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卖你上官翱一个面子,运费照旧,担保货资绝不晚到!”石霸天连忙找个台阶下,沉不住气了。
“多谢石世伯。”上官翱做了个揖:“石世伯快人快话,一诺千金。”
“好说,好说!”石霸天心内却恨得牙痒痒,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轻易屈服。
上官翱一走近他,他就不由自主吓得改口。
难怪江湖上称他为奇才,石霸天叹了口气,眼神带到宛露身上,心头一阵荡漾起来。把想吃定上官家的主意抛到九霄云外。
“上官公子,老夫这么卖你面子,你可否也答应老夫的一项请求?”
“石世伯请说!”上官翱略感不对劲。
“我见你那小厮聪明伶俐,可否转赠于我?”他涎着一张脸,淫狞笑着。
“什么!”上官翱在愤怒之下踢翻了面前的餐几,瓷盘摔个粉碎。
宛露苍白的脸上更是血色尽失,摇摇欲坠。
“上官翱你……”石霸天收起笑意,忿忿拍桌而起。
“石世伯请原谅小侄失礼。”在江邦的眼色频施下,上官翱才发现自己失控,强自吃下愤怒,佯笑说:“小侄只是被世伯突如其来的请求吓了一跳。”
“那你是答应了?”
“那厮是家父所赠,恕难从命。”
“上官翱……”石霸天气得吹胡子瞪眼。
“如果石世伯坚持要留下这名小厮,请容小侄修书返家,请父亲大人定夺。”
“上官翱,别以为我会怕你老子上官弘毅!”其实,石霸天心里挺怕的。
“小侄不敢,但小厮确为家父所赠,小侄无权做主。”上官翱不卑不亢说。
“算你会说话,来人送客。”
“拜别世伯。”上官翱依然不忘施礼。
一出石霸天占地千里的宅地,江邦再也忍俊不住,直夸上官翱全然压全石霸天的气焰,值得大浮三白。
宛露整个人呆呆茫茫的,皱起秀眉,想着心事。
“宛露,笑一个,谁欠你债来了?”江邦忽左忽右地跟在她的背后:“爷又没把你给人,干嘛苦着一张脸?”
“我替爷惹了好多事。”她有些泫然欲泣。
上官翱欲言又止,江邦替他说了:“爷又没怪你!”
“我知道!”宛露烂然笑开。
“爷,我想自己去逛逛。”江邦向宛露使了个“以后怎么谢我”的眼色。
上官翱走在前头,宛露脸红心跳地跟在后头。
“宛露,你不是来杭州依亲的吗?”
“嗯!”她早忘了这回事,君儿给她的地址也丢了。
“我下回洛阳,你跟我回洛阳算了?”
“爷……”宛露喜出外望。
“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她跳进上官翱的怀里,攀着他的脖子,像个小孩子。
“你?”上官翱略微一怔才伸手抚他的背,笑说:“这里是大街!”
宛露极难为情地从上官翱身上跳下来,大病初愈的花白消失无踪,怯生生地伸手掩住酡红发汤的双颊,呆立原地。
“走吧!”上官翱朗朗一笑,用扇子敲了他的头。
“爷,等等我!”
经过数天的日夜奔波,马不停蹄,上官翱一行人回到洛阳,已是黄昏。
宛露此时才知上官家排场气势,家里人扶老搀幼出来为上官翱接风,一时热闹非凡,人愈多,宛露的脸色就愈惨淡,她只觉自己离上官翱愈来愈远,她一时怯然,不知如何自处。
在人声哄哄闹闹中,江邦笑吟吟地把她引进上官翱的“柏居”,“柏居”就像她在凌家的小馆,卧室、书房、练武场、佣人,所有上官翱日常所需一应俱全,但比柳儿馆大得多,宛露深怕自己会在里头迷路。
江邦带她进了上官翱的卧房,要她替上官翱把行李拿出来收拾打点好。
“江邦,爷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也不晓得”。江邦安慰地说:“是他吩咐我安顿你的。”
“真的?”
