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魄眼神惊异的闪了闪,显然让她说中了某一项事实。
“对了,就连在自己家里,你的一举一动也都会成为人人注目的焦点与话题,像我刚到邀月轩当差时,虽然还没见过大少爷你,但对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这样的你一点隐私都没有,而那是很让人痛苦的一件事。”她心有所感道。
看了看四周,她忍不住大大一叹,“看吧!连你遮着脸都能让别人忍不住多看一眼,可想而之你拿掉纱帽之后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还好他不是生长在传播媒体发达的二十世纪,要不然他肯定会觉得干脆死了还比较安静!她暗忖。
凌月魄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莫测高深的深邃眼神牢牢锁着她,像是要望进她的心里。
“大少爷,我这几日其实想了很多,我觉得虽然所有的人都喜欢你,但那多半是受你俊美的脸庞所吸引,再加上你向来待人谦恭有礼,所跟你所接触的人,想不喜欢你都很难。
“不过,我很怀疑,到底有多少人能了解你内心的想法?有几个人能看到真正的你?因为,我一直觉得大少爷你的笑容里,总有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与寂寥,有时候你人虽然就在我眼前,但我常会有一种错觉,好像你离我好远,那种感觉会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把你拉回来……很奇怪吧?但我就是有那种感觉。”她感到一阵心疼与怜惜,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微皱眉头,无法体会出这是什么样的情绪。
凌月魄还是没动,但面纱后的他却已是神色动容,神采尽放的眼中闪着一股温柔的激动,但他只是静静的,静静的看着径自沉醉在自己心绪里的张菱玲。
她拍拍脸颊想拍去心中那股隐隐作祟的情感,“所以,虽然大家都想亲近你,但却又不知道要如何去除你周围那股无形的隔阂,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每个人都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只差没把你奉若神明,这种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生活虽然鲜艳亮丽,但也未免太无趣,所以太顺利的人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她颇为感慨的摇头,“看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太平日子过久了,实在也是很伤脑筋的。”而且早晚会得老人痴呆症!她暗笑,但这句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静默片刻,她忽然笑了起来:“真好笑,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忽然说出这些话吗?其实自从跟在大少爷身边后,我就一直有种怪怪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来到洛阳后就更明显了,一直到昨天我陪着大少爷去找那些织娘会谈之后我才真正的明白,因为大少爷和那些织娘虽然一直有说有笑,但是在你真诚的笑容里,却带有一股寂寞,那是一种不被人了解的寂寞,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发现到吗?其实很简单,记得我刚从昏迷中醒来的那一天吗?”说到这里,她露出一个悠然神思的表情。
“在我醒过来的那一刻,你曾对着我露出笑容,不同于以往的笑容,那真是全天下最真挚动人的笑容了,再加上你那晚对管庄主他们的神态是那么的轻松自然,充满愉快,然后我又想到长安时,你也只有对着谷总管和二少爷、小姐、老爷、夫人他们才会表现出真正的睚我,至于在其他人前,你总是将自己掩藏在面具之下……”她独脚戏唱了半天,终于迟钝的发现她戏中的男主角怎么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也不由奇怪的看着凌月魄,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站着睡着了?
“大少爷?哈罗!你还在吗?”她朝他挥挥手,最后忍不住伸手去掀开他的面纱,无意一下子望进了他激情的眼眸,吓得她手一松连退两步,“大……大少爷,你……”
“我怎么样?玲儿。”凌月魄声音虽沙哑,但却出奇的温柔,一种加了料的温柔。
“你……你……呀!天啊!我居然站在大马路上和你说这些废话?”愣愣,张菱玲总算后知后觉的清醒了过来,她震惊又愕然的瞪着凌月魄,“大少爷!你怎么也不提醒我?糟糕!快点,我们到‘洛阳绸缎庄’去!”她转身想走,却让凌月魄一把拉住。
“不是废话。”他说。
“什么?”
“我们回去。”
“什么。”
洛宾楼不愧是洛阳首屈一指的大酒楼,气派又豪华,在精致的芙蓉厅里,凌月魄和韩守仁首度会面谈判。
张菱玲精神奕奕的坐在凌月魄身侧,她神情戒备的盯紧着和韩守仁一起来的韩硫箴,因为韩硫箴脸上那对凌月魄毫不掩饰的情欲让她看得非常高兴,甚至反感。
就这样,从头到尾她就只顾着虎视眈眈的盯人,连凌月魄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到。
“玲侍剑!”
“啊?剑我忘了带出来……呃!”听见久未出现的称呼,张菱玲着实猛然吓了一跳,有一点搞活经济不清楚状况,半晌她才茫茫然的转头往凌月魄望去,“大少爷,你叫我?”
凌月魄好气又好笑,他温柔的叫了半天她理都不理,反而是稍微大声又冷然的一叫就把她给叫醒,看来这丫头神游太虚的功力也颇深厚。
“我们该走了。”他忍不住轻拍她的粉额含笑道。
“走?”张菱玲更茫然了,她指指气得脸色发青的韩氏父女,“我们不是来和韩大爷讨论事情吗?”
“已经谈完了。”凌月魄淡然的朝韩氏父女微一点头,拉着她就走。
韩硫箴恶狠狠的瞪着让凌月魄圈住的张菱玲,她布局了大半年才将凌月魄给引来洛阳,没想到一向独来独往的凌月魄这次居然带了个女子同行,且状甚亲密,不过,她不会让那女子成为自己的阻碍的,她阴阴的笑了。
张菱玲让他半拉半扶的拥出酒楼,终于忍不住问道:“谈得怎么样了?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你不是一直在旁听着吗?”凌月魄剑眉一扬,好笑的看着仍迷迷糊糊的她。
“呃?这个……”张菱玲微窘的瞄他一眼,忙扯开话题,“大少爷,你还是赶快戴上纱帽吧,很多人都在看你了。”她指着站在路上的一堆“惊艳”者。
凌月魄毫不在意的瞄了一眼,淡然道:“没关系。”
“没关系?什么没关系?”张菱玲错愕的瞧着他。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纱帽了,所以他们爱看就让他们去看,我没关系的。”凌月魄微笑道,望着她眼里有着难以言喻的神采。
“你没关系?”张菱玲苦笑嘀咕着,“我当然知道你没关系,有关系的是那些无辜可怜的闺女千金。”
“你希望我戴上吗?那我戴上好了。”凌月魄见她一脸不自在,体贴的戴上纱帽。
“啊……”张菱玲手抬到一半又垂下,她其实并不喜欢对着面纱讲话,但为了预防那些见了他可能会为他心醉然后心碎的织娘,也为了自己一点莫名的私心她还是觉得别让人见到他那张俊脸比较好。
不过,他干么忽然不需要戴纱帽了?这个凌大帅哥当真怪得莫名其妙。
“韩家小姐希望我娶她为妻。”静了半晌,凌月魄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啥?”张菱玲猛然一惊停步,错愕不已的瞪着他。
“这是韩守仁开的条件,如果我想让绸缎庄继续经营下去的话,那么,我就必须迎娶韩硫箴为妻。”凌月魄浅浅一笑,很高兴看到她脸上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