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才说男人可憎!「喂喂喂,嘴巴放乾净一点,我只是说我对爱情整体失望透顶,至於你的个人魅力还是无远弗届、凡人无法挡。不要那么容易灰心嘛!哎——我跟你胡扯什么?浪费时间而已,你爱怎么想随你。」
她看看表:「快七点,我该走了。」她开始收拾碗筷。
「这么快就要走啊?」他问。
满心的不舍——也难怪。这么孤单冷清的地方,就是他下班後唯一的空间。
「干嘛?不能走?等一下还有摸彩活动吗?」她漠然地瞟他一眼,把碗全数放进洗碗槽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头,好不心疼地说:「唉——白白浪费了一张彩券。」
家乐忍不住咧嘴而笑:「再掰啊!」这个女人是不是晚上还在哪个夜总会兼差啊?讲笑话讲个没完没了。
她无言地勾勾唇角,开始准备洗碗。
他用一记拐子将她顶到一旁:「闪啦!主人在这,轮得到你动手?」
「那我就不客气了。」难得遇到能互相逞口舌之快的人,家乐刀枪不入的性格倒有些让她欣赏,毕竟能开得起玩笑的人愈来愈少了。
她甩甩手上的水,乖乖地往边上一站:「噢,对了!这里有公车可以搭到北屯路吧?」
「这问题你问每天搭公车的学生就对了,怎么会问我这个有车阶级的人?」
「有道理。没关系!路长在嘴上。」她仍是心有愧疚地看看锅碗:「辛苦你了。此地不宜久留,原谅我不能陪你到洗完碗。星期一见。」
「唉,急什么?我送你回去。」他赶紧擦乾手。
「不要,万一给晓妃看到,我可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她拿起皮包:「大恩不言谢,改天有机会我一定回报你。」
家乐还是跟了上去。「送你到车站。」他说。
「免啦!」她兀自粲然一笑,纯真的笑容说明对他一点也不依恋。
他不甘心地追上她。「你在家有专线电话吗?」他问。
「干嘛?网上订购企划案还没上线,就要我二十四小时待命了啊?」她不耐烦地瞄着他。
「有没有啦?」家乐不死心地逼问。
「没。」她扭开脸。
「手机?」
「没——哪那么奢侈?」她白他一眼,一副这么白痴的问题也问得出来的表情。
「拿去。」他伸出手递给她一支炫亮的手机。
「啊?」卓玲反射性地要接过来,看到是行动电话,手一缩:「你干嘛?」
「不要紧张,和公事有关。我会再和你连络。」
「不要!」卓玲摇摇头。「我没有芷菱打发你其他女人的本事,我给你我家的电话。」她拿出纸和笔开始要写。
他拉住她拿着笔的手,将手机塞进去:「我也没本领摆脱晓妃。放心!这电话我昨天才刚办好手续,除了我没别人会打给你。」
她触电似地收回手,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那羞赧的娇态让家乐呆了半晌。
卓玲很快地的回复正常,横眉竖眼地又要将电话丢还给他。他赶紧开溜:「我再打电话找你,就这么说定了,拜拜!」
「喂!我不要……」卓玲看着手中耀眼的银色手机,一阵哑然——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待走远了,才回头依依不舍地眺望她离去的身影,忍不住长叹一声。
多少美女对他投怀送抱,他连看也懒得看一眼,现在她是入了他的眼了,她却对他这么冷淡又毫不在乎——这到底是怎样的孽缘哪?
直觉她不是天生冷漠的人。他到底该怎么获得她的信任,让她接纳他呢?
家乐莫可奈何地晃回自己的单人公寓,真的好冷清——而且锅子都还没洗咧!早知道就让她来洗,至少可以再拖她多留一会儿。
嗯?或者,晚上约她出来吃个饭……他忽然笑得好开心。
***
「你这个死丫头,整晚没回来,一个大姑娘家跟哪个野男人野去了……」
任爸一瞄到卓玲前脚进了大门,就一个箭步飞了过去:「我今天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不姓任。」
卓玲回头想往外跑,却被任爸揪回来,还伸出结实粗厚的手掌死命打她。
「啊——救命啊!爸你……哎哟……听我说……哎哟……我……好痛……是被陷害的啦……」卓玲一面躲一面解释。
「我打你个被人陷害……你这个蠢丫头!」他伸手又是一记,卓玲揉着脸颊,泪水已挂在眼角。
「小咪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就能好端端的回来,你穿那老太婆模样会给人陷害?说给鬼听鬼都笑你。」
其实任爸是刀子嘴豆腐心,尽管心偏向晓妃,也还是疼卓玲的,知道她比较老实可欺。他只是一时心急,并没有真的要羞辱她的意思。话虽如此,这样批评她的服装还是让她有些伤心。
「真的!我向来滴酒不沾,是晓妃硬让我喝一杯她掺过的酒,我一喝眼就花了,赶紧打电话叫同学接我去她那里休息一下,谁知一睡就睡到天亮。」她急切地替自己辩解,中间还扯了些谎,就怕被老爸识破,她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住同学家?怎么不和晓妃一起回来?」任爸的耳朵还是自动省略对晓妃不利的证词。
「看晓妃还玩得高兴嘛!人家困得要命,应应急而已啊。」
「那也总得打个电话回来和我说一声啊!」任爸又气了起来。
「头都昏了,一到同学家就睡了下去,什么也不记得了,对不起嘛!」看到任爸又涨红了脸,卓玲更急着解释,手还拼命地在任爸的脸前面摇。
「哪那么玄?喝杯酒就能搞到这样子?小咪!你给我出来!」他挥开卓玲那摇得他眼花的手,朝晓妃的房间大喊一声。
门立刻应声而开,显然晓妃早就在里面偷听许久。
「爸——」
她嗲嗲的声音一传出,任爸的气就消了一半:「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样欺负小玲。」
口气大不相同,卓玲不屑地瞄了任爸一眼——好偏心!
晓妃一努嘴一跺脚:「哎呀——爸……人家只是闹着好玩嘛!谁知道姊就这样气跑了,我也是担心嘛——」她立刻钻进任爸怀里。
任爸啧了一声,嘿嘿地咧嘴笑开来:「好了好了,撒什么娇?我真是拿你们姊妹俩没办法。」
「姊——你下次不回来好歹也先跟我说一声嘛!害人家紧张死了,还在饭店里等了老半天。」她装腔作势地白了卓玲一眼。
卓玲忽然有些可惜在家乐那里没多吃些面,不然现在就可以当场冲上前去吐在她身上。
「好啦!没事就好,害得我一晚没睡好,你这死孩子……真是累死我了……」他一面唠叨一面回房,还揉着眼猛打哈欠。
他一走,卓玲就以冷眼回敬晓妃似笑非笑的眼眸。
「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最清楚。」晓妃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能柔声细语,卓玲真是自叹弗如。
「彼此彼此。」她冷冷一笑,对她的话中有话没有心情探究。
卓玲甩下她,让她一个人在客厅里,故意不和她说明白去向,就让她这样瞎猜。
她回到房里坐下来,打了个呵欠。是啊,好累哦——把背包往床上一丢,立刻钻进被窝里补眠。
第四章
卓玲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叫醒的,一阵阵剌耳的声音传人耳里。她一翻身,那声音响得更厉害。她坐起身,开始在黑暗中摸索声音的来源。
从皮包里发出来的?不会吧!她抓起皮包,开了床前灯,打开来看。一声声高频的声响稳定地传出来——还真的是从皮包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