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绫甄无力地垂下头,“我怀的是胎儿,不是妖怪,怎么可能现在就会叫爸爸?把你的头移开好吗?”
关剑尘又磨蹭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将妻子搂在怀里,甜蜜地说:“预产期剩不到一个月,我好想和咱们的小心肝见面呢!”
薛绫甄倚在丈夫怀中,笑问道:“你干么故意支开语眉,叫她去跑腿?我又没害喜,也不喜欢吃酸梅。”
他抚摸爱妻的秀发,琬莹的事该和她商量一下。“我今天回台北总部开股东会,遇见一位很像语眉的女孩子,她住在林子恩家里。”
她心中一凛,连忙问道:“和语眉很像的女孩?她是谁?”
关剑尘答道:“若照福叔的说法,她应该是于毓的女儿。”
薛绫甄蹙了蹙眉,子恩真的如语眉所料,在台湾找到他未来的妻子吗?“于毓是大伯母的堂姐,那个女孩和语眉算是表姐妹喽?”
他点头,说出自己的看法,“应该是表妹,于毓比大伯母于敏年长数岁,她女儿何琬莹看起来却比语眉年轻。”
她再问道:“她怎么会和子恩同居?”
关剑尘从鼻孔里闷哼了声,怒气未消地说:“琬莹爱惨了你那位人面兽心的朋友,他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早就被玷污了!”
薛绫甄愈听愈好奇,“你不了解子恩,他若不喜欢那个女孩,不可能让她住到家里去,这么久还玩不腻。”
她微笑道:“难怪他最近很少打电话给语眉,原来是另有所爱,没空甩儿时友伴了!这几年来他情无所寄,如今终于找到伴侣,真是太好了。”
关剑尘一点都不觉得好,“他只是把琬莹当成语眉的替代品,根本不是真心待人家,福叔已经撂下狠话,要让他死得很难看。”
薛绫甄连忙劲阻,“剑尘,你不了解子恩,他并非你想像中那么丧心病狂,快叫福叔别去找碴……”
她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打翻了醋缸子,酸不溜丢地说:“连你都帮他说话,林子恩到底有什么好?把你们个个迷得魂不守舍?”
脸色一沉,她的性子可和温驯沾不着半点边,“你胡说什么?子恩是我的朋友,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准说他坏话!”
关剑尘怒气冲冲,妒念似潮,咒誓道:“我明天就找人去砍林子恩,他欺负琬莹,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薛绫甄挣开丈夫,态度冰冰的,语气冷冷的说:“关剑尘,你敢去找子恩麻烦,我就和你翻脸!”
他气得脸色铁青,抓起电话,“我现在就给林子恩一点苦头吃吃!”
她劈手去抢丈夫手里的话机,拉拉扯扯间,不慎撞到床边的原木衣柜,乒乒乓乓一阵响,柜子上的相框、花瓶、厚厚的外文书一古脑儿砸在她肚子上,痛得她弯下腰去,背上冷汗直流。
关剑尘丢开电话,抱起妻子就往外面冲。
拎了满手大包小包蜜饯的关语眉正巧走进来,愣了愣道:“大哥,出了什么事啦?”
“别挡路,快让开!”
看到薛绫甄豆大的汗珠沿着面颊不断淌下,孕妇装的下摆微有濡湿的痕迹,糟糕!该不会是羊水破了吧?关语眉抓起电话直拨急诊室,通知留守的医师做好引产的准备,情况不妙,绫甄的孩子恐怕要提前出世了。
第七章
“铃铃——铃铃——”
何琬莹手忙脚乱地从背包中捞出响个不停的手机,按下绿色的通话键,手机这玩意很吵,要不是子恩硬塞给她,才不自找麻烦。
听筒中传来林子恩暴怒的咆哮声,“琬莹,你又偷溜出门!”
