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怕你!」崔芷儿心中七上八下,嘴里却不甘示弱地叫著,「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三天来一次也没出现过?还有,守门的人像哑巴似的,问什麽都不答。」
慕容烈颇觉有趣地望著她,悠然答道:「我是慕容世家的子弟,奉命查清你为什么会使慕容剑法,好处置慕容若。」
崔芷儿脸上的怒气人止消,陪著笑上前一步。「我说的全是实话,你可千万不能为难慕容若公子。」
「是吗?这还要多方查证才能确定。在此之前,你不许离开此地,否则……我自然只能找慕容若算这笔帐。」驯兽之道在於所掌绳索的松紧控制。慕容烈悠悠说道,神情一片舒然,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愉悦。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尽管查好了,我才不会逃呢!」崔芷儿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就在慕容烈竭力忍住笑意时,她又小心翼翼,似在私传什么天大的秘密般地说:「我知道,一定是慕容烈怕慕容若公子有翻身之机,所以要你非把大罪名栽给他不可,对不对?」
她还真敢猜啊!
看到慕容烈有些惊讶的样子,崔芷儿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你可千万别做这种坏事,你想想,那个慕容烈可以把白U已兄弟赶出家门,绝不可能是好人,你帮了他,小心没有好下场。所以,你一定要照事实来办,不可以偏向慕容烈。」
慕容烈瞧著这个比手划脚的女人半晌,才忍著笑,正经严肃地点头。
「你说的有理,看来我真要防范那个大奸徒慕容烈才是。」
崔芷儿听他同意自己的看法,一高兴地笑着说:「我就知道世上还是好人多,你既是若公子的兄弟,我相信你自然也是好人,看来就只有慕容烈那个人卑鄙又可恨。」
慕容烈为人严谨,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第一次有人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肆无忌惮地挞伐自己,他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只是很用力地瞪著崔芷儿,看她还有没有丝毫失言的自觉。
只是等了半天,只见那个胡说八道的女子,喜孜孜地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著他,他只能叹道:「你果然对慕容若一片深情,为他感到不平,就把打败他的慕容烈看作天下第一坏人。」
「当然!」崔芷儿点完头,才意识到慕容烈在说什麽,傻傻地问:「你说什么?」
看她眼睛睁得老大,好像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样子,慕容烈苦芙道:「还能说什么,你都承认了。」
崔芷儿又羞又窘,跺脚大叫:「你胡说什么?人家我还是个没出阁的闺女,你这样胡说,我的名声毁了,谁来赔偿?」
慕容烈很想嘲讽一下这只胭脂虎的好名声从何而来,但最终还是直指问题的重点————
「你是女子,慕容若是男人,你们年纪相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再说,你若不喜欢他,为什么千里迢迢来找他?又为什么不顾生死,夜探山庄?!」
崔芷儿又急又恼,涨红了脸,却越让人怀疑她是因心事被说破而羞窘。
「其实你也不用这样,这本来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男未婚、女末嫁,就算有私情又算得了什麽?他对你有恩,你以身相许,也是千古美事。」
崔芷儿气得一掌挥过去。
「胡说、胡说,胡说八道!」
慕容烈身形微闪,就躲了开去。
崔芷儿身上带伤,追打不便,随手拿了桌上的笔筒扔过去。
「你把我看作什么啊?又把慕容若公子看成什麽了?他施恩於人,只是为了帮人,才没有别的意思;我受恩不忘,是我自己的良心,哪里有什么他求?」一边说上边顺手又抄起砚台砸过去。
「你就这么看不起女人?难道女人被人施了恩,就一定要以身相许?女人除了身子就没别的了吗?混帐家伙!」一只花瓶准确地向慕容烈的脑袋飞去。
「女人碰上了个男人,就一定要想著终身大事?女人就不能讲义气、讲良心去报恩吗?你们这些臭男人,自以诗义薄云天、英雄盖世,女人要是有点儿义气,你们就硬说有私情,平白坏人名声—」崔芷儿咬牙切齿地又抓起摆在小几上的玉盘砸去。
「你们这些小心眼的男人,看扁了天下的女人了!你们造我的谣也就罢了,怎麽还要牵扯上慕容若公子,他若是正好有个红粉知己,听了这话误会了,倒成了我的罪过了,不,是你的罪过。」
崔芷儿一气之下,连身上伤口隐隐作痛也顾不得了,更加无心注意手上拿著什么东西,总之是抓着什么砸什么。本来是对准了慕容烈砸的,可是怎么也砸不著,乾脆就往地上乱扔出气。
她砸了半晌,忽然意识到自己手上的东西一砸完,就立刻又有东西递到面前,这才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是慕容烈站在一旁,正苦笑著拿著个瓷盘往她手里递。
这人被飞砸追打,又被她这样一番责骂,竟然丝毫不恼,反而她要砸什麽都由著她,甚至还帮她递东西n二崔芷儿瞪著眼睛,望著眼前的怪物,愣了一会儿才问:「你不生气?」
「我生什麽气?女子最重名声,你对慕容若无私情,被人误会,自然生气。」
慕容烈难得心情好,丝毫也不恼她放肆。「既然是我莽撞了,给你砸一下也是应该的。」
崔芷儿见他这样好说话,倒觉得自己实在反应太过,忙将手上刚接过来的盘子小心放好。
低下头,她思索了半晌,又觉得白自己不用如此低声下气,於是又抬头大声道:「是我太冲动了,但你也不能毁了若公子的名声,否则、否则……」一时想不出威胁的话语,但面子还是要顾,「总之你要小心了!」
慕容烈微微一笑。
「那姑娘是消气了,不用再砸什么了?」
崔芷儿这才真的不好意思起来。「本来就没怎么生气……」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口是心非,她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我、我对慕容若公子真的没有私情啦,我真的好感激他。你知道吗?我从小无父无母,没人疼爱,若是有人对我稍稍好一点,我就会一生一世都记得。
那一天,下著大雨,我为了小弟偷了一个包子,被人踢打,倒在泥水里。那个时候,他就走过来,把我扶起来,一点也不介意我身上的泥污把他的锦衣弄脏。
後来他还给我买吃的、买衣裳。他问我所有的事,知道我有一大帮的小弟、小妹要照顾、要保护,所以他教我武功,最後却连名字也不留就走了。
也许他已经忘了我,可是我永远都记得他。我总想报答他,或为他做些什么,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再说,以慕容若公子的身分,他帮我只是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我只想感念他的恩义,不会妄想他对我有什麽情意……」
慕容烈原本还蛮佩服她的知恩图报,可是听到後面,就听出破绽了,忍不住皱眉问:「你所谓的没有私情,是因为你知道以他的身分地位,不可能会看上你,所以你就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去作什么以身相许的梦。那如果他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什么都不在乎了,你会如何?」
「那还用问,当然立刻嫁给他。」崔芷儿一点也不害羞地白了慕容烈一眼。
[哪个女人不想嫁个年少英俊、善良温柔的丈夫?他有这麽多好处,如果他喜欢我,我怎么可能不立刻抓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