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那道长自信满满地在众人面前大念咒语,挥舞着桃木剑,对着施燕燕猛摇铃。
施燕燕一听那咒语,呻吟一声,怀里的袋子摔落地上,毛线球滚满一地。她痛苦地双手捂住耳朵,美丽的脸扭曲着,大声哀求嚷着:
「不要念了,不要念了──我求求你──」她蒙住脸蜷至地上。
「燕燕!」展文锋一见她痛苦的摸样,欲冲上前去扶她,却被奔来的母亲一把拉住。
「老天!她真是妖,你瞧,你瞧──」黄清敏歇斯底里大叫着。
「妈妈!」小燕见母亲痛苦的模样,哭着跑了过去。
「过来!」王菲雯一把拉住她,「她不是妳妈妈。她是妖怪!」
「胡说,她是妈妈,你们欺负妈妈,妈!」她放声大哭了起来。
展文锋挣脱母亲的手,冲到施燕燕面前,弯身欲扶起她,然当她抬起脸时,他吓的后退了好几步。
绿色的眼睛!他见到一对绿色的眸子。他惊的说不出话,所有的人亦跟着吓的缩退到墙角。
道长用桃木剑指着她,端来一碗黑狗血。「妖孽,待我用黑狗血泼的妳魂飞魄散──」
「不!」她哀求着拉住道士的袍子,凝视着展文锋,急急的乞求道:「文锋,求求你,叫他住手,淋了黑狗血,我会魂飞魄散,无体可附,永世不得超生。文锋──」
「妳不是施燕燕?妳真是只猫妖?」他痛心地质问着。
「对不起──」一对绿眸盈满泪儿。
「我无意骗你,我虽是只妖,但我是真的爱你,原本我只是好奇,上了你爱人的身子,可是,我后来是真心──」
「那施燕燕呢?她呢?」他愤怒而疯狂地咆哮。
「她的魂早投胎去了,她早在五年前就等于死了!」
王菲雯插嘴道:「一定是妳为了上她的身而害死她的!」
「我没有!」她急辩道:「文锋,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害死施燕燕,我没有,你相信我!」
她哭喊着,却见他愤恨的目光直射向她,像千万把利箭射穿她的心。
「我只要找回燕燕,妳还她来──」
「她真的已经投胎了,文锋!我没害她,我只是借用她的身体,我──」
「时刻到了──」道长高举起那盛满黑狗血的磁碗。
她涕泪纵横的大声哭喊:「文锋,求你叫他住手,文锋!文锋──」
她可怜兮兮地凝视着他,然他只是抿着唇,眼神又冰又冷,又恨地凝视着她。她听见道长厉声喝道:「现在──」
「等等──」她扯住道长的袍子,望着展文锋费尽力气地挤出一句话,「我想问你,文锋,你爱我吗?我想知道……」
他再也按捺不住满腔的愤恨,大吼一声。
「我爱的是施燕燕──是燕燕。我讨厌妳!」
她深深地凝视他那僵硬的身影,然后挥手打落道士手中的碗。
那血红的鲜血骇人的泼洒而下;她没躲,一片血红淋上她一身。
她凄厉而痛彻心肺地仰天长吼一声,双眸一合,轻盈的身子像泄了气般瞬间往旁侧倒至冰冷的地上。
一切在一剎那间归于平静。
「没事了!」道长满意地大声宣布。
展文锋冲到那染满鲜血的躯体前,一把抱起她,用力的摇晃她。「燕燕!燕燕!」他抬头瞪着道长,「你不是除妖了吗?那她为什么还不醒来?」
「文锋,」王菲雯踱到他身边,替道长回答:「就是除去妖了,所以她又变回那个植物人,施燕燕啦!」
「什么?」他抱着那只能呼吸的身躯,跌坐在地上,愣愣地呆滞着搂着她。
「妈妈!」小燕椎心的哭喊着奔来扑上妈妈的身子,放声痛哭地摇晃着妈妈的身子,「你们害死了妈妈!妈妈──」
这一定是梦!展文锋紧搂住那温暖的身躯,疲倦而痛苦地凝视她紧闭的眼眸。
这绝不是真的。
她醒过的。那恶梦不会再降临的,老天爷不会对他如此残忍,那真正的燕燕会回来的。
「燕燕──」他红着眼眶心碎地喊着。
他无法相信她竟从未自那病床上醒来。
无法相信这些日子和他共度甜蜜日子的那个女人竟不是他的爱人。
她曾是那么深刻地伴着他。
今日午后的笑声彷佛还回荡在他耳侧。
她那慵懒而真挚的笑靥依稀在目。
怎么那笑声不是她?那笑靥亦不是她?那她腹中的孩子该怎么办?
