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李玉珍不以为意,反倒关心起她问:“你身体好一点了吗?如果还没 恢复,请几天假在家休息吧!”至少还是有人关心她的。
“好多了,谢谢李姊的关心。”
“你等一会儿说话时要小心点,总经理今天的情绪好像不大好。”李玉珍好心地向 她警告。
看来华大这个饭碗她弄砸了。
杜玮发现自己简直是吃错药了!他干什么为了一个不懂爱惜身体的女职员而情绪大 乱?但是自他获知那个叫夏竹的女孩,竟然不听劝告而离开医院,他心中就像失了控制 般,他实在对自己这种莫名奇妙的反应厌恶透顶了。
夏竹──一个看似柔弱,但却相当顽固又不听话的女孩。他实在很好奇了。
一早他特别从人事处调出她的个人资料──她的个人资料和其他的员工的资料并没 有什么不同,但是当杜玮看见她在父母栏的是“殁”时,他心中却没来由的对她起了怜 惜。原以为她是个孤儿,但是在兄弟姊妹栏上,杜玮知道她还有个妹妹。
他也从人事考核成绩中,发现夏竹的工作态度一致被评为优等,而且令他不敢相信 的是,从她到华大上班之后,她一直都是保持着全勤的纪录。使得杜玮不禁纳闷,她之 以不肯住院检查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
“叩!叩!”想必是夏竹。
“进来!”他把她的个人资料收回抽屉。
“总经理!”夏竹忐忑不安地走到杜玮的办公桌前。
杜玮从来没有这么愚蠢过。他望着夏竹,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开始后悔叫她上 来了。
毕竟,他不能因她不肯住院就责骂她一顿吧?他这个总经理的职责也没有这个权利 去干涉职员的私生活。
不过一见她苍白如纸的脸色,他心中没来由便冒起一股无名火。
结果他还是说了:“你为什么不住院检查?”
对杜玮的指责,夏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谢谢总经理的关心,我觉得自己好多了,没有必要住院。”她有礼貌的口气和态 度更显得杜玮好像没事在找碴似的。这让他更加火大了。
“你看看你的脸色苍白跟个鬼似的,两只黑眼圈活像个熊猫,你这模样叫好多了? ”他的口气不像个上司,倒像个丈夫。
“我……”夏竹没料到他会用这么可怕的语气,一时吓呆了。
“一个不懂爱惜自己身体健康的员工,又如何会对公司尽心尽力?我可不要让外面 的人认为华大的员工都像你这样说昏倒就昏倒,人家会拿什么眼光看我们华大?”
其实,他根本不想把话说得这么苛刻,但是,他今天的情绪就像是脱了轨的火车头 。
夏竹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了。“总经理的意思,我懂了。”
“你真的懂了?”他有什么意思?
“我会在这一、两天办好手续的。”她指的是辞职。
“很好,我很高兴你可以明白我说的话。”他指的却是住院检查一事。
桌上的对讲机在此时响了──“总经理二线电话,董事长打来的。”
夏竹知道没有留下的必要,向他行个礼之后就退出办公室。
“怎样?总经理骂了你了是不是?”李玉珍十分关心地问。
“李姊,这一年来谢谢你的照顾。”
“夏竹,你──”李玉珍大吃一惊。“你还好吧?”
“我现在就去写辞呈。”她负气地走向电梯。
李玉珍一时还无法接受似的喃喃念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杜岳的视力一直是保持左右眼各1.0;从小到大,他几乎可以说是没上过眼科的。然 而,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早起床,发现自己的右眼竟有着刺痛的感觉,而且瞳 孔里还布满了血丝,为了怕自己是得了什么传染性的病而传染他人,他只有向学校请假 到医院就诊。
他从不知道眼科的门诊也是门庭若市。经过医生的详细检查后,他是患了角膜炎; 而且是会传染给别人的,以至于医生建议他用纱布将右眼遮起来。就这样他成了独眼龙 。
就在护士为他的眼睛点药、遮纱布时,他听到医生正在对另一个患者解释病情。
“夏小姐,你的眼睛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你再不开刀,你手术的成功率就会减少 ,我希望最短在三个月内你就得接受手术,这对你的眼睛有益。”
“三个月……”夏梅喃喃地念道。
医生肯定地点点头:“对,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告诉你姊姊,知道吗?”
由于在她眼睛受伤后,一直是由这位医生为她治疗眼睛,所以医生也认识夏竹;她 知道动手术要花很多钱,虽然她嘴巴说好,但是她却不准备把医生的交代告诉姊姊。因 为她知道,一旦让姊姊知道了这件事,必定更增加她姊姊的困扰;姊姊的负担已经很重 了,她不要再让姊姊的负担加重。
突然只能用单只眼睛看东西,杜岳感到十分不习惯,令他不禁想起眼睛失明的人是 何其的不方便和痛苦了。所以他注意到走在他前面的那位女孩子。
刚才在诊疗室,他和她照过面,也听到医生对她说的那些话。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孩 ,竟然失去了光明,令他不禁为她感到惋惜。
由于他还要取药,所以他走向药局,但女孩却直往医院大门口走去。令他感到钦佩 的是,女孩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她显然相当独立,在完全没人陪伴下,她竟然行动自 如,若不仔细观察,很难相信她是个失明的人。
领完药,杜岳正准备开车回学校,却听到呼救的声音──“非礼啊!救命啊!”
杜岳循声发现,前方停车场处正有两个小太保围住一个女孩。
“你们要钱是吗?我给你们,请你们不要为难我。”女孩子显然吓坏了,连忙把身 上的钱掏出来。
“钱我们当然要!”其中一个小太保一把将夏梅手中的钱抢走,但却仍不放过她似 的扣住她的手腕。“走,我带你去玩,包准你会开心。”
另一个小太保也跟着架住夏梅。
“不!放开我!放开我!”夏梅挣扎着,却徒劳无功。
就在此时,杜岳伸出援手。“放开她!”
两个小太保斜睨着他,口出秽语:“操!王八蛋,我和我女朋友吵架,你管什么闲 事,你给我闪一边去凉快!”
“不,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夏梅话才说一半,只见小太保一个耳光甩了过来。
“住口!你胡说什么?”
“我真的不……”
眼见一个巴掌要落在夏梅身上,杜岳已伸手扣住小太保的手腕。
只听见小太保直讨饶。“呃──轻一点!痛,好痛!”
以前杜岳可是大学跆拳道的社长,别说两个小太保,就算十个大汉,他都可以应付 。
“放了她,否则,我将你的手给扭断!”
虽是小太保,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他们还懂;他们很快地放开夏梅,逃之 夭夭。
也许是惊吓过度,夏梅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你没事吧?”杜岳扶着她。
“没事……谢谢你!先生,真的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恐怕……”她不敢 往下想,捂着脸哭了起来。
“放轻松一点,一切都过去了。”他知道女孩被吓坏了。
“谢谢!谢谢!”夏梅不知道除了谢谢,自己还能说什么。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