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你过来。”
“干什么?”
谢顺昌推过文件和笔,眼中闪着颇值得玩味的笑意,他发现秦龙飞微皱了一下眉毛。
“你的卖身契,你自己签。”
沅沅瞄了一眼文件,那上面的条款数字令她头大得要命。她怀疑她老爸今天是不是脑袋短路了,先是轻易答允了龙飞和自己的婚事,跟着又要把一间银行归在她这个商业白痴的名下,要知道任何企业交到她手里都会落得一天盈余,两天平衡,三天倒闭的下场。
“真的要我签?”
“如果你急着嫁给他的话。”谢顺昌的语气中饱含威胁。这是他将秦龙飞网入谢氏企业的第一张网,他看得出来这小子只对沅沅感兴趣,只要这一网中网进了沅沅,不愁精得像鬼滑得像鱼的秦龙飞不自投罗网。
秦龙飞眼睁睁地看着沅沅签下名字,没一点办法可阻止。老婆是到手了,自己却跟谢氏企业结下了剪不断的瓜葛。他叹了一口气,不得不佩服谢顺昌的老谋深算,老奸巨滑的老狐狸。
谢顺昌一本正经地将文件锁入保险柜,他听见了那声哀叹,他对秦龙飞的无可奈何感到愉快。今天打从他一见这小子就暗中欣赏。以至于令局面不受他控制地发展到他将独生女儿拱手让人。但是,没有人能在他面前占尽上风。他绕过书桌,拍了拍龙飞的肩膀,说:
“留下来吃饭,我还有些事要跟你谈。”
龙飞有些懊恼的苦笑。
“比如,刚签的卖身契。”
沅沅不懂这两个大男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只觉得他们两个人说话的表情古里怪气。不管怎么样,这两个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能够相安无事地站在一块儿她就阿弥陀佛了。她抢先跑出书房,留给他们俩人培养感情的机会,她娇俏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
“我去叫大哥下来吃饭。”
她跑上楼梯,打算先警告谢文轩闭紧他那张专生来取笑逗人的缺德嘴巴,多吃饭,少说话。走近文轩的卧房,她发现房门大开,一眼看过去,房里没人。临窗的桌案上斜立着一个信封。人呢?跑得太快了吧?
“大哥走了!”沅沅嚷着从楼上直跑下来,手里扬着张信纸。
“他回马来了?”谢顺昌不在意,文轩经常到处跑,玩够了就会回来。
沅沅把信竖在父亲面前,叫道:
“不是回马来,他真的出走了。他说他要去非洲丛林教野人骑马。还说……如果大伯不替他摆平那桩鬼婚事,他宁愿当野人算了。”沅沅忍住笑读最后一段。“如果你们不想谢家断子绝孙,气得爷爷从坟墓里跳出来的话,就尽快解决钟秀芸,事成后速登报,我见报即回。”
“莫名其妙。这桩指腹为婚都二十多年了,他今天才想起来当野人。”谢顺昌气归气,还是招过管家吩咐:“快派人去所有的车站码头,把少爷找回来。”再者是交待女儿。
“如果今天找不回来,你明天立即往马来发电报,叫你大伯,大伯母……看着办吧!”
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谢家人丁单薄,文轩是唯一可传香姻的男丁了。所以,文轩这一招虽然耍得有些无赖,功效却是一级棒。他父母因为不愿对钟家言而无信,所以迟迟没有替他退掉这门亲事。现在,他连最恶毒的一招也使出来了,想来他父亲对朋友失信一下总好过对祖宗不孝吧!
沅沅和龙飞对望一眼,他们知道文轩这次是真的逃家了,只不过这位享受闲散派的大少爷绝不会自找苦吃去非洲丛林,却很可能正在山明水秀的地方观奇猎艳。
吃过晚饭,龙飞想谢顺昌是不会有精神跟他谈什么了。
“谢先生,我想到文轩常去的地方找找他,我先走了。”
“好吧!”谢顺昌点头答应。
“我也去。”沅沅抛玩着车钥匙,“开车找比较方便。”
龙飞眼中闪过一道光彩。
跟龙飞在一起,沅沅只有坐在驾驶台旁边干瞪眼的份,连方向盘都摸不得一下。她求道:“让我玩一下嘛,我保证不飞车。”
龙飞瞅她一眼,将车拐入道旁的阴暗处,缓缓停下,开口提出一个问题。
“文轩在哪儿?”
“什么?”沅沅瞪大了眼睛,表示吃惊不小。“我们正在找他呀!”
龙飞似笑非笑地看她,像看一个抵赖的小孩子,终于看得她心虚,她本来直盯他表示无辜的眼光也溜到膝盖上去了。
“怎么了?他藏在座板底下?”龙飞搂住沅沅的纤腰,把她搂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沅沅用两只手蒙住他的双眼,气愤愤地叫:
“你这双贼眼。说!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一伙的。”
“哦!最毒妇人心,文轩还写不出那种断子绝孙的毒信来,他除非请教过你……”龙飞拉下沅沅的手,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低声道,“……小恶妇。”
“是我教他的又怎么样?”她凶霸霸地威胁他。“你要是敢向我老爸告密,我就……”
话还没说完,她的双唇被龙飞用力地吻住,良久,他才不甘愿地放开她,要知道他想吻她已经好久好久了,只是今天一直找不到两人独处的机会,加之在岳父大人面前不宜放肆。
沅沅喘着气,头昏脑胀地骂人:
“你这个采花贼!”
龙飞又在她晕红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笑道:“你丈夫是采花贼吗?”
沅沅在他肩上娇媚地昂起头:
“我还没试过一天之内佩服同一个人两次呢!你看穿那封信是我的大作算你贼眼厉害,没想到我那英明神武,又臭又硬的老爸也会被你摆平。”
“是吗?”龙飞笑一下,觉得头开始有点痛了。“谁摆平谁了?我跟你爸爸决斗吗?”
“神经病!”
“文轩还在香港吗?”
沅沅从上衣荷包里翻出个信封扬了扬:
“钟秀芸的来信,她说近期将抵香港。天敌要到了耶!他还不赶快跑路?等死呀!”沅沅努力忍住狂笑。“其实刚看到信的时候他还打算留下来跟钟秀芸决一死战,只要能解除婚约,他什么条件都接受,除了……除了让他去当太监。”
“现在他人呢?当太监去了?”
“我看他烦得要死,火头又是我点起来,所以教他写了那封信,走为上策嘛!”沅沅摇着头,又说,“说走就走,真没义气,约好过几天一块儿走。”
龙飞用两根手指别过她的下巴。
“一块儿走?你怕我过不了你爸爸那一关,打算来个集体大逃亡吧?”
沅沅对不能实现浪漫刺激的远走高飞很是惋惜。“过几天他就到洱海边逍遥快活了,他一定是想勾引人家美貌的白族姑娘,所以一个人先溜了。”
“这么说,我们不必再去找他了。”龙飞邪气地一笑。
“不找也不行,爸爸会怀疑的。”沅沅爬下龙飞的膝盖。“开车兜风,过一两个钟头再回去。我警告你哟,不许在我爸爸面前露口风。”
龙飞开动车子,向他家的方向驶去,别过头看沅沅:
“老婆,反正没事又有空,到你的新居去坐一下吧!”
“不去。”沅沅想起被她布置得像洞房的屋子,莫名其妙地羞怕。
“你怕我?”龙飞好玩地发现她脸红了。“你在想些什么?你的脸色……很色耶!”
沅沅恼羞成怒,恨不得把他的舌头剪掉,她大吼一声:
“住嘴。你这个杀千刀的色情狂。”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