「燕燕──」
他心力交瘁地面对这一骤变,縿于承担不住地将脸埋进她胸前。心碎地痛哭出声──
O。O。O。
展辛纯今日一如往常下了班后,到离家不远的课辅中心接回女儿。
和女儿踱步在入夜后的行人道上,她搥了搥酸疼的背,今天是个讨人厌的天气。接连几天又冷又湿的雨天,倾盆的大雨彷佛永远不会停似地。
展辛纯撑着伞牵住女儿,叹了口气。这雨下得人几乎要发霉了,她想她快要因厌烦而死了。
生活是这么无趣,同样身为上班族的女性,她似乎比别人要可怜的多了。当她每日见到办公室内,那些打扮光鲜的女同事愉快地交谈着和其它男同事之间的秘密,及暧昧的关系。她真是羡慕她们毫无负担的生活。而且,她们有谈恋爱的权利。
而她除了忙不完的工作外,就是繁重的家庭负担,她顶多只能偶尔偷偷地瞄着徐明皓的背影几眼。
她的生活难道就是这样?像上了发条的指针一格一格准时的爬行着?!一滴雨珠不小心地滴到她脸侧。
她听见女儿埋怨地说着。
「妈妈,为什么班上的小朋友都有去过麦当劳而我却没有?」
她微笑地蹲下来,直视着女儿稚嫩的脸庞。「妳那么想去啊?」
「是啊!」她睁着晶亮的眸子,渴求地望着妈妈。
「好吧!妈妈今天领了薪水,带妳去。」
「真的?」她兴奋地大叫。
「真的。吃完麦当劳,妈再带妳去看电影,反正妳爸爸不会那么早回家的。」
「喔──万岁!」她又叫又跳地一把抱住妈妈。
这一抱,把雨伞给碰落了。
见女儿如此开心,她也跟着绽开了几日来难得一见的笑容。
O。O。O。
「唉──你今天真是喝的太凶了!」陈曼婷费劲地扶着烂醉的方盛平进门。她见客厅空无一人,打开灯,「你老婆不在啊?」
「别提那婊──子──」他语音不清,摇晃地挥着手往房间踱去,「那贱女人,她敢不、不理我了,她竟敢瞧不──起──大──爷,她──呃──」他还没到房门口就倒了下去。
「唉──」陈曼婷嘀咕着上前去搀他,半拉半拖地把他扶到了床上。「你就算喝死了,又能怎样?何苦──」
「酒──」他挥动着双手,「我要再一杯。」他吼着。
「酒你个头啦!你今天的酒钱还是本小姐付的。去!还想喝,没钱跟人家喝什么?」陈曼婷满头汗地坐在床上喘着气。
「嗯──还是妳对我最好。」他将她一把拉了过来,翻身压住她,拚命地吻她,「我爱妳──」他酒醉地说着。
「喂!你醉昏啦!这可不是我家、是你家耶──」她轻推着他提醒着。
他没停,一只手在她身上游移着。
「管他的什么鸟家!」
她笑出声来。「快住手啊!白痴。」
他封住她的唇,「我要上妳!」
「上我要钱的。」她被吻的心痒痒的。
「我给钱,给妳一百万、一千万、一亿、一兆──」
「哈!你拿什么给?」她嘲笑着,见他真是醉的一塌胡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