前天去楼下展家玩,昨天去找关剑尘,今天又偷溜出来,这丫头接二连三往外跑,敢情是食髓知味,想要呼吸自由的空气?
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勒令她随身带着科技始终来自于人性的诺基亚手机,现在岂不要翻遍整个台北市才找得到人!
“你先别动气嘛!”何琬莹半撒娇半讨饶地说:“我人在事务所楼下,专程给你送便当来呢!你这么凶,我就不上去了。”
她摸摸鼻子,感觉到它没有因说谎而变长,这才安心地吁口气。
送便当给子恩是真的,专程那倒不见得,狮子座的男性最讨厌被安排在次要的地位,子恩就是如假包换的男狮,这一点绝不能让他知晓。
昨天,她不顾他颁下的禁足令,央求冷翡姐带她去找关剑尘,虽然中途冒出个怪老人搅局,还是顺利达成目标,借到超级电脑。
她在控温控湿的电脑机房蹲了半天,用事先储存在磁片上的封包攻击程式,一次又一次地试图盗取户政署网站的管理密码。
有了密码等于拥有修改内部资料的权限,才能新增原先并不存在的纪录,一旦成功地将伪造的纪录输入电脑,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到政府机关申请补发证件,这也是她今天偷溜出门的主要原因。
任谁也想不到,胆小柔怯的何琬莹竟是一等一的解密好手,拦劫到密码后,她飞快地填满各个栏位,着手为自己打造一个全新身伤。
出生地在屏东县万丹乡,国小找了间穷乡僻壤的山地学校就读,国中也选一所罕为人知的学校充数,全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惟独在亲生父母的那一栏,她思索良久,最后填下“何敬轩”和“于毓”两个名字。
台湾的公务人员疏懒成性,谁有工夫远赴深山野外调查她的底细?如此一来,她编造的假身份就不容易被拆穿。
窜改纪录的过程中,她更十分巧妙地隐藏住本端的主机位置,让对方查不出侵入者来自何方,以遵守不会拖累关氏企业的承诺。
小妞儿何时变得这么刁?非但不乖乖俯首认罪,还想反将他一军?该死的展冷翡姐!一定是她带坏琬莹的。
林子恩非常不痛快地说:“既然来了,就快点上来,你在楼下蘑菇个什么劲?喜欢被太阳晒到脱皮吗?”
何琬莹娇嗔地要求道:“你说对不起,我才要上去。”肯向女人低头的话,他就不叫林子恩。
“女人,你再不听话,我回家就把哈比从二十六楼丢下去,摔成狗泥蒸包子,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没想到哈比还有逼她就范的妙用,真想不到哦!
何琬莹果然中计了,急忙大叫,“关哈比什么事?你怎么老是欺负它呢?”
林子恩嘿嘿冷笑,凉凉大叫:“你自己看着办。”
悠哉游哉地切断电话,他跷起二郎腿等着吃爱心便当。稍微有点法律概念的人都知道,纠纷发生后,真正闹进法庭的并不多,反倒是庭外和解的居大半。
两造和解时,律师能帮当事人拗到的赔偿金愈多,分红的酬佣就愈惊人,林子恩纵横法场多年,谈判技巧已臻化境,何琬莹讨价还价的伎俩新学未久,哪堪匹敌。
坏子恩!老和哈比过不去,小狗哪里得罪他了?
何琬莹低咒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赶去搭乘电梯。
当她踏进“宸寰”法律事务所的办公厅时,冷不防地一只纯白色的波斯猫直扑而至,指爪尖尖,往她吹弹得破的面颊抓去。”
“琬莹,小心!”
林子恩抓住她肩头往怀里一拉,适时避开猫爪的袭击。这些波斯猫若敢抓伤琬莹,他就“卡啦”一声,扭断它们的颈子,瞧它们完不完蛋,天下有断掉脖子的“灵猫”吗?
何琬莹惊魂甫定,林子恩接过她手中的便当,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