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母亲着想,向愚荏终于点头答应,婚礼举行完就搬回向家大宅,为此,向夫人高兴得差点掉眼泪。
因为日子太过幸福,赵偎该完全忘了那卷潜藏危机的录音带一事,所以当风暴来袭,她几乎措手不及。
时序上已到了春天,可是天气仍冷得紧。赵偲薇在厨房里煮好育夜,端到书房前敲了敲门,等了会,没有响应,她就自己推门进去了。
书房里的向愚荏阒黑着一张胜,深沉的表情,紧抿的嘴角,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赵偲薇瞧他这模样,心里很担心。
现在已经很少看到他这样子了,除非是工作上有什么烦人的事,他才会表情如此凝重。此刻的他最忌讳打扰,所以赵偲薇放下了碗筷,悄悄退出去。
“偲薇。”叫她的声音在关门的一刹那响起。
赵偲薇走回他的面前,等候下文。
向愚荏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接下放音键,双目冷冷地盯住赵偲薇瞬然大变的脸庞。
向愚荏每几个月会整理录音带一次,在乍然听到录音带里的内容时,向愚荏曾计算过,赵偲薇怀孕三个多月,应该是他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就中奖了。但如果在她搬离赵家之前,她眼向紫蔚仍有来往,他戴绿帽的机会不低,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机会很大。
他一直认为她很纯真,而这也正是她吸引他的原因之一。她就像稀有动物一样,对人毫无戒心,不设立场,以最真挚的态度去面对众人,即使被人们伤得全身伤痕累累,她仍然不怨不恨。
所以他慢慢地对她起了怜措之心,再也不忍有任何伤害加诸在她身上,可他万万想不到,他认为最真诚的她竟然心机如此深沉,连身经百战的他,都未看破她在床上的拘谨全是假的,甚至连真正的处女都没有她来得真!
他不可能甘愿戴绿帽,更不可能帮人养孩子,尤其对方还是他的堂弟!
“你在认识我之前就认识紫蔚了?”
赵偲薇全身僵硬。她只要稍稍说错一句话,就可能万劫不复了。
“说!”向愚荏突然暴喝一声,吓得赵偲薇忙点头。
“情人关系?”
赵偲薇猛摇头。
向愚在思忖了一下,向紫蔚是说“她拉他上床”,所以应该是赵偲薇勾引向紫蔚!这么说来,他被骗了,而且还骗得如此彻底,骗得他差点将这娼归娶进!
天大的笑话!他向愚荏这三十几年来,从不知何谓失败的滋味,如今竟败在一个女子的手上,甚至还赔上了感情。
“孩子是谁的?”
赵偲薇全身加速雷殛。他竟然怀疑孩子的出身?
“两个都有可能?”向愚荏唇角浮起残酷的冷笑,
“不管是谁的,我都不会承认!你回赵家去吧!我们的婚约解除了!”
她还没有申诉、没有任何解释,他怎么就判她死刑啊!赵偲薇激动地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离去。
向愚荏冷冷看着她。她仍是那么楚楚可怜、梨花带泪的表情牵扯着他的心绪,然而一向理智胜于感情的他,不会因为一时的妇人之仁两种下将来的祸因。
“我跟紫蔚之间什么都没有。”凌乱的字迹在纸上飞舞着,燎草得几乎分辨不出。
“你没有跟他上床?”
