翎的尾随在后,下人都诧异地睁大了嘴。
徐湛然没兴致解释那么多,只问:“七王爷可醒了?”
“王爷这会儿还睡着呢。”下人恭敬地回答。
徐湛然脸一沉,使挽着梦翎快步走进王府内。
梦翎边走边问:“你知道王爷出事了,是不是?”
徐湛然压低了嗓子回答:“我与王爷约好今早来王府见他,他是不可能晏起的。如果王爷一直待在房中不出来,八成就是被挟持了。”
梦翎平时不算机灵,但此刻却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王爷说溜了嘴,让乐师知道你要来,他不先把王爷杀了?”
“以乐师那种多疑的性子来看,他不会相信王爷的话。王爷会设法与乐师周旋,一直到我赶来救王爷。”徐湛然两手手心沁出一大把冷汗,脸上却装得很镇定。
乐师会趁着清晨大伙都还犹带睡意的时候来对王爷不利,这是杨天曦早就料到的,乐师必先将王爷凌迟一番,这亦是杨天曦最能抓准乐师的一项弱点。只要扬天曦没有失算,王爷除了受点皮肉之痛外,不致有性命之忧。
但要与乐师这种阴毒的人正面交锋,徐湛然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平时除了和梦翎打打闹闹外,徐湛然可是难得通见厉害人物。
“还没过门的嫂子。”一群脸蛋、手脚肥胖圆润的小鬼头大老远一见到梦翎,立刻跑了过来将梦翎给团团包围,直嚷着要梦翎陪他们玩。
梦翎气得脸都绿了。“你们这些小鬼,我这辈子都不会是你们的嫂子的。我也没闲功夫陪你们玩闹!”梦翎生平最厌恶和这群爱缠人的小孩相处。
徐湛然为免惊动乐师,因此轻声哄着:“好好好。你们都快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愈隐密愈妥当。大哥哥大姐姐一会儿就去找你们,找不到的,赏你们两个铜板。”
几个小鬼头果然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你真会哄孩子!”梦翎由衷地赞美。
“我才不似你那般急躁,只会惊孩子。”徐湛然此对此刻仍不忘椰榆梦翎:“将来自己的孩子出世了,是不是也这般态度?”
梦翎红着脸,佯愠假怒地问:“这与你何干?”
徐湛然笑而不答,挽着她继续走向七王爷的厢房。
回子里,传来乐师的声音:“这会大伙都以为我会去庙里盗走我姐姐的骸骨,却不知我会出现在这,我就是把你千刀万剐,也不会有人认为是我下的手。”
“姓殷的,我被你折辱得还不够吗?你还想如何?”七王爷以平静缓慢的语气和乐师说话。
“梦翎。”徐湛然将嘴唇贴近梦翎的耳朵。“你的耳朵够不够好?”
梦翎强忐忑的情绪。“好如何?不好又如何?”
“你听听。王爷和乐师相隔多远?”徐湛然轻轻压着梦翎的头,让她更贴近窗口。
梦翎算不上大智大惠,但是耳力极佳,她侧耳一听,立刻判别出屋内两人的所在位置。“他们大约相隔十步,王爷在我们的左方,乐师在我们的右方。”梦翎一会举起左手,一会举起右手。
徐湛然二话不说,搂着梦翎,两脚一蹬,撞开紧闭的窗户。他们跃进屋内,恰好就站在王爷与乐师两个人中间。
乐师吓了一跳,连忙将长剑一抖,指着徐湛然。“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湛然反问:“你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梦翎转头看见七王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使质问乐师:“你这人怎么这么残暴?将你姐姐打入冷宫的是皇上,你找七王爷做什么?”梦翎想到自己两度遭乐师所害,心头怒火就犹如添了油似的喷出三丈高。
乐师冷笑逍:“我姐姐惹王爷发火,那是她不知尊重,斥责几句便可。但皇上为了让王爷息怒,竟将我姐姐打入冷官,以致于她年纪轻轻病死冷宫。我向王爷报复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