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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对啊,王姊绝不用王命传唤不离,就会拿王命欺压我玄貘。”玄貘眼底兴味十足,加油添醋,呜哇抗议。“王姊最偏心。”

  花不离隐住、再隐住噬人目光。虽涨红颈子耳朵,他仍是顶天立地的壮伟男儿。

  “来,你说说朕哪里偏心了?”缓慢语调,却十足威胁恫吓,一扫眉抬眼,便是要天下人伏拜叩倒的英气焕发。

  那是王者风范,大风起兮云飞扬,王者生兮四邻安。全瞧入阿菡眼底,一时忘了玄言露是女子。玄言露确是女子,无论装扮、风姿或者神情,都有女子柔美风情,只让眼眉里英气,逼弱几分。

  这位执政女主,阿菡颇好奇。

  而伫立玄玥陛下后头的那高大男子,一身烁人气势,翻山卷石,也十足是王者风范,来头定不小,竟在玄言露面前内敛得像似不存在。

  “貘貘。”阿菡注意到那男子刻意低眉的迫人目光,看来,是正隐忍着对玄貘的怒意。

  “这是……”其实,打从纱幔被撩起,玄言露早看到她丽冶容貌。

  确实艳绝无双,确实举世罕见,可灵动她一身的清浅气息,静谧得差点要给忽略了。她的存在并不迫人,反倒是股舒人燠热的清流水,冷冷凉凉,美丽得不可方物。

  “王姊,你注意到了。”玄貘双手是捧着的,将阿菡捧到身前来。

  “朕又非王弟,有眼无珠。”瞅睨王弟,然后凝看男装打扮的丽颜。“莫非是……”妲己、无艳之一,话未出口,随即让玄貘双手捂上。

  阿菡瞥见那高大男子浮出所有物被侵略的神色,占有欲极强,不若玄貘,不若玄貘的讨喜耍赖……咦,又是玄貘,阿菡唇角,笑意深凝。

  阿菡身子后倾,有他在,一切都那么可以展颜笑开怀,这也是因玄貘时时垂挂脸庞的笑容所感染。

  “她是阿菡。”搂住阿菡,他倾头附在玄言露耳畔低语。“不能说喔,也不可以让其他不相干的人知道,她是妲己,却是我的阿菡。”

  阿菡并非玄貘所有,但却因他话里的深意甜暖心中。

  不让太多人知道她是妲己,怕她因盛名所累,不得清静。

  无论妲己或阿菡,道法随身,乃是天赐恩宠,何须流言来绘声绘影。

  阿菡旋身,离开玄貘怀抱,看望玄言露眸底,直勾勾地打量着。

  “阿菡姑娘,幸会。”

  “陛下。”阿菡并未颔首,玄言露她当得起这称呼。虽是女主,却胸容寰宇,她读得出那眼底睿智万千。

  阿菡敬玄言露,亦是敬她自己,等同的激赏,正如佛家语:眼见菩提,身亦菩提;眼见弥勒,身亦弥勒。

  “你带他回来,比朕一天下去二十道王命还管用。”玄言露大拥抱住阿菡。“别称朕陛下,和王弟一样,就叫王姊,迟早也是称朕王姊。”

  “王姊,你力道不轻,你小心一点好不好,阿菡身子纤弱,禁不起你这种会要人命的拥抱。”玄貘呜哇哇的心疼。

  “朕就说,男大不中留。”言露睨娣,小心将失神的阿菡轻推回玄貘怀里。

  “阿菡,我就知道王姊力道吓人,你是哪里被捏疼碰痛了?”

  “王弟,朕没捏她,倒想踹你两脚。”

  花不离抬眼,就待言露吩咐。他手再度被言露握上,仍恭谨着,没有僭越,人前,绝不逾越,臣是臣,君是君。

  “王姊她以前还更恐怖,从小就拿一把大刀在我身前砍来砍去,把我……阿菡。”叨叨絮絮说了一整堆。

  阿菡失神,是为玄言露的大拥抱,没有厌恶,也不是欢喜,那样外人的拥抱,竟让她好生感动、好生温暖。除了近来习惯玄貘的大拥抱外,阿娘或者妹妹,曾给过她这样拥抱吗?她想不起来,也记不得。