只是短短半秒钟的犹豫,让向愚荏心中对她剩余的情感荡然无存。
“十分钟之内离开我的房子!”他甩开她的手,决然离去。
她不能走,一旦她离开,事情就真的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了。
赵偲薇悬着一颗心坐在客厅里,等着向愚荏肯静下心来听她解释。
她一晚没睡,等到天色泛白,等着一向早起的向恩荏起床,她更不忘帮他准备好早餐,心中不断地祈求上天,再给她一次重拾幸福的机会。
当向愚荏起床之后看到她的第一眼,使什么都没说,拉着她步下停车场,将她载到赵延荛的房子前面,交给了前来开门的赵延荛的情妇后,转身决然离去。
希望被敲击得粉碎,她知道他是再也不可能接受她了……
半年后
“我觉得它后半段处理的不好耶,剧情的走向随便猜都猜得出来。”一群刚从电影院出来的女孩子走在空旷的地下道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电影剧情。
“它只是音效吓人。”向深藜舔着甜筒,试图挽救快滑出饼杯的冰淇淋。
“我也是这么想……”身旁的女孩子发现有人落了单。“何缇,你在干嘛?”
“我想投钱给乞丐。”何缇翻着提包,找寻不知藏到何处去的零钱包。
“地下道的乞丐很多都是骗人的。”向深藜走过去想拉走他,“不要做凯子了。”
“万一是真的不是很可怜吗?”何缇终于找到了零钱包,拿出了五十块,放在乞丐前面的篮子。
脏兮兮的乞丐一看到有好心人捐助,忙不迭地磕头致谢。
“你就是爱同情人,我是不会给乞丐钱的。”向深藜拿出她刚在咖啡屋买的小蛋糕,“这个给你吃。”
与他人不同的举动让乞丐抬起头来,在四日交接的一刹那,又速速低下头去。
“你……”这乞丐好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口哨声突然响起,将众人吓了一跳,女孩们还没回过头来,就见地下道的乞丐皆抓起乞讨用的篮子,胡乱将钱塞进口袋里,匆匆忙忙地跑掉。
警察从女孩们身边擦身而过,迅捷的动作瞬间速补了几个跑得比较慢的乞丐。
呆愣在一旁的何缇突然叫了出来,“刚刚那个乞丐,她大肚子耶!”
向深藜忙回过头去,果然看到大腹便便的乞丐因为行动不便一下子就被警察抓到了。其它乞丐莫不尖叫抗议,只有她徒然挣扎,愤怒的脸孔狰狞。
“好像警察抓摊贩喔。”女孩说。
“骗子太多了。”向深藜漠不关心,但乞丐的脸孔却在她脑海中深烙。
接下来几天,向深藜都刻意绕到那地下道,却都没有再看到在她心中深植疑问的女乞丐。
她觉得应该是不可能,可是那张熟悉的容颜却紧紧握住了她的好奇心。
那个曾让她吃瘪的女人,她是打心眼里讨厌,当向愚荏婚约解除的时候,她在心里拍手叫好。报应,总不会来得太迟。
虽然之后再也没有那个女人的消息了,可是乍然看到那样相似的脸,她很难不好奇。
过了几天都没再瞧见那乞丐的踪影,好奇心正逐渐淡去之时,却在离地下道不远的公园再次看到了她。
她和其它流浪汉一样睡在躺椅上,身上便随便覆盖两、三张报纸,纤瘦的身躯,使那隆起的肚子更引人侧目。
向深藜走到她旁边,仔细地盯着她的脸,试探地喊道:“赵偲薇。”
乞丐并没有任何反应,犹睡得深沉。向深藜不放弃地再喊了一声。乞丐动了动,倏地睁开眼。看到向深藜的时候,她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打了个阿欠,伸伸懒腰,从怀中掏出藏得好好的篮子,准备上工会。
“赵偲薇。”向深藜跟上去,“你是赵偲薇对不对?你怎会在这里当乞丐?”那脸虽然脏,可是五官跟赵偲藜极像。除了她本人,向深藜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第二个人。
乞丐罔着未闻,抓了抓发痒的脖子,走到公园门口旁的走道坐下来,等着好心人施舍。
“你知道我是谁吧?我是向深藜啊。”
乞丐对她视若无睹,打了个哈欠,席地而躺。
向深黎心念一动,拿出硬币放人篮子里。当钱在篮子里发出声音的时候,她惊愕得看到乞丐突地睁开眼,迅速对她磕头道谢。