“爷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宛露,把事实告诉爷,我想他自己也迷惑了!”江邦笑笑地说:“他收你做妾,我还得叫你一声夫人呢。”
“江邦,我绝不做妾!”她一脸淘气地笑着。
“你不肯做妾,难道你想当正室?”江邦睁大眼。
宛露理所当然地点头着。
“爷那么喜欢你,也不无可能。”江邦叹了口气:“可是爷和凌家六金色早有了婚约。”
“那又如何?”宛露故做天真地问。
“傻瓜,爷哪可能娶你当正室!”
“要是我……”
“要是你怎样?”上官翱从处头走了进来:“聊些什么?”
“爷不是和老爷说话?”
“说了南下经过就回来了。”上官翱其实是想回来探望宛露。
他看得出,她进上官家后,惊惶失措的模样。
他想,在平常人家长大的宛露大概有些被吓着了,想立刻抽空回来陪陪她。
他的父亲见他精神恍惚,以为是旅途所致,也不留他,赶他回房休息。
“爷,我先回房整理整理。”江邦说走就走。
“宛露,替我换套衣裳。”上官翱向他走近。
“这套绿衫可以吗?”宛露也不直视他,把两眼投注在他的衣服上。
“喜欢上官家吗?”
“有爷的地方,我都喜欢。”宛露把颈子垂得更低,露出一段雪炫人的肌肤。
上官翱心中蓦地一荡,伸手拥他入怀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爷,宛露是爷的人。”她强忍羞意,深情款款地说。
“别说傻话,你知道我没把你当奴才看。”
“我知道。”
“如果我对你做了你不喜欢的事,你一定要推开我。”上官翱从身上取出从小随身的匕首,递进宛露的手里。
他反抗自己的意志,把宛露从自己身上推开。
“爷,我不懂?”宛露不安地望着手中的利刃和上官翱。
上官翱以最认真的神情说:“如果我对你有进一步的侵犯,你就拿匕首自卫伤我。”
“爷,宛露绝对不会用这支匕首来伤你!”宛露把刀抛至地上,决绝地说。
“宛露,把匕首收起来,否则你别想再留在我身边!”上官翱在这件事上绝不会妥协。
“爷,我……”
“捡起来!”上官翱凶暴地说。
“我捡!”宛露把刀收了起来:“但我一辈子也不会伤爷,我做不到。”
她的泪潸潸而下,哭得上官翱的心都碎了。
“别哭,这只是以防万一!”上官翱把他拉进怀里:“要是别人伤害你,你也可用上这把刀,我才不用为你操那么多心。”
“嗯!”她破涕为笑说:“我不会让爷以外的人碰我。”
“傻孩子!”上官翱再次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放纵情感。
这一天,上官翱兴起舞文墨的念头,要宛露在一旁磨墨,他自己则画幅从小师事名师的人物画。
“爷,你画的人好像我。”宛露兴高采烈地叫着。
那深逐情亮的明眸,秀丽娇挺的鼻梁,和画般的双眉,紧抿的双唇,怎么看都像是宛露,其中唯一差异是画中的女子身着一件绿色的衣裳,衣裾飘飘,仿佛就要随风逝去似的。
宛露却做少男打扮。
“我不是画你!”上官翱像没见过宛露似的直瞧着她:“难怪,第一次见到,就好像见过你的感觉。”
“见过我?”宛露的心中怦然一跳。
“你和我想像中柳树精的模样不差分毫,不过,她是女的,你是个男人。”上官翱恍然大悟说。
“爷还念着柳树精?”宛露试探地问。
“忘不了,可是有你在身旁,就不觉得难过。”上官翱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地说。
宛露掩嘴偷笑,心里流过强烈的感觉,她没有能比此时更乐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