  “王姊讨厌,把你吓傻。”

  阿菡恍失的眸,渐聚光采。

  “敢在朕面前大放厥词,王弟倒是玄玥第一人。”言露手心底下震动,她拉拖不放,撩起鹅黄垂幔,移往更内舱房,把厅堂留给玄貘和阿菡。

  “你王姊,并不讨厌。”或许,她真不再厌恶生人近身。

  “那你喜欢我的家人啰。”

  阿菡点头。

  “还有王父、王母、悯恩王妹,他们的拥抱,可能还会让你晕头转向。”

  “都是亲人的关心。”阿菡略懂,那大拥抱是亲人关怀转成,才会那样真实动人,温暖得让人想再多抱几下。“你的家人,很不一样。”

  “玄玥王家,很怪。”笑脸灿烂。

  “所以,也养出你这怪性情。”阿菡顺口,情不自禁吻了他面颊。“永远笑容满面,没半点王族中人的架势。”

  “你……”他瞠目结舌。

  “有这么大惊小怪?”阿菡瞅笑。

  “当然啊,你愈来愈肯主动吻我。”

  “你不喜欢?”

  “喜欢我喜欢,还爱得不得了。”

  画舫外头,喧腾四起。

  扫兴,又吵去他和阿菡独处的美好氛围。

  ※ ※  ※

  “怎么一回事?”玄貘问,拉她出了舱房。

  “不离大人突然跳入河里?”

  全都挤到画舫前的甲板来。

  “好端端的干嘛往运河里跳?该是不小心落水的吧?”玄貘说。

  他狐疑望眼姊姊。玄玥陛下真了得,能让那不可小觑的花不离,听凭差使外,还冒着被打入大牢的危险,跳入沧琅运河。

  “不是落水,他是在运河里游水。”武三哇叫。

  玄貘睨瞪他一眼,这回,王姊难下台。武三大呆,不会就当没看见,省得不离有牢饭吃。就算他多么想和阿菡再来一次水中共游,也绝不会挑贯连西京应铎、东都花潋的这沧琅运河。

  “让他再游一阵,便要破浪海军把他架上花潋城,打入大牢一个月。”言露懒懒语调,绝不宽贷。

  君令如山,铁面无情。

  玄言露深知百姓喜水近水,当年,为了沧琅运河繁忙船运的安全便利,她颁下王命,严禁臣民在这沧琅河里游水嬉闹,轻者打入大牢三天,重者则禁押整个月。

  “王姊,不离是落水,你罚得不公。”玄貘为不离请命。

  “朕令已出,容不得说项。”

  “不愧为玄玥陛下。”阿菡佩服,她终于轻轻低首。“赏罚分明,王子犯罪与庶民等同,乃是治国根本。”

  言露望来,这女子亦殊奇。获妲己、得无艳那一套,玄言露向来不信,倒是要懂得珍惜这女子灵明心性的人,才有幸见识她天赋光华。

  “那你让不离将功抵罪,若非不离暗处帮忙,斩杀黄麟一事,黄屿怎会轻易罢休。”

  阿菡料算过黄麟爪牙不肯善罢干休,她夜夜戒备、晚晚防守,却老在临睡前,被玄貘逗得防卫尽失,还糊里糊涂睡去。

  虽知玄貘眠浅,她却贪睡、嗜睡,偎入他胸膛,便是心安。

  原来就是河里男子暗中协助,那晚海上浴血,被她掀杀去主子,黄麟爪牙竟未再来犯,不多时,碧眸楼船旁还有另艘船只出现。

  “这事,朕心底有数。”

  “那怎能还罚得这么重?打入大牢一个月咧。”玄貘翻白眼。

  “那你和不离一人一半,各十五天。”言露启口,说得轻松。

  “武三,你去替不离,我得陪阿菡。”

  “是的,主子。”这事当由武三。能替主子受罪,他还觉光荣。

  “王弟,你当朕戏言,讨价还价?”

  “王姊,别气,别气嘛。”玄貘已经顺沿怒毛走势,玩心一起,再激得玄言露更怒发冲冠。“我是舍不得不离,但你就舍得吗?”

  玄言露眼眉扬睇,未失笑颜,却……焰火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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