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孩子……这该如何抉择?老天实在残忍!
“救孩子。”关大人骤然作出决定。
闻言关轼风浑身不受控制的大震,僵硬的转头望向母亲——
关夫人以哀伤而无奈的目光投向他。
“轼风,不是我狠心、不是我见死不救,但——小草和关家的骨肉,我还能怎么选?”但愿她可以不作这么痛苦的决定。
她可曾知道小草又是如何的为她着想!关轼风第一次感觉到和母亲之间的距离。
“好,我明白了。”助产士一得到家属的决定上立刻退回产房。
赵友岚的冷笑也一寸寸加深——“救母亲!”突然响起的回应让她的冷笑瞬间僵在嘴角,猛地望向关轼风。
关轼风及时挡下助产上,大声说:“救母亲,如果真的不行的话,请救母亲!”
关夫人呆了、傻了,她万万没料到关轼风会跳出来粉碎她的希望。
“不,不……不能这么做,绝不能这么做……”
“照我的话去做。”关轼风严肃重申,义无反顾的。
“不!”关夫人想追上正要进产房的助产士,却让关轼风拉住,关夫人又急又气又慌,反手捉着他激动的嚷道:“你疯了吗?那是你的孩子呀!”
“我没疯,我很正常。”关轼风声音沉着,既已作出决定,他不再慌乱。
“就因为我没病,我知道不能牺牲小草,但你——”他打住,没再说下去。
母亲只是个思想守旧的传统妇女,而关家所赋予她的使命感。是她这一生最虔诚的信仰。
他不忍苛责母亲。一心一意想为关家延续香火不是错,错只错在她的方式。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但如果小草她——失去小草,我将一无所有。”
赵友岚一震——关家独子,天之骄子,关轼风手中握有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得的庞大财产,他竟说失去小草他将一无所有……
这是一个大男人该说的话吗?关轼风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从来就不是……
是什么使太软弱?爱情吗?原来爱情可以教一个男人不再有骨气。
“小草对你真有这么重要?”关夫人实在无法去相信。
彩凤连忙接着夫夫人颓然的鼻子。
彩凤早已哭得眼睛红肿。无论决定救小草或救孩子,夫人没错,少爷也没错,只是命运弄人。
关轼风黯然摇头。“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小草她……她对我……”
小草柔似云般的水眸、楚楚动人的容颜,全是他平静的源头,有了这一切他才有了踏实感。
她就像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赵友岚静静望着关轼风的眼睛里,不再充满仇恨,而是困惑与茫然。
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好遥远……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结了。
等待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它会噬人骨血……
“哇!哇!”
冷不防传来的婴儿啼哭声,将人震慑。
婴儿哭声!?意思也就是说——关夫人激动的捉着彩凤。“是……是婴儿,是婴儿的哭声呀!”
彩凤却忍不住掩面哭泣。“恭喜夫人……”这声恭喜是用小草年轻的生命去换来的,教她如何不觉心酸?
关夫人立刻双手合起膜拜。“生了!生了!老爷子,咱们关家有后了。”
关轼风却是一脸死白,毫无初为人父的喜悦——
赵友岚看着他高大的身躯仿佛瞬间被抽光了骨头,软绵绵的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孩子出生,这表示什么?表示他的小草已经……已经……
“关夫人恭喜,是个男孩。”当助产士一走出宣布,原已欢喜不已的关夫人一听是个男孩,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突然——
原本浑身发软的关轼风有如神助,猛地弹跳起来,疯了似的扑去揪下助产士,粗鲁咆哮:“我说救小草,你们却救孩子!你们谋杀了小草,把我的小草还给我!我不要孩子,我只要小草,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小草,把我的小草还给我!”
那名助产士被他一阵蛮力摇晃,晃的头都晕了。
“轼风,你快住手!”
“少爷,你千万要冷静呀!”
“他们谋杀了小草,我怎么冷静?
杀人供命,我就捉你们去给小草陪葬!”
那名助产士只觉得自己耳朵被吼的嗡嗡作响。
“没……没事……”吓坏的人连舌头也不灵光了。
“母亲没事……已经救回来了……”
大伙儿又是一愣。这是真的吗?确定不是梦吗?
正当关轼风在愕然中渐渐松开手,那名助产士赶紧趁机溜走。“母亲现在仍非常虚弱,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好好调理身体。”
“少爷,这真是太好了。”彩凤激动的捉着他,喜极而泣。
关夫人同样是大感欣慰。“总算是菩萨有保佑。”她绝不是铁石心肠,她也不希望小草为此丧命,她只是在取舍上多用了一点现实角度。
关轼风瞬间一松的神经,教他双腿发软,他及时扶着墙壁支撑住自己。“抱歉,我……我刚才失态了,抱歉……”
很快的,之前所流失的力量又重新回到身体了。关轼风急切而兴奋的间:“能让我见见小草吗?我不会吵到她的,我只想看她几眼,几眼就好。”
“是啊,就让我们瞧瞧,这心也安。”
“顺便也瞧一下婴儿吧……”
赵友岚默默望着这一切——
关轼风从失去的绝望到拥有的喜悦,她全都看在眼里,而且看的好清楚、好清楚……
自始至终,没人发现站在角落的赵友岚。
她仿佛是不属于他们世界的人……
第十章
经过一个多月的挣扎,赵友岚终于同意离婚。
而目是她主动要求的——
在小草生产后,关轼风带着小草在外另筑爱巢,先不说她忍不忍受的了这些,但从此没再踏进她卧房一步的关轼风,显然是有意避着她的。
赵友岚在关家仿佛被孤立了,就连一向站她这边的关夫人也无暇顾及她……
“这孩子由我来照顾也一样,你就让小草安安心心的做月子,其他的我来就行了。”关夫人语气是急切的。
赵友岚一整天都关在房里,就算偶尔走了出来,也总是冷着脸、毫无表情的——
关夫人知道她不高兴,却也没多余心思关心媳妇了。只因小草从医院返家不到一星期,关轼风即决定依原计划让小草搬出关家。
小草搬出关家最让关夫人烦恼的,不是儿子会不会与她藕断丝连,而是她那宝贝孙子的生留问题。
偏偏儿子又主张非在这时搬不可,因产后需专心静养的小草,如何能留在关家看赵友岚的脸色呢?这是关轼风所坚持的。
“你让小草搬出去就搬出去,这和我孙子是两码事,他待在关家好好的,何必得跟着你们一道走?”关夫人极力想留下孙子。
“吃奶不是问题,看是要找个奶妈,还是吃奶粉,好解决的很。”
“随你,随你……该怎么办你拿主意,但这孩子是要留下来的。”
关夫人天天缠着关轼风别带走儿子,弄的他就快精神错乱了,而关夫人看儿子这么难应付,便将目标转向小草。
这叫小草如何是好?儿子是她的,她会舍不得,但她又不忍心让关夫人伤心——
然而,这头点的可让小草心都碎了……
一幢精致的小屋座落于半山腰,由窗户望去可见一大片美丽的枫树林,以及枫林桥……
关轼风将小草安置在此。
甫初生即遭到遗弃命运的她,是在那儿被哑婆婆捡到了,和少爷的相识与幽会时光也是在那儿——枫树林和枫林桥有着她最美最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